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菩提的確是生氣了，也撲過去揍寧凡了，但不會打得太嚴重。玩笑話誰都聽得出來，觀菩提也不過是賭了點氣。倒是當她湊近寧凡打了幾下，而寧凡抓住她雙手反抗時，兩人望着彼此，頓時頗感親近曖昧。
寧凡是沒什麼事的，他和女人發生過這種細節的情況太多了。只是觀菩提就不習慣了，她發現自己在那一刻心又跳快了不少，甚至臉上微微發熱。她知道自己臉紅了，幸好古冢裡光線暗淡，寧凡看不到。
她掙脫了寧凡，兩隻手都掙脫掉，不給寧凡握了。不過她沒有跑到前面去，還是跟在寧凡身後，氣呼呼地罵一句：“你要是再不正經，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寧凡淺笑，說道：“你知道我從來不怕女人的威脅……OK，我不說了，我想請教你，菩提姑娘，這菩提生子的妙法，到底是怎麼樣的？”
菩提生子是大佛法中至高的境界，在枯木逢春，鐵樹開花之後。寧凡先後悟得了枯木逢春和鐵樹開花，自然也是希望能再接再厲，悟得菩提生子。事實上，因爲掌握了枯木逢春和鐵樹開花，他是很有自信悟到菩提生子的。然而，很長一段時間過去了，他始終沒觸碰到菩提生子的奧妙。
觀菩提是陰陽秘術第一人，更是菩提蓮花化身所成，可以說是大佛法的結晶。那麼她一定對菩提生子有獨到的見解，甚至可以幫助寧凡參悟到菩提生子的妙法。寧凡正是抱着這樣的目的問她的。
然而她卻只是冷笑一聲，哼道：“有求於我時就叫我一聲菩提姑娘，不用求我時就觀菩提觀菩提地叫，這態度變得可真是快啊。”
寧凡就不明白她一個大聖女怎麼糾纏在這麼點小事上，說道：“你可以這麼理解，但是，你爲什麼不積極一點地去認爲，我改口叫你菩提姑娘了，是因爲咱們的關係變得比以前好了？人是羣居生物，一個人終究是有些寂寞的，所以咱們好好地相處吧？”
“你覺得咱們的關係很好了？”觀菩提看着寧凡問道。
寧凡肯定地點頭，說道：“難道不是嗎？”
觀菩提就覺得他很自以爲是，哼道：“我和你的關係一點都不好！”
“哈哈！”寧凡笑了出來，說道：“什麼叫關係不好，你以爲吵架就是嗎？不，你錯了。真正的關係不好，是你我相見，沒有一句廢話，直接開幹。或者是，老死不相往來。即便近在眼前，也如遠在天邊。而現在的我們，是吵架比較多。但是，這正是說明，我們之間緊緊聯繫在一起了。否則的話，我們有什麼理由吵起來呢？這也正是說明，你在意着我，我在意着你。吵架，是要努力地得到對方的認可。”
觀菩提看着寧凡喋喋不休的說了一通大道理，突然覺得很對。如果不是那樣，自己幹嘛要跟他廢話啊？然後她就沒繼續反對寧凡，接受了寧凡說的，他們的關係變得很好了！
寧凡扭頭翻了翻白眼，覺得觀菩提真好忽悠。然後他回過頭，淺笑着，說道：“菩提姑娘，你就跟我說說該怎麼領悟菩提生子的妙法唄。你想啊，如果我領悟到了菩提生子，實力就可以得到巨大的提升。那對付起真主來，成功率不就大大提高了嗎？”
觀菩提沒法反駁這種正確的話，只是有些不甘心自己怎麼就要聽寧凡的話了。沒有寧凡的狡猾，也沒有寧凡的心機，她只能跟寧凡說這些事了，哼道：“菩提生子自然是建立在枯木逢春和鐵樹開花之上的。就像是一顆成長的樹，枯木逢春是發芽生長，鐵樹開花自然就是開花結果，而菩提
生子，是果實成熟採摘。可以理解爲果實成熟是一股無盡強大的力量。而你採摘了，就是你的了。你再使用這力量提高自己的實力，實力將會得到巨大的飛躍。”
寧凡聽到後點點頭，可是很快皺眉，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每次我進入枯木逢春的境界後，再想象出鐵樹開花，就覺得非常吃力了。同時駕馭枯木逢春和鐵樹開花，我已經非常勉強了，還怎麼再進行菩提生子？”
“你爲什麼要同時進行這三個妙法？三個妙法是循環漸進的，不需要這麼做。”觀菩提指點道。
寧凡愣了愣，摸摸腦袋，說道：“可是，不同時進行的話，我就會斷掉三者聯繫。比如停下枯木逢春，沒有了生根發芽和生長，那還怎麼開花？還怎麼結果？”
“你見過一棵樹同時存在發芽生長、開花、結果的嗎？”觀菩提看着寧凡的眼神是鄙視和輕蔑的，哼道：“一棵樹只是一棵樹，要由一棵樹經歷三個狀態。你要是再不明白，就是個大白癡！”
“……”
寧凡一時沒說話，去思考一下觀菩提的話。一棵樹經歷三個狀態，也就是枯木逢春後，萬物生長的狀態沒了，可樹還是在生長開花，之後結果。在這過程中，逢春的土壤和環境，都還是存在的。
“謝謝。”寧凡大概想明白這個事了，有了方向，只需要再進行嘗試了。
觀菩提沒想到他會說謝謝，覺得他態度不錯，就多指點一些，哼道：“單是領悟到三棵樹變一棵樹還不夠，菩提生子時，這生的子不是說你站在樹下采摘，而是不用摘，直接掉落，然後被樹木吸收，轉變爲力量。”
“啊？”寧凡真是聽不明白了。不是自己採摘？樹木自己吸收？那自己這麼辛苦讓它生子有什麼用？
觀菩提看到他對菩提生子還如此陌生，突地就生氣。悟得了枯木逢春和鐵樹開花，居然還是這個白癡樣，該有多麼浪費那兩至高佛法啊。佛祖知道了，不被氣死纔怪！
“我看到你這個白癡樣，就很想打你知道嗎？”她實在忍不了罵了寧凡。
“……”
寧凡覺得自己足夠聰明瞭。換做其他人，都不一定能這麼快理解呢。他就看着觀菩提哼道：“你罵我白癡，還不是因爲你提前懂了這個妙法。而你本身就是大佛法所成，又不是人，有什麼好得意的？”
“你……對對對，我不是人，所以沒資格罵你，好了吧？”觀菩提賭氣了。
她生氣也是正常。這麼多年來，披着人的皮囊行走於世，她早就受到了感染，潛意識裡也是把自己當做一個人的。那被人說不是人，心裡怎麼可能好過？
寧凡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去哄回觀菩提，歉意道：“對、對不起啦，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只是想得到你的認可。你這麼厲害，是陰陽師的楷模，是陰陽師的憧憬人物，那我一個小小的凡人，如果能得到你的認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嗎？可你罵我白癡，那不是大大的否定了嗎？所以我才那麼說了，真的抱歉……”
觀菩提就覺得他沒誠意，哼道：“按照你的意思，應該是非常尊敬我的纔對，那怎麼能一不高興了就罵我？你這太虛僞了吧？”
“……”
這女人真會挑刺！寧凡也是無語了，但只能再次解釋，也是忽悠道：“這並不是虛僞，而是我的慶幸。我爲什麼敢那樣跟你說話呢？因爲我們關係並不是你和其他人的那種，只有尊敬、敬畏。我和你之間，還有其他的友誼。
我們是朋友。朋友說話……我是個性情中人，偶爾會隨意一些……你能理解嗎？”
“也就是說，我們是朋友？”觀菩提看着寧凡哼道。
寧凡點頭，笑道：“對的。”
觀菩提看寧凡那咧嘴笑着的樣子，感覺有點傻，有點無辜，有點可憐，她心軟了，就不再生氣。
寧凡心中鬱悶，總算把這女人給忽悠回來了。他還是關心在菩提生子的領悟上，又笑問觀菩提道：“菩提，你可以再跟我說說菩提生子的事嗎？”
“你直接叫我菩提？”觀菩提覺得內心有點異樣，第一次有人這麼叫她，就是那澹臺君之前也是客氣地叫她一聲菩提姑娘。像寧凡這種平和地直接叫她名字的，她感覺還不錯。
寧凡笑道：“因爲我們是朋友了啊。”
觀菩提眼睛眯了眯，本是覺得有一萬個理由去反駁寧凡這個爛理由的，但卻是沒有反對，默許了寧凡這樣叫她。
一個親切的稱呼加上適當的溝通，總是非常容易拉近兩個人關係的。就算觀菩提是聖女。她開始陷入寧凡的生活中，再也不是以前那種形單影隻的生活。
觀菩提開始覺得，一邊“嫌棄”着寧凡，一邊又跟寧凡說話，是很有意思的事。然後她繼續跟寧凡解釋菩提生子的領悟問題，說道：“剛纔跟你說了，領悟菩提生子需要把三棵樹變成一棵樹，然後生子不是你採摘，而是自我融合。事實上，也是由你採摘了的。”
“你能解釋得通俗易懂一點嗎？”寧凡翻着白眼問道。
“白癡！”觀菩提懊惱罵了一聲，但是卻覺得很高興。她覺得這是被寧凡需要，被人需要，就覺得存在很有意義。以前她除魔衛道，爲的是世人。可是世人卻不知她背後默默做的事，有災難祈求的是上天，沒災難更加不會想到她。一種彷彿可有可無的自我迷茫，相當地糟糕。
此刻和寧凡在一起，她覺得可以讓自己發發脾氣，然後又被需要，以及自己也被人關心，真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慢慢的，觀菩提在寧凡面前也放得比較開了。
她做了些瞥眼啊，揮手啊之類的小動作，盡情地釋放自己，哼道：“通俗易懂點就是，你要變成那棵樹！”
“人樹合一？”寧凡就明白了觀菩提的意思。
“看來你也不是那麼笨！”觀菩提輕微撇嘴哼一聲，“武者的至高境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一種從本質，到幻象，再到本質的蛻變過程，終究還是要回歸本質。當你到達這個境界，萬物即你，你即萬物，沒有什麼是你看不清的。那時候，進入枯木逢春的境界，你要變成一棵樹，然後生長、開花、結果，也並不是很難的事。”
寧凡聽着觀菩提的話，鬧中描繪出那些畫面，頓時嚮往極了。
那是極樂之境！
他有了具體的方向，看向觀菩提表示極大的感謝。然後拉過觀菩提，想以親吻一個表示謝意。
“你要是敢親我打死你！”但是觀菩提知道他要幹什麼，立馬冷聲低喝。
然而她卻沒有立馬給寧凡一巴掌，把寧凡給打出去。這跟以前的她不像。因此，寧凡快速湊上去，“啵！”地親了一口她臉頰，說道：“這只是謝意，沒其他意思。”
然後他撒腿就跑。
“流氓！”觀菩提氣得眼睛發紅，然後追着寧凡而去。
這個登徒子，一定要給他一個慘痛教訓，不然還無法無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