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千凌不解:“我爲何不能出去?”
當初容蘊去沐府下聘時,他們可是都出去看了的。
“哪裡有女方家來下聘,公子還自己出去瞧熱鬧的?”
阿竹不贊同地看了司千凌一眼,硬是將他攔在了屋內。
“可是……”
司千凌剩下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阿竹打斷道,“您可莫要拿沐家說事兒,沐家那是將門,沒得這麼多規矩。可您不一樣,您是相府的公子,來下聘的又是皇家的人,您可萬萬不能失了禮數。”
司家走的是文官的路子,與將門不同。
這事兒可是一點兒都馬虎不得,主君讓他過來看着小公子,他就必須得守好這道門。
司千凌這才老老實實坐了回去,心裡卻還是覺得有些不夠真實。
阿若姐姐這就算是與他定親了?
好像在做夢似的。
蘇柒若還不知道自家親爹給他送了這麼一份大禮,正坐在茶樓中,淡漠地看着對面的女人。
“孤與東陵結好之意絕對發自真心,之前是孤不對,對東陵造成的傷害我南疆願意賠償,還望殿下給孤一個機會。”
姜瑜起身朝蘇柒若作了個揖,一臉的真切。
蘇柒若暗忖,這位南疆太女倒是能屈能伸,的確不簡單。
只是旁的她可以不作計較,但姜瑜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打司千凌的主意。
“本殿從來也不是個弒殺之人,前提是莫要觸及本殿的逆鱗。”
蘇柒若瞥了一眼杯中的茶水,淡淡道。
姜瑜心底一顫,她最害怕的終於還是來了。
“孤當日去尋司公子並無惡意,只是……”
“只是想要將他從本殿的身邊搶走,看本殿傷心罷了。”
蘇柒若接過姜瑜的話,直言道。
姜瑜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女說話竟如此不知避諱,看來她還真是沒有將南疆放在眼裡。
“殿下多慮了,孤只是聽聞殿下對司公子極其喜愛,心中好奇是什麼樣的公子才能入了殿下的眼,這才唐突了司公子,絕對沒有要與殿下搶人的意思。”
姜瑜姿態擺得很低,她是真的有些懼怕東陵了。
要是隻有蘇柒若一個,她倒也願意拼一把,和蘇柒若一較高下。
可現今東陵並非只有一個蘇柒若,而是還有那麼多是青年才俊,隨便哪一個拎出來都不是省油的燈,她南疆才經歷過內亂,拿什麼與人家比?
姜瑜也是個能屈能伸的性子,蘇柒若都沒想到她會在自己面前這般做小伏低。
想了許久,她都沒太想明白姜瑜前後態度變化的具體原因。
東陵到底有什麼是她忌憚的?
蘇柒若本也有意與南疆交好,雖說她如今已經十六,可與成年的南疆太女比,心性還是要稚嫩些。
要是再給她三年時間成長,她相信,到時莫說是南疆,就是四國同時發難,東陵也絕不懼怕。
“是與不是,想來姜太女比任何人都清楚。本殿素來不是個愛計較的,唯有他,誰碰誰死。”
姜瑜臉上的表情從懇求到震驚,甚至還隱隱藏着幾分懼怕,親眼看着對面的少女一隻手便將那上好的陶瓷茶杯捏成了粉末。
這得是多深的內力,可她才十六歲啊!
姜瑜忽然有些慶幸,還好她沒有用蠱蟲對付蘇柒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孤誠心道歉,亦是滿腔誠意要與東陵交好,絕不敢有半分異心。”過去是她夜郎自大,沒有認清南疆與東陵的差距。
她能在南疆皇族中脫穎而出,的確有幾分本事,卻不該將東陵當做第二個南疆。
試探着與那幾位貴女交鋒幾次,她沒佔到半點便宜。
如今再看蘇柒若,直接暴力,原來有實力的人不用陰謀詭計依然能夠服衆。
她相信,她與蘇柒若打起來,絕對不是人家的對手。
還好,她提前做了那個識時務者。
“既是誠意,當合彼此心意纔好。本殿對南疆的皇子不感興趣,女人之間的事情,還望姜太女莫要再牽扯上無辜之人。”
姜瑜提出與東陵聯姻或許並無惡意,然而這卻是蘇柒若所不喜的。
既是有意交好,卻非要做令人不喜之事,這事兒便有意思了。
“殿下所言甚是,之前是孤着相了。”
聽蘇柒若那般說,姜瑜終於放下心來。
這位小殿下瞧着雷厲風行,卻是個行事坦蕩光明磊落之人。
既然她有意和談,那一切便都還有機會。
蘇柒若從茶樓出來後才從暗衛口中聽說東宮去相府下聘之事,一時驚得愣在了當場。
“聘禮……已經送去相府了?”
慎言忙道:“是,太女君親自去下的聘,聘禮整整二百八十八擡。”
皇太女下聘的規格是一百二十八擡,當年太女殿下迎娶太女君給了兩百擡,被御史彈劾了三日。
今日太女君直接準備了二百八十八擡的聘禮,還不知明日朝堂上要怎麼針對她們殿下呢!
“父君這次辦事倒是利索。”
蘇柒若無奈一笑,她是真的沒想到自家親爹這次反應這麼快,直接把聘禮都送去相府了。
蘇柒若雖喜歡司千凌,卻也沒想過要給相府下這麼多聘禮。
東宮出二百八十八擡聘禮,那相府到時就要給司千凌陪送雙倍以上的嫁妝。
相府雖富貴,可架不住司千凌的姐姐們多,不可能將半個相府都陪給他。
至於陸氏帶到相府的嫁妝,陸氏膝下有二女一子,司千凌最小,他上面還有兩個姐姐。
尤其是司千燕還未成親,陸氏總得爲她存些聘禮。
那留給司千凌的應該就不多了。
東宮的聘禮送過去,只怕會成爲司千凌的負擔。
太女君心中喜歡司千凌,一聽女兒鬆了口,也便沒顧忌那麼多。
“太女君心疼殿下,自是以您的事情爲先。”
“罷了,你日後抽空去本殿的私庫挑些東西給小凌添妝就是。”
“是。”
蘇柒若往皇宮而去的腳一拐,直接去了相府。
想着以相府的規矩,今日她怕是見不到司千凌,便又到了後門,直接從牆上翻了過去。
慎言和慎行看着自家主子熟練的動作,僵着的面上皆閃過一抹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