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如醉。
酒吧裡霓虹閃爍。
舞池中的男女正在跟着音樂扭動身體,舞臺上的樂隊高聲嘶吼着,氣氛嗨到了頂點,而一旁的吧檯上,沉默的兩個女人在這火熱的氣氛中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安離盯着調酒師眼花繚亂的動作,眼珠卻很遲鈍地轉着,溼漉漉的眸子顯得迷離朦朧,眼皮一下一下眨着,然後接過他手裡色彩斑斕的酒舉起來就要喝。
一旁的童鬱眼疾手快地伸手攔住她的手:“你不能再喝了。”
安離扭頭衝她微微一笑,一雙圓圓的杏仁大眼眯起來,嫵媚十足,卻因爲醉態顯得十分嬌憨,童鬱一個不留神,她就連手帶酒從下面繞過,把酒一口悶了。
童鬱恨鐵不成鋼地奪下她手中的酒杯,恨不得戳她的腦袋:“爲了一個男人,至於麼你?!”
安離忽然伸手捂住嘴巴,瞪大眼睛望着她,童鬱嚇了一跳,伸手指着一個方向:“衛生間在那兒。”
安離從椅子上跳下,踩着高跟鞋蹬蹬地跑過去,童鬱看着她的背影悠悠地嘆了口氣,眉頭微蹙。
她回想着白天發生的事情,忘記了安離是第一次來這裡,而且,她還是個路癡。
安離扶着洗手池卻吐不出來,酒勁上來將她的臉染得酡紅,空氣彷彿也悶熱起來,她伸手將系得緊緊的襯衫釦子解開,打開水龍頭衝了衝手便轉身走了出來。
一出來,她就有些暈頭轉向,酒意加胡亂閃爍的燈光晃得她更加看不清眼前的路,便循着自己的感覺向一個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到了一條類似走廊的地方,兩邊都是房門緊閉的房間,她察覺到不對,剛轉身想走回去,旁邊的門忽然開了,一個人衝出去把她狠狠一撞,安離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前撲去,面前的一扇門被她推開,她也順勢一摔,“啊”了一聲趴在了地上。
還好房間地板上鋪的是柔軟的地毯,她沒有被摔疼。
“誰?”一個冷冽的男聲立刻響起。
安離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個忽然衝過來的人影摁住,門也被那人踹了一腳重新關上。
外面撞了安離的人本來想道歉,看到忽然閉上的房門愣了一下,捂着嘴繼續跑了出去。
房間內,被死死摁住的安離下意識掙扎起來,卻因爲醉酒而動作無力,嘴裡含糊不清地喊着:“放開我……”
摁着她的男人一聽便知道這是個喝醉的人,猶豫着擡起頭:“老闆,這……”
方纔冷冽的男聲再一次響起:“帶過來。”
男人聞言應了一聲,抓住安離的胳膊一把把她從地上拉起來,但顧着她是個女人,儘量將動作放輕柔了些,但安離還是嚶嚀了一聲,腳步蹣跚着被半扶半拖地拉到了那人面前。
她的腦袋此刻昏昏沉沉的,耷拉在那裡。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將手中的酒杯一放,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托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來。
一片昏暗中,眼前人清秀精緻的小臉漸漸清晰,男人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光亮,轉瞬即逝。
安離雖然還在迷糊,但看到眼前的人時還是愣了一下。
這是一張極其俊美的臉,棱角分明,五官精緻,眉毛飛斜入鬢,眼角微微上揚,眸中彷彿有星光閃爍,鼻樑挺直,嘴脣緊緊抿着,露出一絲威嚴,在昏暗燈光下的照射下看起來彷彿閃着櫻桃般的色澤。
安離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
向兩邊撇開的衣領清楚地暴露了她的動作,男人眉毛微挑,嘴脣動了動,
“你是……”只是誰字還未出口,安離嘴巴一鼓,哇得一聲吐了出來。
房間內的人都被嚇了一大跳。
男人登時愣在了那裡,下一秒周身的氣場都變
了,低沉冰冷地猶如冰窖。
刺鼻難聞的味道鑽入他的鼻孔,手上衣袖上都是骯髒的嘔吐物,他緊緊地蹙起了眉。
殷北辰有很嚴重的潔癖。
深知此事的助理段佑悚然一驚,立刻把安離一鬆,掏出紙巾要給老闆擦手,殷北辰把身上的西裝脫下往地上一扔,奪過紙巾在手上用力擦了好幾下,站起身就要出去。
房間裡沒人敢說話,一片安靜中,一聲啜泣忽然響起。
“原來你根本不愛我……”女人的喃喃聲動聽低啞,卻在這靜謐中顯得格外清晰。
聲音正是出自跌坐在地上的安離。
殷北辰停住了腳步,回過頭,就看到她垂着腦袋的背影,淒涼無助。
“丟出去。”
說完這句話,他就徑直地走了出去,頭也不回。
段佑抹了一把汗,只是丟出去而已,老闆總算沒有趕盡殺絕……
外面,童鬱正在焦急地四處尋找安離,只是繞了一圈也沒看到她,她的手機在吧檯上,聯繫不到。
當童鬱懷着僥倖心理打算再轉一圈時,在那條兩邊都是貴賓房的走廊裡,終於看到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安離。
童鬱總算鬆了一口氣。
她把安離扶起來正要伸手戳她,安離忽然伸手緊緊地抱住了她,童鬱一愣,看到她眼睛閉着,眼角卻有淚水流下。
童鬱嘆口氣,回抱住她,一隻手在她後背輕輕拍着。
“沒事的,阿狸。”
不遠處的衛生間裡。
段佑忠心耿耿地守在門口,而殷北辰站在鏡子前,白皙修長的雙手在水龍頭下無所覺地衝着,他眉頭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段佑在門口站了好久了,心裡正犯嘀咕的時候,才終於聽到老闆清冷的聲音。
“去,查一下剛纔那個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