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這、這、這是墳地?藍飛揚擡眼見一幢幢塑龍堆鳳、白瓷磚貼牆、翹檐紅瓦的低矮建築撲面而來。
聽旁邊人的意思,這些基本上都是郭安妮的祖父祖母、曾祖父曾祖母、玄祖父玄祖母之類的墳頭,是這次一道託郭安妮父母的福修建的。
大家感嘆着郭家祖墳有福、葬得風水好的同時,沿一米餘寬的水泥路走進一個紅牆院落中。院中有新栽的松柏,有亭臺樓閣,有一幢幢的小房子及小車小人,最後纔是雕龍堆鳳、白瓷磚貼牆、翹檐紅瓦的一對用水泥封券的碩大墳墓。
看人羣都停下來了,藍飛揚知道到地方了,趕緊和張勇一道把手中提的祭品拿到墳前去。
白蠟燭點起來、紅香燒起來、紙錢燃起來、煙花燦爛的飛起來。郭安妮三姊妹一字排開,在嫋嫋青煙中拈香叩頭跪拜着。之後是震天的“噼裡啪啦”的鞭炮聲。
保姆金姍連忙捂住小嫣然的耳朵。然後郭氏三姊妹結過堂兄弟拿過來的泥土象徵性地放在了墳墓上插搖錢樹和墓誌花的天窗邊。並由郭宏偉封了最後一鍬水泥,算是休墳圓滿完工。
見郭安妮教着小嫣然跪拜,藍飛揚內心一動,隨後也拈了三根香,依樣揖了三揖,然後正規正矩地叩頭跪拜。
自己暫時不能回老家,就藉着這墳頭給父親和公公婆婆拜祭吧。跪拜的同時一邊想着自己的父親和公公婆婆,一邊又默唸着:兩位老人家,你們是阿姨的父母,我就當外公外婆拜了。你們不會怪我唐突吧?
郭安妮見藍飛揚拈着香悶頭就拜,不由愣了:這男孩抽什麼筋?有他什麼事啊!想想禮多不怪,也是他一片心意,就算了。
她不吭聲,別人也搞不清什麼名堂,都不敢質疑。畢竟藍飛揚是她帶來的人,現在誰有錢誰就是老大!
搞得一些想拍馬屁的堂兄弟、表姐妹們也爭先恐後的拈香去拜。就算郭安妮的父母下葬時也沒有這待遇。
從墳地回來的路上,堂叔期期艾艾地開口說:“小蓮侄女啊,有個事我想求你幫忙。”
郭安妮一聽趕緊說:“叔,瞧您說的,叫我幫忙還用‘求’嗎?有什麼事您就說吧。”
“是這樣的。”堂叔抓抓頭,“我那小子明年不是大學畢業嘛?現在在實習呢,你看他畢業後,能不能讓他去你的公司上班啊?”
“哦。”郭安妮突然想起來,“是強子吧?他就大學畢業了嗎?學的什麼專業啊?”
“學的財會,你應該用的着吧?”堂叔陪着小心問。
“用得着,用得着,可以的。”郭安妮一想用誰不是用?只是目前好像不缺財會人員,要不然先讓他做點別的?
想着從隨身包中拿出一張名片:“叔,這是我的名片。你讓強子拿着這張名片,按這個地址去找我就行了。”
“好好好。”堂叔結過名片,連連點頭,“這下強子不用再愁找工作的事了。”
堂伯見此接着說:“小蓮啦。我也有個事求你。”
“哎,大伯,您別這麼說。”郭安妮一搖手,“到底什麼事?”
“那我就直說了。”堂伯丟掉菸蒂吐了一口痰,“我老大——就是你大堂哥的小子也高中畢業了。因爲成績不好,沒考上大學。現在整天就知道泡網吧,什麼農活都不幫着幹。想在城裡找工作呢,髒了、重了的幹不了,錢少的又不想幹。你是不是給他弄個保安之類的活做做?”
郭安妮聽着就蹙眉,最後只得說:“好吧。你過了年讓他來吧。”
“啊,過年啊?”堂伯一愣,“他還想就跟着你們的車走呢。”
“……那就過完元旦吧,我總得安排一下。”郭安妮愕然之後只得歉意的笑笑,“公司目前沒有空着的位置啊。”
“過完元旦就過完元旦吧。”突然一個女孩衝上來一把摟住堂伯,“外公,等過了元旦我和表哥一起去。我席姨夫早就答應了我去他們服飾公司做個跑跑腿、泡泡茶的秘書助理。”
“什麼?秘書助理?”堂伯納悶,“有這個差事嗎?”
郭安妮聽後不禁拉下臉。哪有這種位置!這個姐夫,這不是給她出難題嗎?自己在服飾公司安插了他的弟妹也就算了,還來給她亂答應這邊的親戚!
看看身後拉着姐姐郭秋蓮的舅舅姨娘及郭秋蓮爲難沉吟的表情,估計也是這類事情。看樣子,得爲這些親戚設一堆莫名其妙的位置了!
回博海市的路上,郭秋蓮向郭安妮彙報:“姨娘的小兒子和大外甥、大舅舅的孫子、小舅舅的二丫頭都想進公司,我沒敢答應。不過說了會給你講,看能不能安排。”
得!把包袱全接過來丟給她了。郭安妮真是無奈。
郭秋蓮兩口子也在桑塔拉中嘀咕。“看,同一個媽生的姐妹,人家開保時捷、法拉利,你就只有這桑塔拉坐坐。這也就罷了,你那些親戚哪還把你當老大,明明她郭安妮纔是老大!”
“你少說兩句行不行?”郭秋蓮一瞪自己的老公,“你就知足吧,要不是當年走狗屎運娶了我,你能小車開着,副總當着?再說,我們不也是靠着我妹妹吃飯嗎?就連這桑塔拉都是我妹妹配的公車!”
“還有,人家本來就是郭家的長女啊。別忘了,我是三歲時,我媽帶着嫁過來的。而且我這個爸爸死後,我覺得太苦了,無力供妹妹繼續上學,讓十四的她和我一樣去廣東打工。若不是她後來遇到一對好心的夫婦收養了她,供她讀書、上大學,會有今天嗎?”
“這……”席學文的臉有些掛不住了,訕訕地,“我也不就是這樣說說嗎?再說,你平時不也暗動手腳,揹着你妹妹私設小金庫嗎?”
郭秋蓮一翻白眼:“我不是以前窮怕了嗎?加上從去年起的全球金融風暴,有多少中小型公司關門啊?我看經濟復甦了就稍稍私藏一點,也是怕萬一將來公司……呸呸呸!烏鴉嘴,我們天宇集團會永遠輝煌地佇立在博海市的!”
“瞧你,還是那麼迷信!”席學文一邊換擋加速一邊不屑地。
“我就迷信了怎麼啦?希望天宇永遠輝煌有什麼不對?”郭秋蓮狠狠地瞪着自己的老公,並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說,這次監督修墳,又落了多少?”
“我的媽呀!”席學文誇張的抱屈大叫,“我在開車呢,你別亂動好不好?再說,就那麼幾十萬要修那麼多墳,我還能做什麼小動作啊?”
“得了吧你。”郭秋蓮乜視着他,“以前我們在你家鄉開個小裁縫店,苦哈哈度日的時候,有時讓你買點蔬菜,你還每次要摳個塊兒八毛的呢。何況這白花花的六十八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