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踩了油門朝最近的一家醫院奔去,直到到了醫院,裴啓辰還驚愕地看着她,她的車速開的很快,人卻很從容,視線注視着前方,開的很生疏,卻也算平穩。
“丫頭,你什麼時候學會的車?”裴啓辰錯愕着,無法不驚訝,因爲,一年多不見,他發現自己真的錯過了很多程靈波成長的精彩。
不理會他的詢問,她熄火,擡手剎,下車,去另一邊,扶着他下車,直接去掛號,然後進外科,整個過程裡,她沒說一句話,只是眉頭緊緊的皺着,異常的嚴肅。
終於,裴啓辰被送進了外科消毒包紮,程靈波等候着,等到他包紮好,身上傷口都裹了紗布出來,手上還掛了一瓶點滴液體,程靈波乾脆給他辦理了住院手續。
此刻,裴啓辰就躺在一間高檔的單人病房裡,滴着點滴。
這樣的住院待遇讓他感到意外,心裡卻又感動靈波對於他的關心,他沒想到她會安排單人病房,要知道這樣的待遇在人滿爲患的北京真的是有點難。
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盯着自己的程靈波,裴啓辰嘿嘿一笑,酒醒了大半。“丫頭。怎麼不說話了啊?不會不認識了吧?”
程靈波瞪他一眼,還是不說話。
“丫頭,你花多少錢擺平住院部的?雖然這事傢俬立醫院,但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好講話的,咱能不能把錢省着點花?住單間很奢侈的!”
“閉嘴!”
裴啓辰被堵得有點灰溜溜的,卻還是開口道:“那啥,我知道我讓你擔心了,知道你關心我,給我弄這麼好一間病房!”
“我不是爲你,你別自作多情!”程靈波打斷他的話,語氣冷漠。
裴啓辰知道小傢伙真的生氣了,而且氣的不輕。他看着她這樣子,有些心疼,“丫頭,過來,不要坐那麼遠!”
程靈波理都不理他,就坐在遠處的沙發上。
裴啓辰看她不過來,乾脆掀開被子,下牀要過去。
程靈波噌得站起來,走過去,制止他。“混蛋,你再動一下,我保證現在離開!”
“那你保證你不走!”他突然就脆弱了表情,可憐兮兮地看着她,一副你別不要我的樣子,看的程靈波很是無語。
把他按下去,她坐在牀邊拉了椅子,還是不說話。
裴啓辰看着她這樣,嘴脣動了動,卻最後什麼都沒有說,他知道自己害她擔心了!
後來的後來,點滴滴完了,程靈波卻不讓他回家,而是讓他###第二天還住在醫院裡,要滴三天的點滴,他的傷口結疤最少也得三天。
“我不想住院!”他很煩醫院的味道,打心裡不舒服。
“這由不得你!”她說,始終不問他因爲什麼而打架,可是裴啓辰看得出來她很想知道。
“丫頭,這件事了了,不會再受傷了!”他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程靈波的神色,想他裴啓辰何時這麼憋屈過?可是如今卻淪落到看她一個小丫頭臉色的地步了!
“你愛受傷不受傷!別跟我說!”程靈波理都不理她,在點滴滴完後,直接關燈,然後在沙發上躺了下來。
黑暗裡,裴啓辰看着躺在沙發上的身影,看不到她的神情,只知道她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他的心中閃過愧疚,眼神深澀。
兩人仍舊不約而同的選擇沉默。
裴啓辰不再說話,程靈波也不說話。
後來的後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躺在病牀上的,而早晨醒來時,他已經換了藥,紗布也重新包紮過。
來給裴啓辰打針的護士笑眯眯地說道:“小姐,你男朋友真是疼你,擔心你在沙發上睡不好,半夜抱你,撐開了傷口,又換的藥!小姐真幸福啊!”
聽着護士那羨慕嫉妒的語調,程靈波倏地擡起目光看向坐在沙發上等着打針的裴啓辰,她噌得從牀上爬起來,“裴啓辰!”
“呃!我在!”裴啓辰趕緊開口。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說完,她轉身就走,留下一臉錯愕的護士,還有一臉無奈和心疼的裴啓辰。
程靈波真的生氣了,她氣他不懂得珍惜自己,氣他半夜抱自己撐開了傷口,氣自己那個時候跟他生氣,可是,她真的怕了!
她此生擁有的東西不多,真的怕失去兩個字!
程靈波急匆匆地離去,卻迎面撞上一個人!
那人急忙扶住她,詫異的驚呼一聲:“程靈波?”
微微的一擡頭,程靈波朦朧的目光中看到了穆威淮,她的美學老師。
“怎麼哭了?”不曾想遇到程靈波,而且眼前這個小姑娘一直是冷漠着一張臉,如今看到她落淚,穆威淮一驚,眸中劃過一抹驚訝,快色地從兜裡掏出一塊手帕,格子圖案的手帕,遞了過去。“你病了?”
“沒事!”壓抑的情緒如同波浪般侵襲而來,程靈波搖着頭,沒有接手帕,而是用手抹去眼淚,迅速把眼淚嚥了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落淚,她甚至有點痛恨這樣的自己,痛恨自己總是這樣的容易脆弱,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生氣,氣裴啓辰如此不愛惜自己?更氣自己如此的在乎!
“程靈波,到底遇到什麼事了?你病了?還是怎麼了?怎麼會來醫院,沒有人陪你來嗎?需要我做什麼嗎?”穆威淮從來沒有見過冷漠的程靈波會如此的失態,他一時間有點不敢置信,見她不接手帕,他悻悻地收回去,放入兜裡。
“沒事!我沒事,謝謝,我先走了!”說完,程靈波轉身就走了。
穆威淮愣在原地,看看時間,一大早的,這丫頭來的挺早,難道是跟自己一樣,半夜犯了腸胃炎,跑來打針?
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針眼,還貼着紗布,穆威淮自嘲一笑,心想,又是一個孤單的人,跟自己一樣,連打針都是一個人!
離開醫院一上午,程靈波就受不了了,她記得他沒有帶錢包,鑰匙也沒有,車鑰匙什麼的都被她拿走了,他身上應該只有一部電話。
她買了午飯,來給他送午飯,人還沒有進去病房,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道隱隱的質問聲,程靈波頓時停住腳步,聽着裡面的對話。
“裴啓辰,爲什麼?爲什麼你爲我出頭,卻這樣冷漠地對我?既然沒有那個意思,爲什麼爲了我出頭?我讓你爲我出頭了嗎?你做什麼弄的自己這麼多傷?”
“喬棲,請不要自作多情!”冷冷的嗓音不帶一絲的感情,裴啓辰冷聲的開口,此時一貫是邪肆笑容的臉上清冷一片。
“自作多情?”尖銳地笑聲從裡面傳來,女人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憤怒地目光掃向裴啓辰:“你說我自作多情,你爲什麼爲了我招惹他?爲什麼捅傷了他?你說我自作多情,裴啓辰,這麼多年,你難道不是對我念念不忘?既然是我自作多情,你又何必出手?我要你出手了嗎?要你爲了我這樣了嗎?當年,你離我而去,又何必管我死活?”
“喬棲,我不是爲你,請你別自作多情,這次你還真的是自作多情了!我不管誰告訴你的我在此住院,請你離開!我不想被人看到誤會什麼。請記住,你現在不是我裴啓辰的任何人,你是肖恪的女人!”
“裴啓辰,那你告訴我,這麼多年,你沒有女友,只跟女人打打嘴仗,算是什麼?難道你不是再怪我嗎?”不相信地伸手拉着裴啓辰的手,顧不得太多,女人低頭看着裴啓辰,質問的眼神裡有着壓抑不了的深情款款。
程靈波就立在門口,看到裴啓辰並沒有甩開喬棲的手,而是面容倏地冷厲下來,目光微垂,“喬棲你真的是多慮了!我一直有沒有女友,不是你知道的!我沒有義務向你報備什麼,這些年我人不在北京,在上海和在桐城的幾年,我有沒有女友也無需跟你交代,你還真的不是我的誰!我禁慾,真的不是爲你!你還沒那麼大的魅力,你,真是太自以爲是了!”
“我不相信!”喬棲尖銳的喊着,拉着裴啓辰的手,不鬆開,人低下頭去,快速地朝裴啓辰撲去,狠狠地要去吻上他的脣,她不相信他的話,他一定是怨她賭氣跟了肖恪,一定是這樣的,所以他纔會幫了她,又如此不理會她,用漠然和冰冷來報復她。
程靈波就站在門口,看着裡面的這一幕,似乎有了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