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她還有一種預感，她若再敢動手，蘇柒若便不會再對她這般客氣了。
之前蘇柒若在堂外說的那番話定是故意說給她聽的，若她願意爲兩國百姓與東陵交好，東陵也願意既往不咎。
可若她執意與東陵作對，東陵也絕不會再客氣。
當初以爲傅家那個傅思佐在戰場上受了傷對東陵會是莫大的打擊，哪知那傅思佐竟還教出了一羣這般出色的學生來。
“那……依殿下您的意思是，咱們就這樣回去了？”
“不！東陵今年有科舉考試，文武皆比，孤想留下來再看看。”
如果真的要放棄出戰東陵，也得讓她心服口服才行。
素聞東陵科舉嚴苛，她也想親眼見識見識。
“那這蟲子……”
侍衛指了指自己腰間的荷包，猶豫道。
姜瑜擺擺手：“且先好好收着，切勿傷了人。”
若是南疆的蠱蟲傷了東陵人，東陵皇帝和蘇柒若一定會猜到是她乾的，到時再想說什麼言和的話，只怕都沒機會了。
“是。”
這蟲子本來是爲東陵小皇孫殿下準備的，太女殿下既然改變了主意，她也不敢輕易拿出來。
東陵人本就十分忌諱蠱蟲，要是被人發現，她也落不得好。
蘇柒若先是講了在錦北的一些事情，然後便親自端了一杯酒敬幾個好姐妹，她們這次都盡了力的。
尤其是鍾夏，因爲她出面，陸家才那般不遺餘力地幫助錦北百姓。
哪怕已經得到了皇上的封賞，但陸家所做的一切卻是實實在在的。
屋內氣氛正酣，沐錦琪忽然紅着臉道：“我……我過兩日要去李家下聘，到時還望姐妹們前來捧場。”
沐錦琪與李曉茆的婚事終於定了下來，兩家的長輩定好了下聘的日子，只是還未來得及告訴李曉茆。
“恭喜恭喜。”
“恭喜。”
“木頭疙瘩你總算開竅了。”
“李小公子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不容易啊！”
“這是好事兒，咱們一起敬沐姐一個。”
“……”
屋內的笑聲傳出老遠，守在外面的幾個貼身侍衛都能感受到主子們的高興。
到底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這情分着實是旁人比不得的。
而李曉茆那邊此時也得到了沐家要來下聘的消息，正高興得手足無措。
他崇拜了這麼多年的沐姐姐，終於要成爲他的妻主了。
趕忙用自己的私房給院子裡的每個人都發了賞錢，又命貼身的侍兒往相府和護國公府傳了信兒。
司千凌有些羨慕地抿了抿脣，親自道了聲“恭喜”讓侍兒轉達給他們公子。
李曉茆的堅持守來了他的心上人，沐錦言也只等着他的容蘊姐姐娶他過門就好。
沐家祖輩皆不納侍，所以李曉茆一嫁過去就是府中唯一的少主君，而容蘊當日提親時也曾當衆許諾，此一生只會有沐錦言一人。
唯有他，前路不知何處。他自是相信有情人能終成眷屬，卻因着蘇柒若的身份不敢有過多奢望。
尤其是那話本子裡的故事這段時日一直縈繞他心頭，這兩日做夢，夢裡的他就變成了顧景辰，而那趙媛的臉模糊中也多了幾分蘇柒若的影子。
深深呼了口氣，司千凌忙轉身去了習武場。
手中長劍揮舞，飛躍間用盡全部的力氣，才能讓他重新找回理智。
“公子。”
白霧從外面匆匆走來，司千凌手中的劍一鬆，忽得就衝了出去，直直插在白霧腳邊。
司千凌眼皮跳了跳，本想訓斥幾句，到底還是忍住了。
白霧從來都是個穩重的性子，這般着急怕也是有要事。
“何事？”
掏出帕子抹了把額上的汗，淡淡問道。
白霧只是被嚇了一跳就俯身將劍拔了出來，然後上前行禮道：“公子，是小殿下跟着五小姐回府了，正在前廳，請您過去呢！”
司千凌忙大步朝自己的院子而去，還不忘吩咐後面的白霧。
“趕緊去備水。”
待司千凌沐浴完又換了乾淨衣衫過來時，前廳已經沒了蘇柒若的人影。
待問了正打掃的下人後才知道，原來是皇上召見，她們全都入宮去了。
司千凌失望地垂下眸子，忽然覺得長大了一點兒也不好。
少時大家一起在太學院多快樂，如今沐錦言和李曉茆都已定下親事，自然是不會再去太學院。
而容瑾今年也到了年紀，今年夏日過完，也不會再去。
唯有比他們都小上一歲的自己還能再去一年，可大家都不去了，他一個人去上課也沒什麼意思。
蘇柒若幾人到御書房時，內閣大臣和六部尚書以及不少二品以上的官員都在。
看了一眼自己的祖母，齊鴻潔便猜到了是爲何事。
春闈在即，武舉考試也就在四月，皇上之前一直不召集羣臣商議，便是在等着殿下從錦北歸來。
“既是最後一場考試，來京都參試的學子自都是有學之士，戶部還是按往年慣例每人補貼二兩銀子。朕就一句話——公平公正，誰若敢在科舉考試中徇私舞弊，誅九族。”
“臣遵旨。”
衆人忙起身，又按照往年的規矩各自將自己的職責部署敘述一遍，尤其是幾位監考官，皇上是敲打了又敲打。
至於那些出題的官員，此時還在那四方的院子裡喝茶呢！
待輪到蘇柒若幾人時，皇上正要親自安排，卻聽得她道：“皇祖母，孫女兒幾人也想下場一試。”
“這……”
衆大臣皆是一愣，皇長孫殿下這是要參加春闈？
她那幾個伴讀皆已是有品級的官員，早就領了差事，這是要鬧哪樣？
皇上倒是沒什麼反應，只問道：“你可知春闈意在爲朝廷選拔人才？你們幾人若是下場，便會佔去旁人的名額，這對那些苦讀數十年的寒門學子並不公平。”
“皇祖母容稟，孫女兒幾人無意爭奪三甲之名，只是一直在太學院苦學，並不知外面之大。夫子常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等只是想看看自己的本事，並不參與排名放榜。”
之所以當衆提出來，也是不想將來鬧出誤會，留人話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