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言出門了,當然不知道鬱蘇此刻在想些什麼。
她一推門,就見顧雲柔已經早早地收拾好了東西在門口等着,她現在深切的知道,只要跟着林青言,每天都有新東西學。
林青言會心一笑,也沒進門,直接帶着顧雲柔到昨天的地方去。
“你知道京城那邊的事情嗎?”林青言開口問道。
既然顧家有這麼一個百藥堂,應當好歹是去過京城那邊的吧。
平時這小地方的人應當都不會想要去隨軍的。
顧雲柔點了點頭,“知道一點,大多是家裡的長輩們去京城行醫之後回來同我講的。”
所以她的消息基本上都是道聽途說的,她也沒見過真正的樣子。
而且家裡的長輩們一直都在給她說軍營裡的事情,這才讓她有想要去軍營裡的衝動。
“那你知道,皇室從幾年前有沒有什麼消失的女性嗎?”林青言有些好奇,至少她從來沒聽見過這樣的消息。
也可能是因爲她一直生活在漁村裡,消息比較閉塞。
顧雲柔仔細思索了一下才開口說道,“近些年,倒是聽說皇室的長公主一直生病,沒有讓衆人見的皇室中的女人也就這一個了,而且說是生病,但是實際上卻根本沒有在外面聘請大夫前去治療。”
長公主?林青言想了一下然後搖搖頭,若真是那勞什子長公主,怎麼可能會被丟到那麼偏僻的漁村去,這顯然不可能。
那可能就是什麼生死都不叫人在意的旁支了,身份越低,她就越自由。
“您問這個做什麼?”顧雲柔有些好奇,據她所知,她這個師父一直都在漁村裡面,同皇宮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
林青言聳了聳肩,“好奇。”
生活在閉塞的小村落,從來沒見過皇宮,說是好奇也不違和。
皇宮裡可沒什麼好的,我這輩子都不會去當御醫的,每日就守着那麼小一個皇宮,給那些妃子們診治,無聊死了。
而且後宮爭鬥多,一不小心自己的腦袋就沒了。
“師父,您以後可千萬不要到宮裡去啊,若是去了一輩子便都束縛在那邊了,哪有在外面好。”顧雲柔在路邊看見一個受傷的人,便蹲下身子來爲她診治。
貧民窟裡遍地都是人,這些人都在等待生命慢慢消散,等到徹底消散之後,便可以解脫了。
誰料她面前竟然出現了個大夫,“您……您是神嗎?”那人蠕動着嘴脣,半晌才用嘶啞的嗓子說出這句話來。
顧雲柔被這句話逗笑,“若我是神,世上便不會有貧窮的人了。”
她會讓全天下的人都吃飽穿暖的。
可她不是。
林青言在一旁給顧雲柔打下手,看得出來顧雲柔昨日回去之後沒少練習,今日的手法比之前熟悉了不少。
“你進步很快,明天我會把一些藥方交給你,你看過之後最好將其焚燬,藥方也不要輕易說出去。”林青言在一旁同顧雲柔開口說道。
顧雲柔點了點頭,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她懂得這個道理。
“我一定會按照您說的辦!”顧雲柔朝林青言打了個包票。
林青言倒是很放心,就算藥方流出去,也查不到她的頭上,但是她得保證這個小徒弟的安全。
地上的女人不知道兩個人在說些什麼,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傷口在治療之後有所好轉。
至少她現在沒有那麼疼了。
“謝謝您啊,您們簡直是天上的活菩薩,日後等我有錢了我會還上的!”女人朝兩個人跪下不停的作揖。
像她這種已經快要死了的人,尊嚴是沒有用的,又不能救命。
林青言笑了笑,“我們是出來義診的,不收錢,你如果真想報答我們,那就日後在街上如果看見了需要幫助的人,盡你所能幫助一把就行。”
她不要求所有人都像她們一樣,但是好歹能夠互相幫助就好得多。
“你有會做的事情嗎?”林青言開口詢問道,她可以給這些人一些啓動資金,之後若是想做些什麼都可以。
女人想了想,“我也沒什麼會的,平時就在城裡找找短工做。”
林青言挑了挑眉,既然什麼都不會,出力氣倒也是一種方式,但是既然都在工作了,又怎麼可能在這裡半死不活的呢。
“那你爲什麼又不做了?”林青言開口問道。
女人聳了聳肩,“我的體力不行,每天只能上半天工,所以就沒什麼店家喜歡用我。”
她說的滿臉的怨懟,她也想賺錢的,但是身體不支持。
林青言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女人渾身上下沒有傷,也沒有先天疾病,身體不行應當只是缺乏鍛鍊。
顧雲柔也在一旁打量着,神色些微古怪,“你的體力不好,多練練就好了啊,試着工作一天,第二天就能堅持下去了。”
女人接連嘆氣,“您是不知道啊,我只要一干活,就覺得胸悶,喘不上氣,腿也疼,所以是真的沒辦法的,不是我不去工作。”
林青言跟顧雲柔對視了一眼,便收拾東西離開了,這種人不應該得到她們的救助。
又窮又懶,怎麼什麼好事都讓她碰上可還行。
女人還在路邊上長吁短嘆的,但是這一條命算是已經保住了,日後不需要再爲了身體而發愁。
“師父,怎麼辦,我覺得那個人好像活該,我都不知道應不應該救她。”顧雲柔撓了撓頭,她心裡對這件事情的感覺有些糾結。
林青言看着有些苦惱的顧雲柔開口寬慰道,“你是個大夫,你所需要考慮的只有面前的這個人怎麼救才能救活她。
至於別的,都不需要考慮。
當然大奸大惡者,需要依靠你自己的心去行事。
哪些是被迫的,那些是真正的,今天來這裡也只是爲了讓你練手而已,不用想那麼多。”
顧雲柔聽完這些話之後,果然好受了不少,但是她之前一直都活在祖母的庇佑下,對於這種事情瞭解甚少。
所以她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顧雲柔在前面走着走着,忽然指着巷子盡頭處的一個身影,“師父,那個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