晚上，江宇去接常輕舞回家，一路上常輕舞還是不說話。
江宇笑着問道：“常大區長，可以告訴我你爲什麼生氣嗎？”
他到現在還是一臉懵逼，不知道常輕舞爲何生氣。
常輕舞坐在副駕駛上，臉色如常：“我沒有生氣。”
她就是沒有生氣，也沒有必要生氣，更沒有必要跟江宇生氣。雖然心裡是這樣告訴自己的，但是情感上還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生氣。
江宇笑道：“你要是沒有生氣的話，那就給爺笑一個。”
常輕舞還是面無表情：“別鬧了，我真的沒有生氣。”
這哪裡是沒有生氣的樣子，連說話都含着怨氣。
江宇見常輕舞不說，便改變了話題：“我打算跟你一起去清水縣，到時候你就不用兩頭跑了。”
聽到這句話，常輕舞不敢相信的微微側過身子，看着江宇，確定他不是開玩笑了才說道：“你爲什麼也要去清水縣？”
醫院不用管了？戒毒中心不用管了？
“你去清水縣，肯定每週都會回來一次。這樣太辛苦了，還不如我陪你一起去。”江宇實話實話，這些都是他的心裡話。
“那醫院怎麼辦？戒毒中心怎麼辦？”常輕舞問道。
讓江宇放下醫院，放下戒毒中心，顯然是不現實的。醫院和戒毒中心都需要他。
“自從上次黃書記找我談話之後，我一直都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我不可能一直都在管理經開區醫院和戒毒中心，遲早有一天，不管因爲什麼原因，這兩個地方，不可能一輩子是我管理。”
“所以這段時間我大力培養胡鵬飛，現在他也算是半個接班人了。醫院的事情，他雖然不能全部拿主意，但是可以跟其他的老專家通力合作，至於戒毒中心這邊，完全可以交給胡天德。再說我又不是不回來，只是過去陪你而已。”
聽到這些話，常輕舞覺得心裡暖暖的。
她還以爲在江宇的心目中，她還沒有醫院和戒毒中心重要。
沒有想到，自己在他心中是第一位的。
忽然江宇拉住常輕舞的手，低聲說道：“輕舞，我不想跟你分開。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不分開了。”
常輕舞擡起眼眸，看着認真開車的江宇，知道他也是認真地說這句話的，心裡不由覺得甜滋滋的，比吃了蜜糖還要甜。
“好，以後都不分開了。”常輕舞說完這句話，衝江宇微微一笑。
那笑容，在燈光下，顯得十分真實。
江宇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大。
……
10月30日，是一年一度的各領導班子跟市級領導開大會的日子。
作爲清水縣的衛生局局長柳志國今年代表清水縣衛生部門到市裡開會。
在開會前夕，他特意去找了一趟甄宏偉。
他跟甄宏偉也算是老熟人了，有一回甄宏偉到他們清水縣去視察，路上患了急性闌尾炎，當時路不平，車子難走，沒辦法及時送去醫院，最後還是他親自主刀，割了闌尾，救了甄宏偉一命。
這次來找甄宏偉，其實他是有私心的。
有一個副局長過幾天就要退休了，他物色了很久，也沒有物色到合適的人選，最後想了想打算到市裡面來找一個合適的人選。
可以是年輕人，只要是有本事的他都歡迎。
敲開甄宏偉的家門，兩個老朋友一見面，熱情的擁抱在一起。
“這要不是市裡開大會，見你一面還真是不容易。”甄宏偉笑着調侃柳志國。
柳志國嘿嘿一笑說道：“其實我也早想來看你了，就是一直忙，騰不開身子。”
甄宏偉讓柳志國進門，又讓人給柳志國倒水，才問道：“你最近工作怎麼樣？真這麼忙的話，需要我給你派幾個助手過去嗎？”
柳志國說道：“嗨，我就是再忙能有你甄書記忙嗎？甄書記，你就別打趣我了，不過這一個蘿蔔一個坑。我這個蘿蔔填着局長的坑，但是副局長的位置……”
“哦？怎麼？副局長髮生什麼事了嗎？”甄宏偉見柳志國欲言又止，不由好奇的問道。
柳志國滿臉愁容地說道：“哎，這不是到了退休的年紀嗎？這老陳，也算是我一個得力的助手，現在要退休了，一時之間還找不到頂替的人。可把我給愁死了。”
要是找到頂替的人，他今天也不會來找甄宏偉。
“直接將副局長的下一級提拔不就行了？”這有什麼難度的，甄宏偉不明白爲何柳志國還要親自來找他。
難道是這衛生局裡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本來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考察了一圈之後，發現並沒有合適的人。”其實從下級裡面挑選一個最優秀的，不失爲一個好辦法。但是清水縣這幾年發展的步伐雖然快，但是衛生局卻跟不上這發展的速度。
縣裡的競爭也比不過大城市，競爭壓力小，人就容易倦怠。
所以這也是爲什麼他想要到市裡來找人的原因。
一來可以帶去新技術，改變清水縣衛生局的面貌。二來也可以刺激刺激這羣倦怠的人，讓他們產生危機感。
甄宏偉明白地點點頭，說道：“老柳，我知道你的意思。人在一個安逸的環境裡面，確實很難做到居安思危，你能保持這般高度警惕的覺悟，我感到很欣慰。”
“嗨，天天坐着基層裡，看到的都是基層懶散的一面，我心裡自然着急，但是可絕對沒有，基層這些人都不辦事的意思。”
似乎是擔心甄宏偉誤會什麼，柳志國連忙解釋道。
其實也是環境造就的原因。因爲實在是太過於安逸，再加上現在縣城的人，生活水平都提高了，看病什麼的都喜歡往大城市跑，不相信小鄉鎮小縣城的醫生，久而久之，這些醫生便無所事事，便是當初是有滿腔的熱情，此刻也化作烏有了。
“老柳，我知道你的意思，你這麼一說，我心裡倒是有個人選。”說到這裡，甄宏偉露出沉思的表情，“不過，想要讓這個人去，我還要跟另外一個人商量商量。”
“哦？你說的是什麼大人物？”竟然能讓甄宏偉說出商量兩個字，難道這個人的職務不低？
甄宏偉解釋道：“說他是大人物，也不能是大人物，只是經開區一個醫院的副院長。要說他不是大人物吧，又不能這麼說。因爲他是我們黃書記欽點的人。”
“黃書記欽點的人？”柳志國一聽，連忙擺擺手說道，“嗨，我就是再不開眼，也不敢跟黃書記搶人呀。我冒昧問一句，黃書記是打算把這人往哪裡調？”
“就是你們清水縣。”甄宏偉笑着說道。
聽到這句話，柳志國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不對呀，黃書記是省委書記，他怎麼還管這縣城裡的事呢？”
就算是調到縣城裡做縣長，那也不該是省委書記管的事。
“本來黃書記也不想管這事的，可是三番兩次請他出山，人都不願意出山，無奈之下黃書記就能親自去了。”
說起這人，甄宏偉臉上沒有惱怒的神色，反而帶着欣賞的笑意。
被甄宏偉這麼一說，柳志國反而更加好奇這人到底是誰了。
“他爲什麼不願意當官？”柳志國問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跟黃書記商量商量，看看到底怎麼安排這個人。”甄宏偉說道。
柳志國點點頭，起身離開。
柳志國走了之後，甄宏偉給黃嶽山打電話，說了這件事。
黃嶽山一聽，哈哈大笑：“老弟，你這是打算讓江宇去清水縣做衛生局副局長？”
甄宏偉笑道：“不是呀，今天柳志國來找我，這麼一通，我反而覺得不如先讓江宇衛生局鍛鍊鍛鍊。”
“這個主意不錯，而且，上次我問過江宇之後，這小子一直沒有給我答覆。看來是還沒有下定決心，我聽說你派小常去清水縣，那剛好，他不是想要和小常在一起嗎？既然這樣的話，兩人也可以做個伴，不用分開了。”
“是，我也是這樣想的。最主要的是我想趁着這個機會，把他綁在這個清水縣，到時候他走馬上任做副縣長，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哈哈。老甄啊老甄，薑還是老的辣。行，就按照你說的去做。這小子是個可造之材，就是太沒有野心了。”黃嶽山說道。
甄宏偉點了一下頭，才緩緩地說道：“是呀，如果沒有野心也沒有野心的好處，至少我們不用擔心江宇是一隻豺狼虎豹。”
“沒錯，這一點倒是不需要擔心，而且他的辦事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算了，就讓他去吧。”
“嗯。”
甄宏偉放下手機，坐在沙發上，臉上忍不住露出笑意。等到了清水縣，做了一段時間的副局長，江宇發現自己沒辦法回來了，不知道會怎麼想。
想到這裡，甄宏偉臉上的笑意更深。
這小子什麼都好，就是這一點不好，沒有野心。
不過，去衛生局做副局長這件事，他總不會拒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