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曲雲分開後,廖小米一個人走在路上,月光清冷,寂寥無人,腳下的路逐漸破舊,看着腳上的運動鞋,他的心中空無一物。
他喜歡在安靜的時候發呆,特別是一個人走的時候,更不會停歇。
正走到居民樓下,身後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起初他沒有在意,但隨着那聲音在靠近,下意識便轉頭看去。
那是一個渾身被黑布裹起來的人,手中拿着一個被切成一半的礦泉水瓶,裡面有什麼液體,看不清。
正打算收回目光,那人卻是瞬間靠近,一隻手按住他的肩膀,手中的液體就要往他的臉上潑去。
儘管廖小米沒有防備,但他反應迅速,尋常男生可能嚇傻的事,對他來說不過毛毛雨而已。
他甚至眼神都沒有變化,他頭一歪,手抓住對方手腕,膝蓋狠狠頂在她的腹部,那瓶中液體一時不穩,晃盪了出來。
那人帶着手套,液體落在地上發生腐蝕的聲音,廖小米一聽就知道是硫酸。
這東西他熟啊,經常有人拿這個噁心他呢。
他露出笑容,改變站位,箍住對方的脖子,看他掙扎,逐漸難以呼吸。
廖小米雖然是個男生,但打架要看技巧,在鎖敵技中,很多都適合力量小的人使用。
這裡有監控,但想想都知道這人不可能報警,也不可能有人關注這個破地方。
只要沒人關心,監控就是擺設。
他把人拖進樓梯間,對方已經不動彈了,不是嚥氣,而是不想掙扎,已經束手就擒了嗎?
廖小米在這人的口袋裡面找出一根繩子,哪還不知道對方竟然是想把自己綁走,他笑,把這人的手腳捆了起來。
一邊綁還一邊哼歌,在安靜的樓內瘮人無比。
“好了,看看你是誰。”
廖小米抓住他的頭套扯了下來,入眼是一個清秀的女生,長髮,身上一股百合花的味道。
不認識,不過並不妨礙他已經興奮起來的慾望。
他沒跟她說話的意思,走出去撿起還剩一些的瓶子,走了過來。
然後一隻手撐開她的眼睛,就要把那硫酸倒進去。
“等等!”女生平靜的臉立刻慌亂起來。
廖小米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興奮,對,就是這樣的表情,他最喜歡看見這樣的表情!
突然,他耳朵一動,外面傳來腳步聲,有人來了。
現在要是折磨她,慘叫聲肯定會吸引附近的人的。
嘖,他竟然被慾望衝昏了頭腦,憋太久了嗎。
廖小米捂住她的嘴,藏在了樓梯間的角落。
等路過的人離開,他黑着臉才猛地把手拿開,上去溼漉漉的分明被這個傢伙舔個遍!
我艹!
廖小米有被噁心到,一巴掌就要糊在那人臉上,她的態度卻和剛纔截然不同,“廖小米,快啊,快把硫酸滴進我眼淚裡面啊。”
她扭曲又興奮,臉上的表情讓廖小米想起了殺人犯。
“只要是你,不管對我做什麼都可以呢!”
這人,是個變態。
“我報警了。”廖小米麪無表情道。
“沒事,你報警吧,你做什麼我都支持。看啊,小米,世界上還有誰會像我這樣,她們都只喜歡你的臉,而我喜歡你的一切。”
廖小米把手在她的衣服上抹了抹,陰森森笑道:“行啊,你在這待着吧,我會封住你的嘴,把你綁在這裡,讓你活活的餓死。”
那人臉色變了,
她估計也沒想到白蓮花似的廖小米竟然可以這麼果決又冷酷。
廖小米問:“我問你,這件事是你自發的還是別人指示的?”
那人瞬間流下眼淚,好像精神不太穩定:“小米,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你穆瑤姐姐啊,小時候找咱們還一起玩過呢。”
廖小米哪記得小時候的事,懶的跟她廢話,脫下她的襪子就要把她嘴塞住。
“不可以,不可以的!小米,我妹妹還在家裡,我死了她就要餓死了!”穆瑤掙扎起來。
廖小米笑:“現在知道怕了,都死算了。”
穆瑤最後說道:“八樓,我們是鄰居,我妹妹在八嗚嗚嗚……”
他拍了拍手,把那繩子綁在樓梯上,等明天自然會有人看見她。
他舒服了,慢悠悠上樓,走到家門口,正準備開門,卻聽見一道弱弱的聲音:“你,你好。”
那聲音從樓上傳來,他擡頭看去,一個臉色蒼白,骨瘦如柴的女孩正站在樓梯間,手緊緊抓住扶手。
她一身寬鬆的白襯衫和紅褲衩,腳上是一個人字拖,皮膚慘白,肌肉萎靡,大概是極少出門。
廖小米注意到,她空洞的眼神沒有聚焦,竟然是個瞎子。
又來一個?
這麼想時,那人說道:“請問,你見過我姐姐嗎,她出去後就一直沒回來了,我好餓。”
廖小米不耐煩道:“死了。”
說完,他打開門走了進去。
父母雖然懷疑他早戀,但看見成績單後,果然還是沒說什麼,他躺在牀上打開手機,一遍遍看着自己的視頻。
粉絲有二萬多了,他刷到一些訴苦的視頻,大抵是說辛辛苦苦發視頻幾年,還不如別人三天。
這不是在說我嗎?
當即點了一個踩,才悠哉地看下一個。
肚子餓了,他便去廚房吃了些,看着被電飯煲熱着的白米飯,冒着熱氣,晶瑩剔透。
他猶豫片刻,盛了一碗,夾上些菜和肉,推開門走了出去。
那人還在,只是靠在欄杆上,閉着眼,恬靜的存在着。
聽見開門聲,她動了動身子,似乎是想把自己藏起來,廖小米陰沉着臉走到她面前,“吃飯?”
穆薇笑笑,目視前方,手在空中抓着,廖小米便把碗遞過去,突然尷尬道:“你等等,我給你拿雙筷子。”
“謝謝。”穆薇輕聲道謝。
他拿了雙筷子回來,她接過就大口吃了起來。
看得出她真的很餓,一口接一口的,都把自己變成了倉鼠。
廖小米坐在一邊看她吃,其實他在疑惑,爲什麼自己要管她?
看着自己的手,他想到,是‘廖小米’,絕對是他,他在影響自己的潛意識。
但這種感覺,出奇的不討厭,至於原因,可能是對方是個瞎子。
瞎子,能有什麼威脅呢。
對於0威脅的人,人們總是特別寬容,他也不例外。
“嗝。吃飽了。”穆薇摸着肚子,滿足道:“謝謝你,我差點餓死了。”
廖小米咧了咧嘴,又收起笑容,點點頭,接過碗筷準備離開,在門口時回頭看她,還是那副安靜等待的樣子。
“你在等誰。”廖小米明知故問。
“我的姐姐,穆瑤。”穆薇歪歪頭,“小米,你不認識我了嗎?我聽出是你了哦。”
廖小米瞬間感到毛骨悚然,撫平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他知道對方認識的是以前的廖小米。
他們認識,可那個穆瑤卻要哪硫酸傷害他。
“你......快回去吧,我看見你姐姐了,她讓我告訴你,今天她不回來了。”廖小米說出一個拙劣的謊言,他甚至不敢相信那是自己說的話。
穆薇信了,“哦,這樣的啊,謝謝你,小米。”
她便扶着欄杆起身,慢慢的回到房間裡面。
廖小米把碗筷放在地上,下樓, 走到穆瑤前面,扯出她嘴中的襪子,“我們小時候認識吧。”
穆瑤微笑:“何止,你還說過,要跟我妹妹結婚呢。”
廖小米臉色不變,“既然如此,你還拿硫酸?”
“因爲我妹妹是個盲人,所以我就想讓你也變瞎,這樣就不會嫌棄她了。”穆瑤理所當然道。
廖小米冷笑:“妹妹天真無邪,姐姐是個混蛋嗎?”
穆瑤無所謂道:“我失敗了,我對不起她,你又來幹什麼?”
是啊,他來幹什麼?
廖小米煩躁起來,‘廖小米’,他不僅還在,而且日益影響他!
因爲他還在上學,因爲熟悉的環境,所以陰魂不散?
他冷哼一聲,解開她身上的繩子,“就當我不認識你,以後別來煩我。”
穆瑤依舊微笑:“不,我每天晚上都會守在這兒的,你的眼睛難保。”
“你可以試試,明天我會帶把刀,你可以想象一下自己會怎麼死。”
廖小米什麼威脅沒見過,他說帶刀就是真的帶,並且明天他會因爲正當防衛而殺死她。
男生離開了,穆瑤揉了一下手腕,回到自己的家。
“呀,姐姐,你不是不回來了嗎?”穆薇聽見聲音,好奇道。
“妹妹,他會愛上你的,我保證。”穆瑤認真道。
穆薇空洞的眼神像失去靈魂的玩偶,她夢囈般祈禱,蒼白如幽靈。
穆瑤找出一個視頻,播放起來。
那是廖小米的視頻,少年的情歌化作音符,在破舊房間內飄揚,少女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