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霖昀只聽到自己母親的一聲尖叫，就被鄭爺爺擋在了身後。
“這是我的孫子，你們的兒子！霖韻和霖澐知道你們這麼對昀兒，你們覺得他們會高興嗎！”
“爸！”肆淵查看了一下葉妙麗的燙傷狀況，見她沒什麼大礙，才擡起頭來，聲音出奇的冷酷：“您從小就太偏心了！韻兒和澐兒也是您的孫子！”
“我當然知道澐兒和韻兒是我的孫子。我不是老糊塗！只是是你們活糊塗了。”鄭爺爺頓了頓，滄桑的眼裡滿是憐愛：“昀兒有什麼錯，值當你們心心念念怨恨他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自責，你們以爲他就好過？即使我知道他就在中國，他一直在外飄泊着，我有管過他嗎？還不都是爲了他的所謂贖罪！”
鄭爺爺他轉身看了鄭霖昀一眼，伸手握住了鄭霖昀的肩膀，“他是個好孩子，一直偏心的是你們而已。”
鄭霖昀才終於開了口：“爺爺，夠了，別說了。”
正了正身體，鄭霖昀對着自己許久沒見的父母說道：“我真的是回來看爺爺的。也不是故意挑在這個時候。只是因爲事出有因。你們可以放心，我馬上就會離開的，會回中國去，不會出現在你們的面前。”
葉妙麗的身體幾不可見地震了震。肆淵握緊她的肩膀，深沉的眼睛靜默的看了鄭霖昀幾秒，才緩緩開口道：“爸，事到如今你還爲他講話。”說出的話卻不是對鄭霖昀說的。
“這麼多年以來，他回來過嗎？他有在他哥哥們墳前懺過悔？只是你把他想得太美好了。他當初之所以離開，不過是因爲和他的小男朋友分開罷了！”肆淵從鼻子裡哼出一個音節，聲音着重在了男朋友身上。
“胡攪蠻纏！”鄭爺爺氣瘋了，拉起鄭霖昀的手就往裡間走去，“我對你們簡直失望透頂！你們若是有心有眼，就絕不會只看到這一面！你們的心怕是被狼叼了去了，遲早有一天你們連昀兒也失去了你們就會知道什麼叫後悔！若是那時，你們可別找我哭！”
“爺爺。”鄭霖昀皺了皺眉，想要安撫鄭爺爺卻被打了斷：“我......”
“你不用說話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鄭爺爺瞪了他一眼，“我只能說我不允許！這件事是爺爺做的不地道，還讓你受這般委屈，爺爺向你道歉。”
這般威嚴的氣勢哪裡像道歉啊。鄭霖昀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你只需記得，安心的住下來。”頓了頓，鄭爺爺才冷靜下來，“過幾天，我會帶你去你哥哥們的墳前。”
鄭霖昀僵了僵，握着的手鬆了下來。低下頭，他半響纔開口道，聲音已經沙啞的不像樣：“爺爺。”
鄭爺爺嘆了一口氣，卻是故意不理會鄭霖昀聲音裡的不願。
這麼久以來他一直沒有逼迫他，不過是因爲他疼惜這孩子。讓他在外面流浪了這麼多年，也是希望他能想清楚。只是現在看來，他非但沒有想清楚，還把自己繞進了死衚衕裡。
明明是這麼聰明的一個孩子，怎麼在這件事上就和他的父母一樣犯渾了？
“你已經不小了。都二十六了。怎麼還像一個孩子一樣，以爲撒嬌就可以逃避？”
好一會，鄭霖昀才悶悶地說道：“我知道了。”
鄭爺爺房間的外間，肆淵坐在了椅子上，葉妙麗看了眼他被茶盞砸到的背部，伸出手撫了撫，半響才喃喃的說道：“老爺子是真生氣了。”
“我知道。”肆淵說了一句，眼裡看不出半點神情。
“老爺子說我們的心被叼了去，其實未嘗不對。早在韻兒和澐兒不在了，我的心就徹底空了。”葉妙麗沒有等來肆淵的回答，只是沉重的嘆了一口氣，眼裡若有所思的看着鄭爺爺的裡間：“我沒有辦法，只要一看到昀兒，憤怒就洶涌而至！心裡就沒有辦法不怨恨，更沒有辦法原諒他！”
“我知道。”肆淵只是答了一句，點了一根菸靜靜的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