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卿看着她，眸子微微一眯，哼笑，目光一移，那眉間的笑意全無，“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這個樣子。”
宮昭玉再次吐了一口口血，“卿兒……”
宮卿輕蔑的笑了笑，高傲、冷漠。
“原諒姐姐好麼？”
“姐姐？”宮卿聳聳肩，眸中流露出些許濃厚的苦澀之意，“不好意思，我可不記得我有姐姐。”
慕流桑若有所思，早猜到兩人有着某種聯繫，卻不想……
“卿兒……”
宮卿拂了一下凌亂的頭髮，好看的眸子中，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忍，所有的矛盾，一一的過濾，他很好的掩飾下來，下一刻彷彿就要劃出來的淚珠，狠狠的憋回去。
動作細微，脣角面對着她們，微微揚起。
慕流桑把宮卿的掙扎看在眸中，心絃一瞬間的繃緊，微微的刺痛着。
如此熟悉的感覺……那種即便是想哭，即便是想要尊從自己內心的感覺，卻還要不顧一切的叛逆。
這種似曾相識的錯覺，讓她對宮卿第一次有了憐惜的感覺。
宮卿抿脣一笑，動作一如既往的優雅緩慢，那弧度，竟是自嘲，“姐姐……？可笑……我宮卿不需要也……不屑要。”他吐出口的話，永遠都是那麼的高傲，一如他這個人，不屈倔強。
宮昭玉陰狠的盯着宮卿，“宮卿，當年若不是你的母親攪和，我宮家又何至於滅門？你如今竟然這樣對我？！”
宮卿扯起的脣角，牽強的令人心疼，“那是上一輩的恩怨，與我何干？”
“你和你的母親都是賤/人，非但……啊！你個賤/人！啊！”宮昭玉捂着紅了的臉頰，目光是毫不掩飾的怨恨與厭惡。
宮卿緩緩的，再次勾起了脣，“這兩掌，是替我和我娘打的。”宮卿言畢，再次揚起了手掌，力道用了十乘十，直接把宮昭玉大的門牙碎，“這一掌，是替父親打的。”
“你憑什麼替父親教訓我！？”宮昭玉瘋狂的嘶吼着。
“他教女無方，竟然生出你這種不近人情的女兒。”
“賤/貨，你不過是個私/生/子！你那個賤/人母親生出來的野種而已！”
宮卿面色不變，呵呵一笑，全盤接受。
慕流桑覺得，眼前的宮卿就像是被某一張面具隔絕了，那一張面具薄如蟬翼，隔絕了那個靈魂下不斷嘶吼着、掙扎着、咆哮着、痛苦着、依然選擇微笑淡然的，依然選擇獨自面對的，依然選擇默默舔傷口的，一如既往的高傲的……
她開口，聲音喑啞，“宮卿……”
宮卿狐疑的看了慕流桑一眼，歪着頭問了一句，“你不會又要來踩我一腳吧？”不就是沒有買一次當麼？用得着麼？
慕流桑搖了搖頭，“不是。”
宮卿粲然一笑，精緻的容顏虛無縹緲，“謝謝你……”沒在我最痛苦的時候，再在我傷口上撒鹽。
“……不謝。”終究，吐出口的，只有這兩個字。
慕流桑心思千迴百轉，她能說的也只有這兩個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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