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出發之後沒多久,瓦西里穿着髒兮兮的衣服進了司令部,在王忠面前立正敬禮:“瓦西里上尉完成了假目標設置任務回來了!”
王忠點點頭:“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敵人派出了騎兵,我認爲他們很可能是想確認這些坦克的真假。”
瓦西里瞪大眼睛:“普洛森還有騎兵?”
看來不管誰聽到普洛森出動了騎兵這個消息,第一反應都是這個。
畢竟普洛森人可是大力宣傳梅拉尼婭騎兵“愚蠢”的用馬刀劈砍坦克,營造了一種普洛森完全瞧不起騎兵這個兵種的氛圍。
而他們的編制裡確實也沒有騎兵,連傳令兵都騎摩托車。
王忠:“我也很震驚,但確實有一支不屬於我們的騎兵出現了,考慮到最近的聯合王國部隊在巴拉哈,我覺得這支騎兵不太可能是他們的。”
對於王忠話語裡的調侃,瓦西里明顯對上了電波,一副要開口接梗的樣子,但是巴甫洛夫搶先一步:“不,聯合王國有部隊在巴拉斯高原,比巴拉哈近不少。”
王忠:“是近一點的問題嗎?”
這人吐槽沒吐槽對地方!
巴甫洛夫:“我只是這樣說。而且,阿列克謝·康斯坦丁諾維奇,你沒看今早的每日通報嗎?”
王忠皺眉:“我看了國內部分,怎麼了嗎?”
巴甫洛夫眯着眼睛盯着王忠:“你明明參加了和盟軍的援助談判,卻不關心三條援助線路之一的狀況嗎?巴拉斯最近有倒向普洛森的危險。”
王忠:“真的嗎?他們和普洛森那麼遠,倒向普洛森的話根本不可能得到支援啊。”
是的,巴拉斯雖然有海岸線,但是這個海岸線在南方,巴拉哈洋邊上,普洛森要走海運支援得穿過已經被聯合王國皇家海軍控制的愛琴海、紅海以及巴拉哈洋。
陸路更沒法走,全是山地,僅有的幾條高級公路全是從巴拉哈北上穿過巴拉斯抵達內海岸邊的。巴拉斯還是高原,邊緣有地理階梯,普洛森人要真瘋了打算走陸路支援巴拉斯,那就真是“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另外,普洛森本土和巴哈拉之間還隔着箇中立國安納托利亞,中立國允不允許普洛森軍過境還是個問題。
普洛森的戰列艦就因爲安納托利亞不讓使用他們的水道,現在被困在白海。
王忠覺得巴拉斯的統治者智力正常的情況下都不該倒向普洛森。
見王忠這個表情,波波夫說:“普洛森的宣傳相最近好像把巴拉斯人視作雅利安後裔,還有巴拉哈的一些民族也被他們認定成了遷徙到次大陸的雅利安人。”
王忠:“這就讓巴拉斯統治者決定反水了?”
波波夫:“不光是這樣,盟軍要麼是聯合王國那樣的君主立憲,要麼是聯衆國這樣的共和國,我們雖然是帝制國家,但信世俗派。巴拉斯是真正的君主國,制度上和普洛森更接近。”
王忠咋舌。
也就是說,巴拉斯的君主和統治集團擔心盟軍讓泥腿子翻身,打算投奔帝制的普洛森嗎……倒也說得過去。
反正都要被泥腿子取而代之,不如提前開始掙扎,也許有一線生機。
普洛森軍隊在去年吃了大虧沒有打下安特,但只看戰果還是“輝煌大勝”。加上今年馬穆魯克戰線上普洛森軍隊又打得聯合王國丟盔棄甲,安特戰場也打出了消滅濱海重兵集團的漂亮戰果——
巴拉斯覺得可以搏一搏也能理解。
王忠揮了揮手:“好啦,我知道巴拉斯的情況很糟,但是和我們也沒關係嘛。等在葉伊斯克防守到八月,我們就該開始撤退了,部隊作戰了一個月,疲勞和損耗都很大,又該回到庫賓卡整補,我再去當我的裝備委員會委員長,弄點靠譜的重型坦克,以及能取代T34的下一代中坦……”
王忠一邊說一邊想,聯衆國提供的生產線和機牀應該已經到位一部分了,可以着手研製鍋蓋頭了。
一想到提前誕生的鍋蓋頭痛毆豹式,王忠就已經在爽了。
以後拍安特衛國戰爭相關的電影,遠景中出現鍋蓋頭就不算穿幫了。
這時候一名參謀過來敬禮,大聲道:“報告!聯絡上騎兵部隊,他們已經擊潰了一股敵人,正在把俘虜往回送。”
王忠立刻切視角,便看到時間還沒到,視野還殘留着。20軍33師一團正在打掃戰場,把俘虜和傷員送上跟隨騎兵部隊機動的馬車。
王忠這才發現33師竟然還裝備着“機槍馬車”,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塔槍卡”。該說騎兵部隊傳統保留得很好,還是說他們因循守舊呢?
在視野消失前一刻,馬車完成裝載,車伕揮鞭,整個車隊開始前進。
視野消失,王忠切回來倉庫,發現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怎麼了?”他問。
巴甫洛夫以爲王忠沒聽到前面的報告,便複述了一遍:“騎兵部隊遇敵了,打了勝仗,正準備把俘虜送回來。”
王忠點頭,順着巴甫洛夫的話往下說:“很快我們就知道這夥騎兵從哪兒來的。”
瓦西里:“會不會是在可薩莉亞招募的崇聖派?我聽說普洛森在可薩莉亞搞了安特籍的警察,這些狗東西對安特人比普洛森軍警還狠!”
王忠微微皺眉:“等我們光復了可薩莉亞,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一個都不會!對普洛森戰俘,我們遵守國際公約,對於這些傢伙,哼!”
波波夫:“這只是個字眼問題,可以把他們定義爲間諜,然後就可以隨意處置了。”
————阿格蘇科夫,普洛森佔領中。
阿列克謝耶夫娜大娘(見第四卷)聽到粗暴的敲門聲。
她擡起頭,看了眼大門,這時候大娘身後地板掀起來,拿着槍的抵抗戰士探出頭。
大娘擺了擺手,用嘴型說“交給我”。
抵抗戰士默默的縮回洞口裡,帶上了地板。
能聽見地板下面移動重物的聲音——爲了防止敵人通過聲音發現下面是空的,這個密道有獨特的設計,下面還有一層很厚的石板。
阿格蘇科夫是敵後抵抗的中心,經過一年的迭代,抵抗軍羣策羣力,弄了很多對付普洛森人的花樣。
阿列克謝耶夫娜大娘從容的把正在編織中的毛衣放到一邊,高聲應門的同時站起來,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來到的門前。
“誰啊?”
她問道。
“他媽的,老太婆開門!”外面傳來粗暴的罵聲,聽口音是本地人。
大娘打開門,看見兩名身穿“治安軍”制服的壯漢。
大娘冷笑一聲:“我以爲是誰呢,這不是63街的米哈伊爾嘛,你小時候被你爸爸當街按着打,我還去勸過你爸爸呢。”
領頭的治安軍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但另一名臉上帶疤的治安軍飛起一腳踹在大娘身上:“少他媽的廢話!爲什麼這麼久纔開門?老太婆,我懷疑你窩藏叛國賊!”
大娘被踹得連連後退幾步,靠在牆上才穩住身形。
治安軍上前一步,卻被自己同伴擋住了。
米哈伊爾:“算啦,你看老人家都走不動了,慢一點也正常嘛。”
疤臉哼了一聲,對着大娘吐了口口水:“聽着,我就是被那些游擊隊搞破相的!我撿到一個殺一個!伱敢幫他們,就殺你!”
說着疤臉一把推開大娘,衝進屋裡,開始翻箱倒櫃。
米哈伊爾對大娘點點頭,也進了房間。
大娘平靜的看着他們在房子裡亂竄。
疤臉還罵呢:“媽的,怎麼一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大娘:“也不想想你們搜了多少次。”
“你閉嘴!老太婆!”
這時候,掛着普洛森少校軍銜,胳膊上纏着袖箍眼鏡男走過來,一開口也是一點口音沒有的安特語:“老太太,我們的隊員只是粗暴了一點,他們也是爲了保護平民的安全嘛!昨天車站的爆炸,有很多平民受傷吶!”
大娘冷冷的看着這位“普洛森人”,沒有答話。
“普洛森少校”繼續說:“老太太,家裡只有你一個人嗎?”
大娘:“之前有房客的,不都被你們殺了嗎?三樓的謝娜當時就躺在那裡,光着身子,還是我晚上出來幫她收的屍。”
“少校”笑了:“老太太,我覺得你說話很像抵抗分子啊!”
大娘:“除了你們之外,這個城市還有不是抵抗分子的人嗎?沒有啊,你和你的主子應該把我們都殺光。”
“普洛森人”搖頭:“你顯然誤會了,老太太,我已經是普洛森人了,你如果配合我們,也可以成爲普洛森人。”
大娘冷笑起來,毫不忌憚的表現着自己的不屑。
這時候一名“真正的”普洛森人走過來,用普洛森語問道:“這個老太婆有問題?”
“不,”假普洛森少校答道,“游擊隊不會這樣露骨的表現出恨意,她就是個對一切無能爲力的老太太而已,說不定所有的兒子都已經戰死了。她等着和兒子們團圓吶!”
普洛森人看了眼阿列克謝耶夫娜大娘,點點頭走了。
“普洛森少校”轉身,對老太婆說:“記住,我今天幫了你一把,你恐怕要遲一點才能和孩子團聚了。”
大娘用力吐了口唾沫,但是她老了,沒力氣了,唾沫只能落在“少校”鞋子前面。
“少校”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