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視覺系統是一個複雜的動態的智能系統，我們一眼所看到的內容，在視覺系統中產生的影像信息可以是很多張，而且是帶着不同視角與不同的側重點。”
雙朧大師擡起手，指着自己眼睛，做着比劃。
“但是，視神經通向大腦的輸出通道只有12條，極限只能輸送12張不同側重的影像信息，最終我們看到的景物就是12張不同側重的影像信息合成。”
“不管我們看見的景象怎麼千變萬化，最終呈現的成像內容就是12張影像信息，大腦處理視覺景象就是以12張爲一次處理，每一次景物變化，就是12張影像信息發生了變化。”
雙朧大師說了一大堆比較專業的內容，季羅聰聽得似懂非懂，覺得是明白了什麼，但仔細一想還欠缺一點。
不過關於“視神經的輸出通道只有12條”這條，他依稀記得在《奇點降臨》這本書中看到過。
雙朧大師停下腳步，微微頜首指了指前方攤位，說道：“你看前方那個攤位，你我都站在攤位前方，看着同一個方向，但我敢保證你我關注的重點不一致。”
“可能你關注的是攤位擺放的東西、攤主的形象、攤位附近的遊客；而我關注的是那份煎包的味道、攤主女兒的大胸、那個女遊客的姿色。”
雙朧大師攤攤手說道：“這就是每個人不同的視覺習慣，我們的關注點、思維模式都會影響形成的影像信號，結果就是你我看着同一個方向，但各自腦海中出現的畫面重點是不一樣的。”
季羅聰點點頭，這個舉例很淺白，他一聽就懂。
雙朧大師擡眼轉頭，目光敏銳的捕捉到了一道曼妙的身影，他嘿笑一聲又打了一個比喻。
“你看那個女人的身材，妖嬈多姿，曲線豐滿，胸前呼之欲出……這肯定是假的！你說下你的第一眼觀察結果。”
季羅聰擡眼跟隨雙朧大師的視線望去，他目光先鎖定女子的肩部，而後是裸露的雙臂，上面滿是紋身，之後是左手指節有縫隙。
“花臂，紋身，那只是蛺蝶圖案，這是狂歡之城蝴蝶幫的標識，這女子左手指節有縫隙，這是武具義肢，猜測能有刀刃彈出，這款應該是青銅級別的武具，她的右手……”
“停停！”雙朧大師出言喊停，季羅聰說的這點足夠了。
“你看，這就是我們的視覺習慣。就剛纔那一眼之中，我可能一眼之內產生了20張影像信息，而且這些影像信號都集中在她的胸、腰、臀還有臉上，但是我的視神經只有12條，只能傳輸12張影像信息去大腦，最終在大腦合成出來的景象就是此女的整體輪廓曲線。”
“你是偵探視角，敵對視角，看誰都是敵人。所以你眼中她的影像信號分佈全身各處，是化整爲零的細節，如手臂紋身圖案，紋身圖案的意義，左手指節的縫隙，等等。”
“你的視神經12條輸出通道都是各個細節，大腦從這些影像信息中提取信息的，最終合成出來景象不是前方有美女，而是前方有人是什麼身份！”
季羅聰臉色如常，這段他也聽懂了，他的疑問是：“就這樣？你說的我聽明白了。你我視覺習慣不同，有差異，這是因爲視神經只有12條，看到畫面其實是12張圖片合成後的信息。”
雙朧大師點頭，進一步解釋說：“如果你一眼之內，掃到的影像信息是40張，那麼在接下來的畫面合成處理中，大腦的處理速度就會更快，因爲不需要看第二眼。其次看到的內容更豐富，40選12，跟20選12，你覆蓋的範圍更廣。”
“什麼叫目光敏銳，這就是。”雙朧大師給出了定義。
季羅聰恍然，他詢問道：“你的意思是，望氣術其實就是改進了這一點？一眼之內接收的信息更多？”
雙朧大師點頭，再搖頭，而後才解釋說：“是，但不僅僅是改變了這一點。一眼之內接收的信息更多，這一點用電子眼鏡也能做到，更換高科技義眼的話能做的更好。當然，後兩者都有缺陷與限制，這個暫且不提。”
“還有其他？”季羅聰提問時就心中一動，他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雙朧大師點頭說道：“人類視神經輸出通道只有12條，但這僅僅是指普通人類，柔拳武者超出了普通人類的極限，練氣能引發人體器官出現變異，從而獲得特殊功能。水影空環、火眼金睛等等，這些功能各異的瞳術都是一門秘法，是以練氣改造眼部功能的秘法。”
“殊途同歸，不管怎麼練怎麼變異，新增的視神經輸出通道能夠鎖定特殊波長，從而見識到氣之異象。”雙朧大師給出了完整的解釋。
季羅聰這下大致清晰了，正是他剛纔想到的可能。
而後他總結了一下科普內容，說道：“也就是說，柔拳武者的眼球會發生變異，除了目光明銳之外，而且能看到正常人看不到的異象。”
雙朧大師點頭表示肯定，他說：“對，我們能看到普通人類眼中無法成像的事物，還擁有更豐富的視覺層次，更快的視角變幻。”
“看的比你多，看的比你快，還能看到你看不到的！”季羅聰也在邊上輕聲唸叨。
這個世界的“氣”還真是妖氣無比！
季羅聰開始懷疑這個世界走向末日的關鍵就是“氣”，突如其來的大災變，舊時代的毀滅，怎麼看都詭異的很。
魔巢魔物、變異物種與“氣”脫不了干係，否則難以解釋妖丹、內丹能爲人類所用，能以“氣”來激發。
而“氣”於人類自身，也是一場從身體內部開始的變異，改變的是竅穴、經脈、肺腑、甚至是五官，從而獲得了容納更多氣的能力，也獲得了隨之而來的特殊能力。
雙朧大師遞還了碧玉葫蘆回來，季羅聰接過後，微微頜首，這是表示後續無問題。
“你很不錯，自家宗門內也是說砍就砍，連八大明王都砍了兩個，沒丟雷老虎的臉！”雙朧大師止步不再前行，看樣子是準備告別。
“小心點，別被幹掉，我還等着你回真如宗。”雙朧大師正待揮手告別，卻見季羅聰眼中露出殺機。
“歷年大威天龍寺開啓遺藏，真如宗都會有珈藍級別的強者帶隊，而且多是雍仲一脈。我準備在大威天龍寺裡面大幹一場，老頭，你怎麼看？”
季羅聰這番話一出，雙朧大師擡起的手垂了下來，其人目光灼灼。
一老一少，各自眼神熾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