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正狂喜亂舞呢,突然發現一件事:“等一下!爲什麼我只看到彈藥車,沒看到拖曳車啊?”
B4榴彈炮看起來好像是一輛自行火炮,但其實沒有動力。
明明它用拖拉機做底盤,卻不能自己動,需要另一臺拖拉機牽引。
地球上這個玩意整過自帶動力的型號,然後發現那就太重了,靠拖拉機那倆小履帶撐不起來,在很多地面會陷下去,所以最後放棄了。
這個世界難道不一樣?
確實這個時空這些重炮看着履帶比地球那些拖拉機底盤的要長。
於是王忠試探着問道:“這個炮……難道用彈藥車牽引嗎?拉不動吧?”
波波夫再次投來鄙夷的目光:“阿列克謝·康斯坦丁諾維奇,你閱兵時候都在幹什麼?”
王忠聳肩,光明正大的回答:“看美女的胸,咋了?”
“噗嗤。”跟着格里高利當警衛的瓦西里笑出聲,然後被波波夫瞪了,立刻立正,目光平視前方。
波波夫收回目光,對王忠說:“這些東西要閱兵的,拖着炮口要向後,不好看,所以就自帶動力了。”
王忠大驚:“這加上動力它得多重啊?”
“二三十噸吧,我是個神職人員,具體你問炮兵。反正不輕。”
王忠:“那麼它能走多快呢?”
如果這玩意在公路上能跑個30公里每小時,那說不定比地球的表親更好用。
地球的B4榴彈炮,之所以被德軍士兵起了個看起來唬人的名字是有原因的。其實東線203毫米的大口徑火炮裝備還算普遍,德軍也有,也沒見毛子給它起XXX之錘的外號。
主要德軍把自己的21CM榴彈炮真的當榴彈炮用,轟炸十幾公里外的敵人,被炸的人根本看不到發射的大炮。
但毛子不是這樣。B4重型榴彈炮雖然是個榴彈炮,打曲射射程高達17公里,但是毛子喜歡把這玩意推到德佬碉堡前面500米開火。
他們甚至把這東西推進了城市打巷戰。
德佬能清楚的看到這東西慢慢開上來,對準自己。
那可太恐怖了,一炮過來不死也被震殘。久而久之就有了鋼鐵之錘的諢號。
後來這東西名氣太大了,然後就位的速度又慢,往往它就位了碉堡裡的人跑光了。
如果這東西能跑出30公里的公路速度,估計碉堡裡的人就來不及跑了。畢竟這東西殺傷範圍是真的大。
波波夫聳肩:“別指望了。這東西自己行走的時候速度和閱兵時候正步速度一樣,行走部分專門爲了閱兵設計。”
王忠大受震撼,爲了閱兵專門搗鼓這東西他是沒想到的。
他嘆了口氣,問:“那這個東西可以用車拖着快速機動嗎?”
波波夫:“我只是個主教,你可以考慮問問儀仗炮兵團的士兵。”
這時候火車已經完全停穩,儀仗炮兵團開下火車,在站臺上列隊。
王忠對這幫儀仗兵第一感覺就是,來了一堆胡桃夾子玩具錫兵。
儀仗兵穿的衣服,讓人感覺時代發生了錯亂,穿這衣服的人應該去和拿破崙對練,不該出現在這種現代化的戰場上。
王忠問波波夫:“我可以命令他們換軍服嗎?”
“只要伱能弄到這麼多軍服,那就可以。”
“嗯,這樣啊,”王忠笑了,“我相信巴甫洛夫肯定能弄到!”
這時候王忠注意到西南方有好幾個鐵道工人神情緊張的跨過鐵路,開始操作位於並排的軌道中間的扳道岔。
他印象中自從自己帶着部隊來到洛克托夫,也沒見扳道工人動那個扳道岔。實際上兩個站臺之間的鐵軌很少使用,應該是繁忙時候用來錯車的。
然而現在靠近戰場的鐵道上機車損失那麼大,一直都沒有能滿負荷運行,用不到額外的錯車軌道。
王忠注視着那些工人,看他們完成扳道作業後舉起了綠燈。
很快,一列火車拉響汽笛,緩緩滑進站。
這列火車沒有編列軌道搶修車和防空車廂,整列火車亂七八糟的掛了各種車皮,悶罐車和普通的客車皮還有貨運車廂全都掛一塊了,而且完全沒有注意順序,給人的感覺就是趕時間隨便掛一下,儘快發車。
王忠嘟囔道:“我怎麼覺得這車看起來就像是‘趁着包圍圈被合攏之前趕快多發一列’的產物?”
波波夫:“同感。”
車緩緩停下,沒停穩司機就拉開鍋爐的放氣閘,白色的蒸汽立刻從車頭擴散開來,把車頭的輪子都吞沒了。
一名司機跳下車大喊:“車頭氣缸被打漏了,這個車頭跑不快了!我們要換車頭!”
王忠沒有過多的關注司機的話,而是盯着這列火車的乘客。
平民。
而且大部分是女人和孩子,許多張小臉正貼在車皮的玻璃上看着外面。
所有的臉上都沒有笑容。
鐵道工人拉過來給列車加水的管子,挨個車窗的提供水。無數的手拿着各種各樣的水壺伸出窗外,爭搶給鍋爐的水。
王忠看見一個小姑娘,碰着水壺大口大口的喝着,彷彿已經很久沒有喝水了。
“這是搶在被合圍之前儘可能的把婦女和兒童往外送啊。”他小聲嘀咕。
波波夫:“堅守半個月……看來是堅守不住了。”
王忠突然一個激靈:“不是感嘆的時候!如果那邊守不住,我們就得行動起來了!”
他趴在天橋欄杆上,對下面的儀仗部隊喊:“我是羅科索夫准將,別列隊了,快把火炮卸下來,開到那邊的三號堆場!再去旁邊的防空營拿僞裝布。我要你們今天下午之前把三號堆場變成火炮發射陣地!”
儀仗隊的少校敬禮:“遵命將軍!”
波波夫意外的看着王忠:“你怎麼知道三號堆場適合做火炮陣地?”
“我去查看過。”
不過是俯瞰視角。
王忠:“旁邊就是保護車站的高炮營,對敵機的空襲也有一定的防禦能力,僞裝好的話能存活很長時間。這不重要,跟我去兵站司令部! “現在這個狀況,送往博格丹諾夫卡的彈藥補給和武器裝備肯定送不上去了,我們要立刻徵用!”
王忠一邊說一邊沿着走了一半的天橋往回走,其他人立刻跟上。
出了火車站,王忠直接坐到格里高利旁邊,催促道:“去兵站司令部!”
波波夫剛上車,格里高利就發動了引擎。
瓦西里本來想上車,猶豫了一下沒有上去,轉身往駐地狂奔。
————
兵站司令部,吉普車一到王忠就大踏步的往裡面走,結果迎面碰到了洛克托夫守備團的團長。
王忠攔住他:“你這麼急着去哪兒啊,亞歷山大·亞歷山德羅維奇?”
聽到自己的名字團長愣了一下,因爲王忠這是第一次跟他說話,聲音很陌生。他擡起頭看到將星和近衛軍斗篷,立刻立正敬禮:“閣下!”
王忠隨便擡了下手,重複剛剛的問題:“你這麼急着去哪兒,亞歷山大·亞歷山德羅維奇?”
“兵站司令部要求我團在城外構築防禦工事。”
王忠:“之前一直沒有構築嗎?”
“挖了,但是挖得不夠多。”團長一臉苦悶,“我們主要注意力在修水泥碉堡上了,現在要我們挖反坦克壕,怎麼可能一天之內就挖出屏蔽整個城市西南的反坦克壕?”
王忠:“你可以調動城裡的平民去挖。”
亞歷山大:“城裡已經編組了三個勞工營,但都派去搶修鐵路了,現在城裡只有婦女了。”
“婦女能頂半邊天,讓她們挖,總比完不成任務好。”
說着王忠拍了拍亞歷山大的肩膀。
後者點點頭,大步流星的走了。
波波夫問:“認識的?”
“不,只是順便記下了他的名字。畢竟他是本地守備團的團長。”
王忠繼續向司令部裡走,進入地圖室的時候看見的是一片忙亂的景象。
兵站司令拿着電話在喊:“什麼?什麼?還有多少車頭?”
看來是在和車站那邊通電話。
王忠踱到地圖旁邊,看着上面更新的最新情況——至少今早的時候地圖上的博格丹諾夫卡還沒有被包圍,敵人的鉗形攻勢看起來還有一段距離纔會合攏。
波波夫也過來一起看地圖,表情嚴肅。
兵站司令終於講完電話,嘟囔了句“真是諸事不順”才擡起頭,看着王忠:“將軍閣下,中午好。”
其實離中午還有一會兒。
洛克托夫兵站比較大,所以這裡的兵站司令也是准將,在這種工作場合平級的軍官可以不敬禮節省時間。
王忠:“現在博格丹諾夫卡快要被包圍了,我猜要給那邊送過去的補給現在送不過去了。我認爲普洛森人下一個目標就是洛克托夫,我需要立刻徵用這些武器彈藥,準備進行防禦作戰。”
兵站司令問:“您有命令嗎?”
王忠:“敵人就要來了!現在不發武器彈藥,讓敵人繳獲去對付我們嗎?”
“我並沒有接到敵人要來的通知。”兵站司令說,“博格丹諾夫卡那邊正在努力解圍。”
王忠:“用什麼解圍?”
“第23坦克軍正在進攻。”兵站司令答道,“這是新投入的部隊。”
王忠:“我沒看他們從我們這裡經過啊?”
“他們沒有走鐵路,坦克部隊可以通過大部分鄉村道路機動。”
王忠:“然後大部分坦克會在路上因爲機械故障壞掉!而且敵人還有空軍呢,沒壞掉的坦克會被敵人空軍擊毀!”
“這我就不知道了。總之這些武器彈藥會在博格丹諾夫卡解圍之後向上輸送。沒有命令誰也不能調動他們。”兵站司令斬釘截鐵的說。
王忠罵了一句,正好這時候一名參謀衝進來,大喊:“不好了,司令您看外面!”
房間裡兩個“司令”一起看向參謀指的窗外。
司令部的院子裡開進來好幾輛大卡車,披着近衛軍披風、拿着嶄新的託卡列夫半自動步槍的士兵跳下卡車,在院子裡列隊。
近衛31步兵團的旗幟在院子裡迎風招展。
兵站司令扭頭瞪着王忠:“羅科索夫將軍,你這是要幹嘛?”
王忠也一個頭兩個大,自己沒下令要調動部隊啊?
然後他就看見了隊列裡的瓦西里。
懂了。
不過這個情況,沒準可以利用這一點對兵站司令施壓。
王忠看向兵站司令:“我可是和普洛森人戰鬥過,並且戰勝了他們!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們了!我的直覺告訴我,洛克托夫很快會遭到攻擊!
“你也是這麼想吧?不然你也不會讓守備團挖反坦克壕了!”
兵站司令抿着嘴,沒有反駁。
王忠:“同樣的,你也知道,給博格丹諾夫卡的補給送不上去了!他們可能永遠都不會用上這些補給了!”
兵站司令:“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把東西給你們!”
王忠想給這個官僚主義的混蛋一拳,不過他馬上想到個主意。
“我可以給你開借條!”王忠頓了頓,看兵站司令沒有鬆口的意思,加了句,“以皇太子的名義!”
兵站司令眨巴眨巴眼,點頭了:“好吧,你們打借條,然後想拿什麼就拿,我看你把車都開來了,我也不好阻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