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麪館遙相呼應的是一間茶館,共有兩層,裡面的說書人聲音渾厚響亮。
木神相將判官筆金元寶留了下來,安排他去對面的茶館聽書,真正目的是時刻關注麪館的動向。
麪館除了一間正門,還有一扇長寬皆四尺左右的窗戶。
木神相九章算術很好,如果金元寶到茶館二樓聽書,二樓靠窗的位置與麪館的窗戶之間的角度,足以讓金元寶看清麪館房間內的一切動向。
當然木神相留下金元寶的第二個原因就是,金元寶確實喜歡聽書,留下他監視麪館,也不覺得煩悶。
最後鬼機靈也強求留了下來,因爲一旦發生爭鬥,鬼機靈害怕金元寶一人應付不來。
一切安排妥當,竇景鵬和兩個女孩兒及“夜玹子”,木神相,古春遙向鎮西駛進,目的是看看“黃鼬大仙”是如何收場的,要想破的此案,就不能放過每一處細節。
細節決定成敗,也許此行並不能窺察一些蛛絲馬跡,但是過程確是必須執行的,不可遺漏。
待六人走遠,鬼機靈和金元寶才悠哉悠哉的向茶館走去,一定要裝出氣定神閒的樣子,不能讓別人看出他們的真正目的。
之所以待六人走遠後,二人才出發,也是爲了混淆衆人的視線,一同出發,很像計劃後的行動。
必須岔開時間。
一般貧窮的地方,茶館就多,酒館就少,因爲酒比茶貴,而小型聚會又是必不可少的,所以茶館就這樣盛行了。
說書人口若懸河,講的是楚漢爭雄的故事,金元寶知識豐富,聽書也比較多。
他知道眼前的說書人所講的楚漢故事與書中介紹的略有出入,可是爲了渲染氣氛和調動客人的情緒,說書人不得不有些改動。
金元寶也並不打斷,客人都是爲了高興纔來聽書的,不能斷了他們的興趣。
鬼機靈去櫃檯將茶水盤端了過來,一壺茶,兩個杯子。
兩個人按計劃選擇靠窗的桌子坐了下來,兩人各倒了一杯茶,茶色綠黃明亮,是毛尖綠茶,不過略顯渾濁,只是普通的毛尖。
二人也不介意,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來到此處又不是爲了品茶,是爲了查案。
說書人稍有一點兒褒項貶劉,特別是說到鴻門宴的時候,對項羽放走劉邦一事抱有深深的惋惜。
說道霸王別姬,烏江自刎的時候,更是慷慨激昂。
“這說書人人似乎不太公道啊,劉邦乃蓋世英雄,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也算得上是真豪傑了,怎麼到了說書人的口中,有一點兒奸詐和猥瑣。”鬼機靈有些不滿說書人。
幸虧不是木神相聽到,木神相對皇家帝王甚是崇拜,若他聽到這些故事,定會憤怒生事。
“隨便聽聽罷了,說書人響板敲得如此響亮驕傲,定是背後做了一番準備的,我們就不要再抱怨了,都是爲了生計,餬口飯吃罷了。”金元寶勸勉道。
“果然讀過書的人說話就是不一樣啊。”鬼機靈泯了一口茶。
外面沒有什麼好景觀賞,總是往窗外看似乎有些不自然。
二人只好趁着大夥不注意,偷偷地瞄了幾眼對面斜下方的麪館。
絲毫沒有動靜,鬼機靈呆的有些不耐煩,於是向隔壁的那張茶桌走去。
隔壁的茶桌兩個中年人正在下棋,是九經十緯三十二子的象棋,象棋中間用小篆體寫着楚河漢界。
鬼機靈只知道中間的四個字是小篆體,並不認識“楚河漢界”,只是與“楚河漢界”四字相像而已。
臺上說書人講楚漢之爭,臺下二人拼楚漢對局,有點兒意境。
鬼機靈對象棋還是有點兒研究的,眼下紅方的中門卒已經過河兩步,倘若與馬配合,再進一步,黑方便是死局。
觀棋不語真君子,鬼機靈也不便多說,看見黑方拿起了“炮”,鬼機靈只能不停地在旁邊搖頭。
竇景鵬六人來到了法壇,朝拜之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幾個白衣人正在擡箱子,箱子裡裝滿金銀珠寶。
木神相一臉憤怒,“黃鼬大仙”光天化日之下搜刮民脂民膏,罪大惡極。
看到了眼前又來了六個人,其中一個白衣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趾高氣揚地說道:“搖鈴已經賣完了,如果各位還想逢凶化吉,只好每人再出三兩金子,我們有鎮魂丹。”
“恬不知恥,我要見你們的‘黃鼬大仙’。”木神相沒有克住自己的怒氣。
“師父正在通靈,就是向天宮的上仙們傳話,沒有時間見你們。”白衣人說道。
木神相飛起一腳,將白衣人踢翻在地。
“各位同門,有人來聖祖廟搗亂,快去通告師父。”白衣人擦掉口角的鮮血,站了起來,右手拖住左肘,左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指向自己的鼻尖。
“妖魔擾亂聖祖廟,大羅神仙快顯靈。”
白衣人說完口語,四下突然發射出許多的暗器,木神相也是暗器行家,袖口抖動,牛毛細雨針立刻發出,將衆數暗器皆打落在地,其中落地的暗器中就有和殺死小翠同樣的血鏢。
“大膽妖魔,竟敢對天宮上仙不尊。”“黃鼬大仙”飛了出來。
大仙拔出長劍,輕輕劃破中指指頭,頓時發現通體發黃,被一層金光籠罩。
其餘弟子見狀,立刻左右手皆伸出食指和中指,然後在胸前合併,口中唸唸有詞:“聖祖第十七代弟子,接受天恩。”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是竇景鵬卻對眼前景象瞭如指掌,大仙渾身散發的金光雖然不是由催動內力生成,確實由手中的長劍造成。
曾經有一次,竇景鵬見過龐秋水運用赤血劍的時候,也散發過一次這樣的金光。
眼下的長劍定是和赤血劍殊途同歸,有相同的效應。
“黃鼬大仙”提起長劍,向木神相刺來,劍尖金光閃爍,似逆風而行。
“小心,木二哥!”竇景鵬一把將木神相推開,竇景鵬知道眼前長劍的威力,使出萬劍歸一,將劍的力氣集中於劍尖,隔開了“黃鼬大仙”這一劍。
“團團圍住!”“黃鼬大仙”吩咐道。
衆弟子於是將竇景鵬六人包圍在圈內,他們並不是一味地殺鬥,而是相對之人不停地交換着兵器,利用兵器在空中離手運轉的時候攻擊竇景鵬六人,似乎起到了御劍的效果。
竇景鵬對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識,終於想起來了,當年在龍盤山,南蠻五鬼對付單前輩的時候,就是使用的這招。
“你們和‘南蠻五鬼’到底是什麼關係?”竇景鵬厲聲問道。
“黃鼬大仙”突然一懼,眼前的少年居然認識“南蠻五鬼”,他一定是根據弟子們的陣法推測出來的,看來這個陣對他們六個人就不靈了。
“黃鼬大仙”似乎有意遮攔:“不認識!”說完,長劍在胸前撩起一個太極兩儀圖,黑白兩色不停旋轉,口中大喊一句,“太上老君封爐陣!”
四周的弟子立即改變陣法,不再拋擲手中的兵器,而是像“黃鼬大仙”一樣,在胸前旋轉起手中的兵器。
兵器的轉速非常快,按理說本應該非常的涼爽,可是竇景鵬六人卻如在火中烘烤一樣熾熱難耐。
不久,六個人就揮汗如雨,臉色赤紅。
“雪落梨花開之寒霜劍!”雪字訣與寒宗相結合,雖然歸一劍法是越往上越厲害,可是下層的劍法也有上層不具備的功效。
例如萬劍歸一就不能散發寒氣,而雪字訣和寒宗的部分劍招就有這種效應,因此在打鬥過程中,要隨即應變,靈活運用歸一劍法,當然了歸一劍法的層次越高,威力和殺傷力就越大。
不僅如此,使用歸一劍法還和體力和內力有關,如果當前的體力或內力不足,也許不能催發萬劍歸一或是以上層次,但是有可能會使用低層次的劍式。
眼前使用“雪落梨花開之寒霜劍”就是最佳的選擇,很快氣溫就降了下來,竇景鵬六個人也感到舒適了很多,面色也逐漸改變。
大腦袋古春遙揮舞着大錘子,將包圍的白衣人打亂了陣腳。
竇景鵬又是一招萬劍歸一,“黃鼬大仙”的武功也不弱,再加上他的長劍與衆不同,因此這場戰爭相當艱難。
木神相、古春遙、司徒蘭蘭和蕭開顏對付着衆白衣弟子。
竇景鵬和“夜玹子”則與“黃鼬大仙”纏鬥,竇景鵬舊傷爲好,剛纔又用力過大,舊的傷口有些又已經撕裂,衣服的很多地方被浸染。
司徒蘭蘭一陣心疼,於是衝了過來,三人與“黃鼬大仙”爭鬥。
“黃鼬大仙”以一敵三,不落下風,木神相、金元寶和蕭開顏也沒有佔到太多的好處,一時間,聖祖廟刀光劍影。
木神相一陣後悔,來的時候不應該亂了分寸,或是把十五名捕快帶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