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如夢
是因爲這是他們新婚後第一次分別,她纔會有這麼異常的反應嗎?
聽着江逸帆的腳步聲遠去,她撩開毯子下地,跑到窗前,目送着江逸帆的汽車遠去。
心更慌了,眼淚怎麼也止不住,幾乎哭的泣不成聲。
這是怎麼了?
她已經變的這麼依賴他了嗎?
他已經變的如同她的空氣一樣重要了嗎?
離開他,她會慌亂會無措會難過會窒息。
江逸帆,你快點快點回來吧,我現在就已經開始想你了……
蕭幻幻又在這裡賴了一天,江逸帆一走她就覺得渾身無力,還隱隱頭疼,讓許洋找了支體溫計試了試,三十八度二,有點低燒。
許洋連忙給她找了感冒藥退燒藥,她吃過之後昏昏沉沉睡了一天。
她把門反鎖了,許洋也不敢進來打擾她,又不敢把感冒的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只好苦哈哈的在特助辦公室陪着。
蕭幻幻一直睡到傍晚才醒過來,一天沒吃東西也不餓,只是頭暈的厲害,腳踩在地上就像踩到棉花上,軟綿綿的,還頭暈眼花噁心,各種難受。
她收拾了一下東西出門,一直支着耳朵聽這邊動靜的許洋趕緊跑過來,“少夫人,您這是要去哪兒?”
“呃?”蕭幻幻愣了一下,“叫我幻幻就好,能送我回星海別墅嗎?”
“當然沒問題!”只是哪兒敢叫她幻幻,被總裁大人聽到,不扒了他的皮纔怪。
回到星海別墅,被冷落了兩天的小湯圓兒很幽怨,圍在她叫下轉來轉去,嗚嗚咽咽的叫。
蕭幻幻趕緊到廚房看了看,給他準備的狗餅乾什麼的都還沒吃完,水也還有多半盆,說明沒有餓到它。
她強打着精神給小湯圓兒洗了澡,然後自己也好歹衝了一下,一人一狗就上牀了。
好冷啊!
她抱着小湯圓兒直打哆嗦,估計燒的又厲害了。
躺了一會兒,她實在捱不住,又翻出幾片感冒藥吃了,躺在毯子裡抱着小湯圓兒,格外想念江逸帆。
她現在是病號啊!
如果江逸帆在,不知道會寵她寵成什麼樣子。
可是現在,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這裡,好可憐。
越想越傷心,眼淚很快就把枕頭打溼了,小湯圓兒偎在她胸前,小爪子抓着她的衣服,嗚嗚悲鳴,不知道主人爲什麼哭的這麼傷心。
手機忽然響了,蕭幻幻一看是江逸帆的號碼,連忙止住眼淚,拍了拍臉頰,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雖然大洋彼岸的那個人根本就看不見。
“喂!”她只喂了一聲,就被自己嚇了一跳。
鼻音濃重的厲害,一聽就像剛剛哭過。
早知道就不接他的電話了,可是,不接他的電話,他會急瘋了吧?
“丫頭,你怎麼了?又哭了?”他在大洋彼岸的酒店裡,緊緊蹙眉。
“沒有,”她慌忙掩飾,“只是有點感冒而已。”
“感冒了?”他的聲音更緊張了,“是不是在休息室那晚沒有空調凍到了?”
“可能是吧,只是有一點點鼻塞而已,沒關係,你放心好了。”她不想讓他再夜以繼日的忙工作的同時,還擔心自己。“許洋呢,你讓他聽電話。”他一到酒店就給蕭幻幻打電話,還沒和許洋聯繫過。
“許洋在你公司啊,我已經回星海別墅了。”
“你回星海別墅了?”江逸帆的聲音充滿了無力感,“傻丫頭,你怎麼一個人回別墅了?在公司許洋還能照顧你,你回別墅一個人半夜發起燒來怎麼辦?”
“我可以叫小璇兒來陪我啊,實在不行我還可以回家,你就別操心我了,趕緊把公事辦好,辦好之後就趕緊回來陪我,好了,我又困了,就這樣吧!拜拜!”蕭幻幻着急忙慌的掛斷電話,一連打了好幾個阿嚏。
她抽了張面巾紙用力擤了擤鼻涕,這次感冒,真是來勢洶洶啊!
一定是被江逸帆給折騰的!
可是她現在一點都不怪他,她只是想他,好想好想,只要他現在能回來,立刻出現在她眼前,再怎麼折騰她,她都心甘情願。
抱着小湯圓兒迷迷糊糊睡了一晚,第二天睜開眼,摸摸額頭燙的驚人,熱度好像一點都沒退,頭疼的像是要裂開,嗓子乾的冒煙兒,一嚥唾沫像刀割一樣疼。
她又找出幾片退燒藥消炎藥吃了,強撐着身子下地給小湯圓兒弄了點吃的,她自己實在吃不下,衝了杯奶粉,一口氣喝了,嗓子疼的像是用刑。
她昨天一天沒吃東西,身子太虛了,做完了這些事情,出了一身大汗,頭髮一縷縷的黏在額頭,特別的不舒服,卻一點都不想洗澡,一頭倒在牀上,五臟六腑都像燒着了,渾身上下各處都說不出的難受。
江逸帆不放心,又打了電話過來,她撐不住了,好委屈,接通了電話就一直哭。
江逸帆的聲音從沒有那麼慌亂過。
相隔太遠,他不知道她難受成什麼樣,才哭的那麼委屈無助。
“寶貝,乖了,明天我就回去了,我這就讓流星去照顧你,好不好?”
“嗯,”她哽咽着乖乖應着,“我沒事了,我已經吃過藥了,我很快就好了。”
她不想哭給他聽的,可她就是忍不住。
她一點都不好,他出差已經很累了,還要讓他煩心,她抽噎着道歉,“江逸帆,對不起!我不難受,就是想你了。”
“傻丫頭!”他被她哭的一顆心擰着勁兒的疼,好想把她攬在懷裡,好好撫慰,只是鞭長莫及,他有心卻無力,只能在電話這端長長嘆息。
他有些後悔這次出差了,管他分公司合約什麼的,什麼都沒有他的老婆重要!
“江逸帆,我真沒事,你明天不就回來了嗎?我挺好的,你給我帶好吃的,還有小湯圓兒陪我,我真的挺好的。”她把哭聲都嚥下去,強作歡顏。
“傻丫頭。”他除了這樣嘆息,再也做不了其他。
掛了電話,眼淚爭先恐後的流出來,她哭的更兇了,到最後乾脆把臉埋進枕頭裡嚎啕大哭。
從小到大,她第一次哭的這麼恐怖,即使小時候被爸爸冤枉、被爸爸打的幾天下不了地,她都沒哭成這樣過。她就是想哭,她覺得心慌、無助、委屈、難受,覺得整個人就像飄在半空裡的浮漂,無依無靠,沒有着落。
江逸帆,我好想你啊,你快回來好嗎?
她最後哭睡過去,閉上眼睛,都是噩夢,最可怕的是,她居然夢到江逸帆所乘的飛機失事,墜入太平洋,機上人員無一生還。
她在噩夢中哭醒,窗外漆黑一片,還是半夜。
她再也睡不着,摸摸額頭還是燙的厲害,起來又吞了片退燒藥。
好在小湯圓兒一直在她懷裡噌來噌去,不時的嗚嗚咽咽的叫着,讓她冰涼的身體好回了些溫度。
一直到凌晨間她才又淺淺睡着,半夢半醒間,她被刺耳的門鈴聲驚醒,頭重腳輕的去開門,門外站着臉色慘白的流星和許洋,兩個人抖的像篩糠一樣,嘴脣青紫,面無人色。
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一種不詳的感覺把她籠罩,她強自鎮定的穩住身子,手指緊緊的扣住門,“怎麼了?”
“少夫人,你都知道了?”流星見她哭的雙眼紅腫,鬢髮凌亂,原本還想瞞她,現在一看,瞞不住了。
“知道什麼了?”蕭幻幻的身體開始劇烈的哆嗦,可是她本能的抗拒心中的想法,她對自己說,不會有事的,流星和許洋是來照顧她的,沒事,沒事,什麼事都沒有。
“少夫人,你難過就哭出來,這樣對身體不好。”流星的眼淚嘩嘩往下流,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你說什麼?我爲什麼要哭?我很好,我不哭!”蕭幻幻陡然想起剛剛的噩夢,睡夢裡江逸帆所乘的飛機失事,跌入太平洋,機上人員無一生還。
她真該死!
她怎麼可以做那樣的噩夢呢!
不!
不會的!
那只是夢而已,江逸帆今天才坐飛機回來,他此刻應該還好好的待在酒店裡,什麼都不會發生。
她倒退了幾步,伸手要關門,“我要休息了,你們改天再來吧!”
“少夫人,”流星伸手抵住門,“你這樣我們怎麼放心?”
蕭幻幻的手僵住,她一定是神經混亂了,所以才這麼敏感,也許是別的事情呢?
那只是她做的噩夢而已!
按照行程,江逸帆今晚纔會乘飛機飛回,她太神經質了,勉強扯扯嘴角笑笑,“你們怎麼了?怎麼弄的這麼狼狽?”
她希望他們會說是公司出事了,公司被人欺詐了、破產了,公司員工發不出工資了在鬧事,怎樣都好,怎樣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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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流星卻說:“少夫人,你真不知道嗎?少爺住的酒店昨晚發生爆炸,少爺在死亡名單裡,連屍體都沒找到,電視裡一直在滾動播放,你沒看見嗎?少爺他死了,屍體都被炸成了碎片,老爺和夫人已經訂了機票,馬上就要飛過去,他們讓我來接你,看你要不要跟着一起過去……”
聽到最後,她只看到流星一張一合,耳朵完全失聰,什麼也聽不到了。
不!
她不相信!
昨晚他們還通電話了,他說他今天就飛回來陪她,他說年前要把所有的公事都推開,再也不出差了……他說明年要給她一份最盛大的婚禮,他說要讓她做世界上最美麗最幸福的新娘,他說要讓她給他生好多好多寶寶,他們一起看着他們長大,他說就算到老,他也會把她寵的像個寶,他還說他會一直一直陪着她,牽着她的手,再也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他怎麼可以食言呢?
她不信,她不信!
喉頭涌上一股腥甜,眼前驟然就黑了,她眼睛緩緩閉上,身子軟軟倒下去,流星驚叫了一聲把她抱進懷裡,大聲喊她。
猩紅的血液從她脣角緩緩溢出來,她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江逸帆,如果你已經不在這世上了,那我再也不要醒來了,沒有你的世界,都是黑的,在哪裡都一樣……
噩夢來的那麼突然,整個江家都陷入滅頂的傷痛中。
流星怎麼也叫不醒蕭幻幻,無奈之下只得給蘇芒和江流雲打了電話,江流雲和蘇芒商量了下,強忍悲痛,趕到星海別墅先來看望蕭幻幻。
蕭幻幻面色慘白了無生生機的躺在牀上,蘇芒握住她的手,默默流淚。
她和江流雲都是這世上最堅強的人,他們這一生經歷過許多常人都沒有經歷過的風雨,見過許多生離死別,卻依然無法接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結局。
他們的兒子那麼貼心那麼優秀,從小就孝敬父母,疼愛弟妹,十幾歲就能在江氏財團的董事會上發表精彩演說,把公司裡的老傢伙們都喜的眉開眼笑,直說江逸帆長大之後,江氏財團會步入另一個高峰。
她和江流雲都不是貪心的人,他們從沒奢望太多,只希望兒女能健康快樂,平安一生就已足夠,只是,這點願望老天都不肯滿足他們。
他們那麼優秀的兒子……
難道,這就是天妒英才嗎?
他太優秀了,連老天也喜歡他,把他搶過去作伴了……
暉子攬着妞妞,小映攬着囡囡,兩個小女生都哭的不成樣子了。
在她們的心目中,爸媽是任她們自由翱翔的天空,哥哥是爲她們遮風避雨的大樹,從小到大,不管發生任何事情,只要她們回頭,哥哥就微笑着站在她們身後,敞開雙臂望着她們。
不管發生任何事她們都不怕,因爲她們有那麼強大的哥哥在她們背後保護着她們。
可是現在,哥哥沒了,一場爆炸,奪去了三十多條性命,她們的哥哥爲什麼偏偏住在那間酒店呢?
怨天怨地怨命運,不管怎麼怨怎麼哭,她們的哥哥都回不來了。
兩個女生嗓子都哭啞了,暉子和小映也悲痛欲絕,只是用力將她們攬在懷中撐着她們的身子,根本沒有心情勸慰。
江逸帆是江家的大樹,大樹倒下了,他們的世界好像也一下子轟然崩塌,支離破碎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悲傷,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心碎,誰也沒有餘力去安慰別人。
星海別墅裡一片悽風慘雨,悲傷哀絕的氣氛壓抑的會讓人瘋掉,蕭幻幻人事不知的躺在牀上,無論蘇芒怎麼叫她、掐她的人中她都沒有醒。江流雲嘆息一聲,把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她這是抗拒帆離開的事實,是她的一種自我保護,鴕鳥的躲在自己的世界裡,不想聽任何人和她說起帆已經走了的事情。”
“飛機快起飛了吧?”蘇芒啞聲問,得知這個消息不過幾個小時而已,她已經憔悴的不成樣子。
“還有一個多小時。”
“那我們在陪她一會兒,二哥和靈素應該就會到了。”
江流雲又長長嘆了一聲,拍了拍蘇芒的手臂。
他們也想大哭,也想倒下,也想像蕭幻幻這樣逃避,可是,他們不能。
他們還有一對兒女需要他們照顧,他們還要趕赴大洋彼岸處理兒子的後事,哪怕再難,他們也要把兒子的屍骨找回,不能把他們最心愛的兒子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那裡。
江流雲一滴眼淚都沒流,流進心頭的都是淋漓的血淚。
蘇芒和江流雲不再說話,屋子裡只剩下妞妞和囡囡壓抑的低泣聲,屋裡的氣氛壓抑的讓人發瘋,就在這時候,流星忽然砰的推門進來,又哭又笑,扭曲的幾近猙獰,“少爺……少爺……他……”
一屋子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他身後一人闊步走來,眉眼憔悴,風塵僕僕,赫然是被領事館通報因恐怖爆炸死在異國酒店的江逸帆!
蘇芒霍的站起,雙脣劇烈抖動,一直沒停過的眼淚流的更兇,江流雲一步衝過去抓住他的雙臂,雙眸難以置信的瞠到最大。
“爸、媽,怎麼了?”江逸帆一下飛機就坐計程車衝了回來,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爲什麼一家人都在這裡,還哭成這樣,他心臟突的一緊,目光越過江流雲落在躺在牀上的蕭幻幻身上,緊張的問:“幻幻病的很厲害嗎?”
不然的話,爲什麼他一家人都在這裡,還哭成這樣!
“帆!”蘇芒哽咽的叫了一聲,猛的抱住兒子,眼淚很快就把江逸帆胸前的衣服浸透。
記憶中,江逸帆從未見蘇芒哭過,他被蘇芒哭懵了,心慌亂成一團,拍着蘇芒的後背急問:“媽,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幻幻病的很重嗎?”
“帆,你不是今晚的飛機嗎?怎麼提前回來了?”還是江流雲先鎮定下來,冷靜的問。
“哦,昨晚我給幻幻打電話,電話裡她哭的很厲害,我擔心她,掛斷電話,訂了機票就飛回來了,”他朝江流雲歉意的一笑,“對不起,爸,我有些衝動了,公司那邊可能會有點損失,我自己會負責的。”
“傻小子,說什麼呢!”江流雲給了他一巴掌,扭過頭去,眼圈紅了。
原來這就是劫後餘生的感覺啊!
太好了!
就像要在冰天雪地中凍死的人,忽然看到豔陽高照,就像在沙漠中要渴死的人,一步邁進了綠洲。
他的兒子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他幾乎要激動的跪下朝老天跪拜,老天爺太厚愛他了!
妞妞和囡囡都撲進哥哥懷裡嚎啕大哭,江逸帆哄了這個哄那個,被她們弄的手忙腳亂,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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