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盛開的桃花自然引得無數的人去觀賞,甚至是虔誠的膜拜。因爲那些桃樹,空寂的山谷之中很快就就熱鬧非凡,而新田縣也徹底的揚名了一回。大片粉色的桃花在寒風中顫巍巍的盛開,甚至還結出了桃子,次年的春天豔粉的桃子掛滿了樹枝,又引得無數人去看去採。世人都道那是上天賜予之物,當時很多人都以得到那林中的一枚桃子爲榮。
不過寒冬裡開放的桃花到底是異數,也只開了那一年,後面一年的冬天很多人都在關注着那片桃林,卻再也沒有開出花來。那些桃樹忽然的出現是在他離開新田縣幾日後,當時新田縣濟世堂的孫掌櫃也以爲新奇,便給他寄了幾枝桃花。那種桃花表面上並不出奇,也沒有人會去特意的記住,可是他卻記住了,因爲那桃花屬於一種晚桃,夏秋交際時才成熟,深秋也還會有桃掛在樹上。
而這種早桃其實整個宋國都並不多,也算是奇特,所以他也就記住了。不過當時也沒有太在意,雖然莫名其妙出現的桃樹的確很是奇怪,不過他一直覺得可能是誰的惡作劇罷了。至於冬天裡盛開的桃花雖然是個異數,但是也不過就那一年罷了,所以解釋爲流年之故似乎也說得過去。
事情也就徹底的放下了,可是如今看着手裡的桃花,卻是和當年孫掌櫃寄給他的一模一樣。是不是太過巧合了些,那年的冬天她在新田,而如今她在京城。那年她送給蘇默然繪着桃花的扇子,他離開新田的時候蘇默然應該還在新田。不過蘇默然還是進京參加了皇上的壽宴,也就是說蘇默然可能就是那幾日離開的新田。還有她送到孫掌櫃手裡的千年人蔘和百年首烏,其實新田並不是人蔘的出產地,至少根本沒有人在那裡挖到過野生的山參,而在之前她和孫掌櫃要過人蔘種子。
還有清渠園中早開的並蒂蓮花,一幕一幕都涌上心頭。還有近日,阿笙養了多年卻沒有開過一次的蘭花開了,阿笙說本來那盆蘭花就要死了,是她幫忙救活的,後來她還給了藥水,一直澆灌着,蘭花也就越長越好,然後奇蹟的開出花來。一盆已經頻臨死亡的蘭花,僅僅米粒大小的一點花芽,可是這纔多長的時間,那盆蘭花已經鬱鬱蔥蔥,甚至開出了花。若非阿笙信誓旦旦的說那盆蘭花確實是一直養着的那盆,而且這種蘭花真的十分的稀少,他甚至都不敢相信。
而且阿笙說,她送的那一缸並蒂蓮花已經凋謝了好久了,而今夜所見,清渠園中那一池的並蒂蓮花卻是開得正好,完全沒有凋敗的痕跡。還有手中的桃花,已經開了幾個月了,一株桃花的花期不過幾日,如何能夠開這麼久。
那麼多的事情連在一起,似乎就無法簡簡單單的用“巧合”二字來解釋了。那麼這一切的聯繫到底是什麼,他一向並不相信怪力亂神的事情,可是如今卻覺得全身冰寒。他愛着的女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如果說這一切的異數都和她本身沒有關係,是不是說她的手裡有着某樣神奇的東西,能夠造就出種種的不尋常?似乎一切在改變的東西都是草木,而且綜合下來一看,如果世間能有一樣東西可以讓草木飛速的成長,是不是就會達到這種種的異象?
世間真的會有這樣的東西嗎?若是真的有,而且還在她的手中,那麼又會如何?他會發現不尋常,若是有心人去查,一定也會發現其中的不尋常,那麼是不是會有人對她不利?他是不是應該好好的找她談一談?如果把這種種都說出來,他們又會怎麼樣?會不會就此走到了盡頭?可是若是要讓他把這樣的秘密埋在心頭一輩子,他是不是真的能夠做到?是不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他和她才能夠永久的在一起?
風墨樓失魂落魄的離開,而相對而言,宋凌薇就心滿意足的多了。新婚的日子,娶得美人歸,自然是十分值得高興的。送了風墨樓離開了之後,她就徑直往子衿所住的“解語館”而去。都說人生有三喜,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自然是值得高興的,而且是人生裡很是難得的喜事。
進了子衿的屋子,白山正在伺候着子衿沐浴,宋凌薇也就坐在了喜牀上。不原處燃着大紅的龍鳳花燭,燭影搖紅,映着屋子裡到處的紅色,讓人覺得更加的喜慶。她還記得第一次看到燃這樣的龍鳳花燭是在她初次見到子衿的那一夜。那一夜子衿的屋裡也燃着這樣的一對花燭,子衿也是穿着大紅的衣衫,不過那一夜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生。最多也就是相識了,不過如今想來,她卻是很感謝上蒼,讓她鬼使神差的走上了那條街,然後救下了他。不然哪裡會有今日良緣。
所謂世間的因果,真的是一環扣一環,中間半點也出不得錯。否則一招錯,滿盤錯,自然也就會有完全不一樣的結局。她如今很是慶幸,慶幸她那夜走了那條街,慶幸她救下了他,慶幸後來包下了他。正因爲這種種的因,纔算結了今日的碩果。緣分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有簾子響動的聲音,很快子衿和白山就走了進來,子衿沐浴後頭發也就沒有挽起,滿頭的情絲披散下來,長長的垂在身後。身上穿了件很是寬鬆的衣衫,讓他整個人都帶了一種嫵媚之色。不知是不是在熱水裡泡過的原因,他的臉上帶着層紅暈,更加的動人。
白山進來,鋪好了牀便退出了,屋子裡也就只剩下宋凌薇和子衿二人,本來就安靜的環境更是靜的嚇人,似乎輕微的呼吸都會如同山響一般。一時間兩人都緊張的想要屏住呼吸,就怕出了點什麼聲音驚動了對方。子衿站在離牀榻不遠的地方,微微的低着頭,而宋凌薇也就靜靜的坐在牀榻上。許久,宋凌薇終於站起來,走了幾步站到子衿的身邊。她伸出手去拉住了他的手,然後向着牀走去,子衿也很順從的跟着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