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
螭離喘着粗氣,一把推開了身旁的副將,衝着寂殊寒徐徐離開的背影大喊道:“寂殊寒,你別得意!本將軍早晚有一天會抓住你的狐狸尾巴,揭開你的真面目!”
“隨時恭候將軍大駕。”
寂殊寒頭也不回離開了,他不卑不亢的聲音似乎還在耳畔迴響着。
螭離氣紅了眼睛,一雙手攥得死緊,他握住□□往地面上一插,強大的妖氣從槍頭爆發,直接將地面捅穿了一個大洞,裂縫如同蜘蛛網似的分裂開來,驚得所有人都忍不住後退兩步。
寂殊寒,就算你仍是尊上的跟前紅人,本將軍也總有一天會取你而代之!
螭離恨恨的想着,良久都沒有出聲。直到副將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將軍?”後,螭離這才一把將□□拔出,揚聲大喝:“我們走!”
濃黑的夜幕下,兩邊的人馬背道而馳,漸行漸遠。
另一邊的寂殊寒忽然間停住了腳步,他微微偏過頭去,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身後的方向,又從容不迫繼續往前走,只有走到他的面前,纔會有幸發現他那緊蹙的眉頭下,一雙眼似乎飽含了萬千心事,全部梗在了他的心頭。
這廂,在漓城休養生息了幾天的文素和荀翊終於原地滿血復活了,爲了避免再一次發生和上次那般後繼無力的情況,荀翊特意花了點功夫重新煉製了大量的還靈丹,連原本做備用的千年份靈草也沒放過,以致於青木囊裡的原藥材幾乎被用光了。
文素看了看那擺了一地的白玉瓶子,忽然間覺得自家熊孩子太特麼會敗家了。
“看什麼這麼認真?把這幾瓶都放在你的乾坤袋裡,以備不時之需。”
荀翊還不知道文素的腹誹,一邊說着,一邊把裝了還靈丹的藥瓶放入青木囊裡,可憐了圓圓肉滾滾的身材,被它家主子指揮得滿屋子團團轉。
迅速收拾好行李的兩人,準備先去找到斗篷男要求交換人質用的攝魂盞。關於這個攝魂盞,前兩天文素也偷偷聯繫到了自家的八師姐紫晴幫忙查找了其下落,可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的結果。
攝魂盞,顧名思義就是攝取萬物生靈魂魄的一個法寶,乍一聽起來就不像是個正經玩意兒,其實不然。
根據門派藏書樓裡的文獻記載,攝魂盞並不算是邪惡之物,因爲一開始製作它的根本目的其實是爲了對付那些窮兇極惡之徒,因爲這一類生靈的魂魄已是罪孽滔天,亦不知悔改,便是誅滅了其肉體,殘魂也會繼續危害人間,所以攝魂盞的作用就是攝取兇殘的魂魄以鎮壓和煉化所用。
至於爲什麼後來攝魂盞會淪落成人人鄙夷的“兇器”,就要歸功於後來得到攝魂盞的那些心術不正之徒身上了,本來是對付惡人的法寶,卻用來殘害無辜生靈,意圖不軌的人最後固然受到了天譴,但攝魂盞同時也被潑盡髒水,再不復初心。
如果不去追根溯源,誰又會知道有着這麼一個簡單粗暴名字的法寶,已經被世人誤會了這麼多年。
——法寶沒有善惡之分,只有使用者纔有正邪兩極。
而攝魂盞在已知的最後一個出沒點,就是前朝安樂王的府邸上。
臥了個大槽啊!!
知道紫晴傳來的這個消息時,文素終於沒剋制住自己的暴脾氣怒摔茶杯。
安樂王?!
不就是她們下山沒多久後在蒲鎮那一站的茶山山腹中遇到的那個妖化蛇精病嗎?!
如果攝魂盞在他的府邸上,現在安樂王早就死了,攝魂盞估計也成了他當時的陪葬品之一。那麼現在是幾個意思呢?尼瑪她們當初那樣鬧騰,幾乎都把陵墓給折騰的坍塌大半,現在居然告訴她要回去挖墳?!
簡直不能更喪心病狂!!
暴走的文素氣了整整一天,最後還是在荀翊的寬慰下放棄了掙扎,爲了曲清染,別說挖一個前朝王爺的墳,就是皇帝陵她也得去!何況安樂王的墓也不是第一次進了,權當故地重遊。
在荀翊這樣說的時候,文素欲哭無淚得磨着牙表示。
這種故地重遊,她是拒絕的!
由於茶山跟漓城的距離十分遙遠,甚至可以算得上十萬八千里了,文素出城之後就一直琢磨着要不要先和卿子燁那一隊先打個招呼,畢竟這一來一回的,就算她和荀翊日夜兼程的御劍而行,不算上找攝魂盞的時間,那也得個把月的時間才能去酆都和他們匯合。
最重要的是,一旦要事先報備,那麼曲清染被妖族神秘人擄走的事情就根本瞞不住了,倒不是文素不相信卿子燁和柏未央的人品,實在是曲清悠那個坑爹的貨時刻就跟在那兩人身邊,以她那顛倒黑白的口才和實力,指不定能把這一出綁架給說成什麼玩意兒了。
她可不想前腳剛把曲清染九死一生的從妖界帶回來,後腳就被曲清悠扣了什麼不可翻身的罪名在頭上。
“是不知道寫什麼?還是不知道該不該寫?”
荀翊走到她的身邊坐下,看着她久久都沒有動筆的手,毛筆尖尖都快被風乾了墨汁。
文素有些頹敗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回答道:“不知道該不該寫,也不知道該寫什麼?”
她看了一眼空白的宣紙,握筆的手心煩意亂的往紙上一戳,黑色的墨頓時捅破了薄薄的紙張,染黑了邊緣。
“不知道就不寫了,直接走吧,不是趕時間麼?”
荀翊倒是比她灑脫的多了,抓過那張報廢的宣紙揉成一團往身後一丟,拉過文素的手就要走。
“……可是?真的不告訴子燁他們嗎?”
雖然這麼說着,文素還是邁步跟着走了。
她眉頭緊鎖,雖然她身爲師叔,可以任性的地方有很多,但是門下弟子被妖族擄走,她不和門派報備,也不和隊長報備,這從公事上來看,都是說不過去的。
荀翊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她,一臉認真的問道:“你確定你告訴他們,不是來添亂的嗎?”
他其實根本不在意到底要不要跟那三人說曲清染這件事的情況,本來就夠亂了,卿子燁和柏未央如果知道曲清染被擄走的話肯定不會袖手旁觀,但關鍵是還有一個曲清悠在,這女人有多坑爹,荀翊算是領教的非常徹底了。
“先不說曲清悠會不會在裡面攪混水,就說這次我們要去的地方,不是人間也不是仙界,那可是妖界的地盤,如此一個危機四伏的環境,你拉上這麼多人一起反而容易誤事。”
荀翊繼續給文素洗腦,一邊拉着她往回走,餘光偏見她頗爲贊同的點了點頭,最後又給她下了一劑猛藥。
“若是師兄他們跟來了,沒錯,我們的戰力確實大增,可是後顧之憂同時也會增加,若是我們營救失敗,大家都不幸折在那裡,你覺得痛失愛徒的沈朝夕掌門和莫驚瀾掌門會怎麼想?”
怎麼想?當然分分鐘打上懸圃派的大門啊!!
“我們走!不通知他們了。”
文素當機立斷的撇開了那些猶豫的念頭,幾個大跨步趕超過荀翊,反而變成她在拉着他走了。
荀翊的話確實給了她很多的提醒,若是現在就把曲清染被擄走的事情曝光的話,容易出現的問題和不確定因素實在太多了,還不如她們自己先去想法子救人。
能救回來就是皆大歡喜,以晁悅和風歸遲那護短的性子,她和荀翊獨闖妖界的事情撐死了就是面壁思過,真的出現什麼意外,至少也不能帶累了自家師門一起被人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