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笑的釋然:“順其自然就好。”
其實是他相信她。
愛或許可以僞裝出來,但行動不會。
司千燕所做的一切,他已心知肚明。
只要他們努力過了,便不懼怕遺憾。
想到父親昨夜來找他說的那些話,司老丞相找過了祖母,有意爲司家五小姐說親,祖母雖未直接拒絕,卻也並未一口應下。
父親的意思是讓他考慮考慮傅藍,這也是祖母的意思。
鎮北侯府雖不在京都,但手握兵權。
傅藍又武功高強,日後定前途無量。
最主要的是鎮北侯府一家都遠在邊疆,府中只有傅夫子和傅藍兩個主子,嫁過去後他就能當家做主,不必每日請安,伺候公婆,那是再快活不過的。
都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家裡人對傅藍也十分信任,相信她定會好好待他。
可容瑾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且不說他與司千燕最後如何,便是不能成,傅藍作爲司千燕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也絕對不會搶她的心愛之人。
她們彼此瞭解,最是清楚對方的想法。
就像是最初知道蘇柒若喜歡司千凌時,他們幾人便絕對不會再打蘇柒若的主意,哪怕她日後後宮佳麗三千,也絕不該出現司千凌的好友。
而她們也是一樣,知道司千燕喜歡自己,那剩下的人便是一輩子不成婚,也絕不會打他的主意。
父親說他知道司家小五也是好的,但就怕委屈了他。
他怕什麼委屈?
有人肯爲他以身擋箭,有人肯爲他上刀山下火海,有人爲娶他提着腦袋去拼殺……
若這還算委屈的話,那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不委屈的?
但父親最後也欣慰地說,司家許諾若是將他許給司千燕,司千燕這一生都不會納侍,若容家不放心,他們還可以入宮請皇上作證。
若有一日司千燕背棄諾言,便是抗旨的死罪。
只最後這一點,便說動了父親。
其實,也感動了他。
容瑾想,司千燕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他唯一能爲她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婚事,等他回來。
母親和父親已經允了,如今只看祖母的意思了。
或許,祖母也是在等司千燕回京。
“其實,我有一個想法不知對不對。”
司千凌壓低了聲音湊到容瑾耳邊道,
“容家是太君後的母家,司家又即將出一個君後,若容家和司家結親,很容易傳出什麼結黨營私的傳言來,若是傳到皇室耳中,一次兩次還好,久而久之就會鬧出不少的誤會,說不定會給兩家帶來滅頂的災難。”
容老國公一向獨善其身,她不願與司家結親,只怕還考慮到這一層。
畢竟,容蘊娶的可是將軍府唯一的公子。
也幸好沐錦琪娶的是有名無實的平定侯府的公子,不然,司家和容家就更別想聯姻了。
容瑾一怔,他倒是沒往這方面想。
畢竟容家是皇上的外祖家,不論發生了什麼,他們肯定都是站在皇上這邊的。
可經司千凌這麼一說,容瑾忽然覺得或許真是如此。
祖母一向謹慎,這事兒只怕還得請皇上幫幫忙了。 “我們都是忠於皇上的,相信皇上心中也無比清楚,祖母她……總會明白的。”
時移世易,祖母她並非不清楚他們與皇上之間的感情,只怕多年以後,人心易變,到時容家滿門的性命又當如何保障?
“我能理解容老國公的心情。”
司千凌看過那麼多的話本子,那些年少時陪着帝王一起長大的臣子,老年能善終的寥寥無幾。
可他的阿若姐姐與那些個無情的帝王不一樣,她重情重義,絕對不會幹那些個磨殺驢的事兒。
後來,司千凌也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蘇柒若。
蘇柒若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司千凌,司千凌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臉,小聲問道:“我臉上有東西?”
蘇柒若輕笑中帶着寵溺,眼底滿是柔情。
“有。”
“什麼?在哪裡?”
司千凌將臉湊過去,等着蘇柒若給他擦擦。
蘇柒若快去湊上去在他脣上親了一口,然後特別正經地說了一句:“有點可愛。”
司千凌被她鬧了個大紅臉,又羞又氣。
“阿若姐姐,你變壞了。”
蘇柒若笑着與他玩鬧了一會兒,便說起了正事兒。
“司五從山匪手中救下的男子有二十六人無家可歸,一併送來了京城,但朝廷總養着他們也不是個事兒,這些男子多是富貴出身,讀書識字不在話下,你與阿瑾他們將之安排好,明日上朝時要報。”
蘇柒若本來沒打算將這事兒交給司千凌他們處理的,可她忽然發現,自己一直寵着的小少年不知不覺間已經長大了。
他聰慧睿智,又坦誠直率,連那種話都敢講於她聽,是真的沒拿她當外人。
既是如此,她也不該總是擔心他遇到挫折會爲難,她願意爲他披荊斬棘,可他或許根本就不需要。
他從來都不是依靠着她的菟絲花,他是手握長劍可將敵人斬於馬下的少年將軍。
既然都是男子,那交給他們處理就再好不過了。
司千凌眼睛一亮,立馬起身抱拳:“臣領命。”
然後,便告辭出宮了。
雖說皇上給他們設置了官位,他們每日也都會跟着大臣們一道上朝。
可做的都是些寫寫畫畫的活兒,這還是第一次能做些實事兒,司千凌終於覺得自己也像個官了。
司千凌幾人的速度極快,與那些男子見過面後,便計劃起了給他們尋個謀生的活計。
其實這些男子並非都是無家可歸之人,只是有些人是有家不能歸罷了。
本就是庶子,又失了清白,就算回了家,也落不得個好下場。
倒不如隨官府安排,說不定還能有條活路。
容瑾一眼就看到了人羣中最好看的那個男子,正是當日馬車外的驚鴻一瞥。
看他那氣度與姿容,絕非是一般人家的公子。
可他爲什麼也不回家呢?
雖然心下好奇,容瑾也沒有多問。
既是別人的私事,還是莫要多嘴的好,平白惹人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