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俯身下去，親了親殷虹的臉蛋。
然後擦拭掉她臉頰上的淚水，眼角的淚水。
我問道：“把衣服脫了。”
她一愣：“啊？”
我說：“我看看你傷得怎麼樣？”
她搖着頭：“不要。”
我說：“我看看！”
她咬咬嘴脣，嗯了一聲。
然後我過去關好了門。
然後，她努力的坐了起來，我幫她脫掉醫院的那個衣服，叫病服吧。
看着她的身體，本來光潔的身體，卻到處是傷。
我只看了背面，我沒有看前面，因爲她也不好意思，雙手擋住前面。
我幫她穿回了衣服。
我說道：“被打成這樣，你，唉，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你了。”
殷虹問我：“那我能怎麼樣呢。如果不是因爲我家人，我也早就走了。”
我說道：“難道你還能繼續忍下去！萬一你哪天被打死了呢！”
殷虹說道：“我，我還能怎麼樣。”
一個迷茫的女人，一個看不到任何未來的女人。
她問我道：“我能不能讓你幫我一個忙。”
我問道：“說吧。”
她說道：“我給你一筆錢，如果有天，我被打死了，你幫忙照顧我家人，把他們偷偷的轉移走去一個沒人找得到的地方。”
我說道：“靠！你別講這種話！”
她說：“求你了。”
我說：“那你不如拿錢給你家人，讓他們自己找路子跑了。”
殷虹說道：“你不知道，我家人有的很張揚，錢到手裡，就賭，吃喝玩樂。用不了多久。”
我說道：“好了好了，別講這種話了，什麼話呢，你怎麼死得了！”
殷虹還是哭着：“我是擔心。”
我說道：“好了別講這種話！”
她說道：“你先答應我！”
我說：“艹，我不會答應你，你有毛病啊。你他嗎的這是立遺囑嗎？你不會死的！”
她抱住了我，哭着。
我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要想那麼多了。”
我鬆開她，看着她：“吃了東西了嗎？”
她搖了搖頭。
我問：“想吃什麼？”
她說：“我沒胃口吃飯。”
我說：“不行，要吃的，我去買給你，打包來，你吃什麼。”
她說：“我不想吃。”
我說：“必須吃！”
她想了想：“喝粥。”
我下去打包了粥上來，我喂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來就好。”
我說：“沒關係。別見外。”
她吃着。
眼裡噙着淚花。
我嘆氣道：“你看你，那麼漂亮的女孩，被打成豬頭一樣，也都不知道跑路。還說什麼爲了家人，靠，真是無語了，要我是你，我他媽的先弄死他！”
她說道：“他還有幾百個小弟，我弄死他，他也會找人弄死我。”
我說：“那你就活活被打死吧。艹。”
她問我：“你也是這麼希望嗎？”
我說：“靠，你還真較真啊，我當然不會希望你掛了，可是你想想看，你現在可能傷沒好，他又來這裡，或者你剛回去，他又揍你出氣。他做事有什麼不爽的，就揍你出氣，保不準哪天就被打死了。”
她黯然低下頭。
我問道：“你剛纔說他有幾百個小弟？那是多少百？”
她說道：“四五百。”
我愕然：“以前不是纔有兩百個，現在怎麼那麼多了。我靠，霸王龍這傢伙，發展壯大得真夠快的，是一邊吞併別人，一邊擴大自己的軍隊吧。”
這麼算來，縱使有上百人叛逃到彩姐這邊來，霸王龍這廝，手下還有三百來號人，媽的，還是很強大啊。
不過，這一百多號人，都是最能打的黑衣幫軍團，少了這羣人，霸王龍的戰鬥力明顯下降，彩姐也有了能夠和霸王龍抗衡制約的力量。
不過，彩姐這麼多疑，是要把手下們都弄得人心惶惶衆叛親離嗎。
他媽的，連我都懷疑，那其他人該怎麼樣？
一想到她找人跟蹤我，我就來氣了。
媽的，爲什麼這麼對我。
懷疑其他人就算了，連我都懷疑。
殷虹碰了碰我，問道：“你在想什麼。”
我說：“哦哦，沒想什麼。”
殷虹說：“我吃飽了。”
我說：“好吧，那我把這個扔了啊。”
殷虹道：“嗯。”
我扔了剩下的粥，回到她牀頭。
點滴打完了，叫了護士來拔了。
護士走了後，殷虹牽着我的手，然後她輕輕的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一會兒後，我問道：“醫生說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她沒有回答我。
我低頭看看她，她竟然已經睡着了。
好吧，那就讓她好好睡吧。
我輕輕的把她放在了枕頭上，給她蓋好被子。
看着她甜甜的睡着，我走了。
我去找彩姐。
在彩姐辦公室，一見到彩姐，我就問：“你這樣做是什麼意思！”
彩姐愣了一下，問我：“你說什麼。”
我問道：“爲什麼要找人跟蹤我！”
彩姐磨牙低着頭抿着嘴。
我問：“說啊，爲什麼！別不想承認，我看到阿倫了。”
彩姐問我道：“你知道還有人跟蹤你嗎。”
我說：“我知道。那可能是霸王龍的人，他一直想弄死我。而你呢，爲什麼！”
彩姐被我問得沉默下去。
我說道：“你倒是說啊，爲什麼！”
彩姐擡了擡頭，說道：“我是找人跟蹤了你。是剛剛開始。”
她承認了，她沒有否認，而是直接承認了。
我盯着她的眼睛，我很憤怒，可我壓抑着自己的憤怒，問：“爲什麼！”
彩姐說道：“你知道我心裡想什麼嗎？”
我知道，她懷疑我，懷疑我靠近她到底爲什麼。
可是，面對懷疑我的她，我不能再表現出自己太聰明瞭。
我說道：“爲什麼！”
我假裝不知道。
彩姐說道：“你太聰明，聰明得讓我害怕。而且，你接近我，卻不是爲了錢，是爲了什麼。難道真的是爲了我這個人嗎？你不缺女人。”
果然是這樣的想法。
我說道：“你不知道什麼是忠義嗎？”
彩姐問：“忠義，你對我忠義嗎。我有什麼能讓你忠義的？”
我說：“彩姐，難道，如果我有難，你就袖手旁觀嗎。我們是凌駕於朋友之上情人之下的關係，愛，喜歡，我自己也分不清楚，我想你好，還不行嗎！說我不要你的錢，因爲我不想讓你差遣我，我喜歡你，我不想破壞這種關係，我不想做你一個小弟讓你呼來喚去。還有，我拿了你的錢，就是加入了黑社會，我洗不白了，就算法律上沒什麼，可我心裡也介意，我更怕某天麻煩纏身！我和你，還是有區別的，你是黑社會，我不是！”
彩姐聽完後，倒是靜了。
她想了後，說道：“對不起，我一直沒有想到這一點。對，你和我是不一樣的，你是白道，我是黑道，我們走得再近，有再多的交往和交集，依舊無法改變這一點。但是我給你錢是爲了感謝你幫助我，我沒有讓你做我小弟的那意思。”
我說道：“收人錢財了，就算你沒有這想法，我呢。還有，我希望我和你保持這樣的關係，我不想去破壞。”
彩姐點了點頭，說道：“跟蹤你，確實是我不對。以後，我不會這樣子，我向你道歉。但你自己也小心，因爲有人也在跟蹤你。”
剛纔她派阿倫跟蹤我，結果發現有人也在跟蹤我，不過，那個跟蹤我的人，是賀蘭婷的。
她以爲是霸王龍的人。
我說道：“謝謝。”
她站了起來，走了到我身邊，抱了抱我：“對不起。”
她說道。
我說道：“好了，沒什麼了，說清楚就沒什麼了。”
我也抱抱她，然後鬆開了她。
我說道：“我記得我昨晚說了，你對屬下兇，發怒，什麼都行，只要他們做錯，你可以這樣，甚至可以懲罰。但是你不能懷疑！你這麼對我，我會來找你說清楚，但是你這麼對其他人，你說，其他人會不會像我這樣，搞不好他們直接造反了！”
彩姐說道：“我這些天心理壓力也很大，因爲很多人的背叛，很多我自認爲忠心手下，在背叛我，我不知道他們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爲了什麼。”
我說：“這種事情，是無法避免的，你看別的幫派，難道就沒有背叛的嗎。可是你是把太多的權利扔給了霸王龍，所以讓他能有能力拆你的臺。以後啊，你最好還是把權利均分給多點的手下，然後，製造他們之間的矛盾，不能讓他們連爲一體，不然，他們一起把你給掃出去怎麼辦。要有沒有了你，他們就玩不轉公司的那樣。就算他們其中一羣背叛，其他人也還是站在你這裡，掃滅背叛的人。”
彩姐說道：“我以前怎麼沒想到這點呢。我是把太多的權利都放給了霸王龍。”
我說：“你看以前古代打仗的，如果大將把軍隊都帶走了，萬一他反叛了怎麼辦。所以，聰明的領導，要懂得制人。”
彩姐說：“那我是應該把權利分出來了。”
我說道：“你是不是現在都讓阿倫等兩三人都手握着你人事的指揮權。”
彩姐點點頭，說：“他一直對我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