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啓辰把車子開過去按了喇叭,她都沒有反應,只是靠邊走着,他終於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兒,打電話的時候就覺得她不對勁兒,停了車子打開車門下車,程靈波已經走到了樓道門口。
裴啓辰跟上去,房門打開的一剎那,他人也跟着進去。
程靈波一愣,輕聲啓聲:“你回來了?”
下一秒,他人長臂一伸,門關上的剎那,他拿過她的包,打開,找出電話,發現上面都是自己打的電話,十幾個,都是未接電話。“你怎麼不接電話?”
“有事嗎?”靈波又是問道,隨後看他這麼着急,解釋道:“我沒聽到!”
“我知道你沒有聽到,剛纔我按喇叭鳴笛,你都聽不到,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萬一走到馬路中間怎麼辦?”他責備的話讓她心理升起暖意。
她很委屈,前所未有的委屈。父母拋棄了她,在她最需要他們的年紀拋棄了她,卻一個個心安理得,如今跑來找自己,程靈波真的很委屈,細數身邊的人,竟然只有爲數不多的幾個,親人,朋友,了了幾個,掰着手指頭都可以數的過來。
如果是尋常人家,是普通的其他人,是不是就沒有她這種委屈?擡頭看看眼前的男人一臉擔憂氣急敗壞卻又滿眼心疼的表情,程靈波終於意識到,她還有他,不是一個人!
思及此,程靈波終於忍不住,人撲到他的懷中,伸手攬住他的腰,抱緊,臉埋在他的胸膛裡,一個人依賴另外一個人的感覺和時機,有時候就是那麼的奇怪,在最脆弱的一刻,再堅強的人都會幻想有個可以依賴的肩頭!這一刻,她慶幸,認識裴啓辰真的很好!
也就在這一刻,程靈波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依賴着一個人,而且是個男人,他的名字是裴啓辰,除了他之外,她似乎也一無所有了!
她突然撲過來抱住自己,裴啓辰手環緊她的後背,不忍再說別的,上午跟程若清的談話讓裴啓辰已經消化了很久了,如今面對突然表現脆弱的靈波,自然是怒不起來,即使擔心她,也不忍心責備太多。
“好了,不兇你,丫頭是不是在外面吃氣了?告訴哥哥,哥哥幫你出氣,一定打的人滿地找牙,哭天抹地的告饒爲止!”
“她從上海來找我了!”程靈波深呼吸,良久擡起眼睛,對上了一雙溫柔而充滿擔憂的深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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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時怔愣,他又一個用力將她抱緊,緊緊地抱在懷裡。“你說是那個女的?”
他沒有說“你媽媽”三個字,他用的這個稱呼很獨特!
無論何時,他都是如此的對她口味,說的話總讓她滿意。用“那個女的”形容商如婉,還真的是讓程靈波感到滿意。
“嗯!”程靈波幾秒後點頭,然後要離開他的懷抱卻被他一把抓住了左手,一個用力扯了回來,把她扯回了懷裡。
此時的裴啓辰是強勢的,強勢的讓程靈波禁不住的就要去依靠。
她又貼上了他的胸口,他的手指輕輕摩挲着她的臉,她眼底的委屈還不曾來得及散去,他已經托起她的下巴,對上她的眸子,聲音絲絲入入耳:“她欺負你了?”
欺負?
那算是欺負嗎?程靈波在心裡想着,沒有動手,沒有罵她。怎麼能算欺負?何況商如婉說出的話,還似乎以保護她的意思顯現,程靈波搖搖頭。“沒有!”
“那她說了什麼?”裴啓辰本不想問,只是看靈波的反應不放心。
其實以程靈波的性子,斷然不會做出背後告狀說人閒話這種事,但裴啓辰看到她的樣子就擔心,他此時沒什麼攻擊性,漂亮的臉上只有對程靈波的心疼,可是程靈波知道,這絕對是假象,裴啓辰絕對是個有攻擊性的男人,他骨子裡又暴力因子,肖恪身上那一刀足以說明,只要他想,他就會做到。
“沒說什麼,並沒有要我去參加婚禮!”程靈波安靜的解釋道。
“算她還有點人味,若她欺負你,哥哥滅了!”
程靈波心裡一下子滿滿的,似乎有了力量一般,點點頭。“嗯,好!”
“過來跟我重複一遍她對你說過的話!”裴啓辰想知道商如婉到底什麼意思,但靈波卻搖頭了。
“不用提不相干的人,她,與我,只不過是不相干的人。今天周幾了?”
“週三了!”裴啓辰回答,不相干的人,這世間,親情血緣再怎麼想要割捨都不可能做到毫無關係,血緣在那裡,怎麼可能真的割捨掉,如果不在意,就不會因爲商如婉的到來而如此的失魂落魄了。這個丫頭還真是讓人心疼,攤上這樣的父母,她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你打算怎麼辦?”
“週六我會過去!”她說。
“我陪你!”
“不要,我自己去,有姑姑在,歐陽叔叔也會去,你不要去,好嗎?”靈波擡頭看他,眼神裡充滿了懇求。
想起之前靈波說過不想任何人見到他,裴啓辰是理解的,但讓他躲在後面,不能以她的保護者的姿態出現,他還真的做不出來。“丫頭,這有點難,我不想做縮頭烏龜!”
“不要去,我自己解決,你相信我!”靈波輕聲開口。
“靈波,我,要保護我的女人,你如今不是一個人,記住還有我!”
“”她望着他的眼睛,一下子怔住,心底滿是感動。
他不再廢話,“誰給你的麻煩,我來解決,如果你不想去,誰也不能強求你!”
他強勢的讓她震驚,半晌,她微微點頭,也搖頭。“沒人會欺負我,我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我,啓,我不想他們看到你,他們不配!”
“丫頭,我是你圈養的金絲雀嗎?”他笑了下,分不清真心還是實意,她只見他整個人都好似浸在光暈裡,眩惑得滅頂。
程靈波推開他,走到沙發上,人蜷縮在上面,沒說話。
他看她的樣子,像是忽然心軟,站在門口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緩緩走到她眼前,屈膝半跪在她面前,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眼裡沾染了些柔意,好似寵溺。“好,我不進去,我在外面等你,接你回來!丫頭,只這樣,我只能這樣妥協!”
“你後悔嗎?”她突然問。
“後悔什麼?”裴啓辰有點跟不上她跳躍性的思維。
“我,什麼都不懂,心裡不健全,不健康,當初惹上我,你可曾後悔過?”
“一絲一毫都不曾!”他說。
“可是,人生如此寶貴,你怎麼能如此輕易的邀請我跟你同行?我以爲你是玩的,你根本不在意,可是現在,我發現,你不是玩我,你是在意的!”
“既已認定你,就會堅持下去,玩玩,可不是這樣!”他看着她,眼神灼灼地說道。
“會很辛苦!”她看着他,望進他的眼底,“人生帶着我,會很辛苦,啓,我不是個健全的人,我,可能會傷害你!”
“天下之大,我只給你程靈波傷害我的權力,別人想要,都沒這個資格!”因爲他不給,誰都別想有這個榮幸。
“如果,我傷了你,你還會這樣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