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是故意的是什麼?!
樑谷梅捏着合同的手都在顫抖,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殷少,我們兩家畢竟是親戚……”
“所以合同上的損失我是準備讓你們承擔十分之一。”殷北辰往後一身手,段佑立刻將一份新的合同放到他手上,殷北辰面色不改色地送到樑谷梅面前,道:“還是說,樑夫人想要承擔所有人的損失?”
樑谷梅低頭一看,殷北辰手中的合同跟她手中的內容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殷北辰後來拿出來的這一份他已經簽過字了,興言公司的印章紅彤彤地印在上面,只要樑谷梅簽字,這份合同就會具有法律效益。
樑谷梅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殷北辰……這是在逼她?
殷北辰絲毫不爲所動,見樑谷梅不動手,手中合同又往前遞了一分,看那意思,樑谷梅今天非要籤不可了。
就在這氣氛凝滯的時候,旁邊忽然伸過來一隻纖細的手,將那份要命的文件接了過去。
樑谷梅木然轉頭,卻見安離將文件拿在手中,從旁邊抽出一支筆,居然在那份天價合同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後她道:“這合同我幫樑姨簽了,樑姨,帶懷雅妹妹回去吧。”
事情的發展出乎樑谷梅的想象,她本以爲自己今天這個坑是跳定了,已經在想回去之後安昊鬆會怎麼對她們母女,安家不是拿不出這兩千萬,但是因爲這樣的方式損失兩千萬,安昊鬆一定會勃然大怒。
沒想到,安離居然幫她們簽了。
樑谷梅幾乎就以爲自己是在做夢了。
這個時候,倒是安懷雅最先回過神來,她纔不管安離葫蘆裡賣了什麼藥,她也不會領她這份情,反正這女人已經簽了合同,那兩千萬跟她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她急忙拉了樑谷梅一把,道:“媽媽,既然跟我們沒有關係了,我們走吧!”
樑谷梅這纔回過神來,匆匆跟殷北辰道別,連殷北辰的反應都顧不上看,兩人便離開了辦公室。
自始至終,沒有對幫她們承擔惡果的安離說一句話謝謝。
樑谷梅離開之後,殷北辰對安離無奈一笑,道:“你怎麼這樣輕易就放過她們了。”
安離也是無奈,她知道這一切都不過是殷北辰的惡作劇,因爲北嘉跟興言根本就沒有放棄合作,這份合同不過是嚇唬樑谷梅,實際上不具備任何法律效益。
偏偏樑谷梅還被嚇成那個樣子。
安離看着她們,腦子裡想的卻是這就是安家的人,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她也姓安……
看着樑谷梅跟安懷雅,她便從心底覺得悲哀。
替自己,也替自己早逝的母親。
“算了,這樣她們應該會長記性了。”安離無奈道:“你本來也只是嚇唬她們一下而已。”
話是這麼說的,但是殷北辰卻覺得這樣的程度根本不夠,那些人也就是害怕兩天,兩三天以後,肯定就會故態復萌。
安離當然知道,但她更清楚,樑谷梅不會改,安懷雅也不會放棄,不管殷北辰做什麼,她
們的態度永遠不會發生改變。
安離不知道自己母親當年做過什麼,讓樑谷梅這樣厭惡憎恨自己,她也知道她們之間不可能和解了,越是接觸,她便越覺得難過傷心,看了看面前還在爲自己抱不平的殷北辰,安離忽然鼻頭一酸,她不想讓男人看到她感情的變化,索性傾身抱住了殷北辰,將臉埋在他的胸口。
然而這樣的動作,殷北辰有如何感覺不到她情緒的忽然低落呢。
殷北辰想說點什麼安慰一下安離,但想了半天卻發現,這樣的情況根本沒有什麼話語能夠起到安慰的作用,正如安離所認知的那樣,她跟樑谷梅之間的關係根本就是個死結。
除了避而不見,沒有任何一個辦法。
殷北辰只好悄然無聲的抱緊了安離,用行動告訴她,不管怎麼樣,他還在她身邊。
另一方面,殷北辰更加堅定了想要查出卓巧容身世的決心。
安離處理完興言跟北嘉的合作之後,便重新回到了北嘉公司,樑谷梅大約是真的被之前的事情嚇到了,好久都沒有出現在安離面前,倒是給安離換來了難得的安靜。
與此同時,殷家開始正式準備婚禮了。
一旦正是決定要結婚,殷北辰也不藏着掖着了,連新聞跟媒體都陸續傳出殷家繼承人即將結婚的事情。
“據悉,殷氏集團只有兩名繼承人,其中殷家大公子醉心法律,早已放棄家族繼承權,殷二少變成了家族唯一的繼承人,這也是這場婚禮爲什麼這樣引人注意的原因……”
電視屏幕,一名身材嬌小的記者正在對着鏡頭滔滔不絕地說着關於殷氏集團的資料,電視屏幕前,有人發出一聲憤怒的低吼,然後“啪”得一聲,關掉了電視機。
房間內陡然陷入沉寂。
這是一間很特殊的房間,單人牀,白色單調的被單,除了一臺款式老舊的電視機,沒有任何一點娛樂設施,看上去不像是正常的房間,倒有點像是監獄。
事實上,這正是監獄。
但是比其他人的監獄,這裡獨門獨戶,有獨立的衛生間跟臥室,環境已經好出很多。
馮安頹然坐在牀上,距離他被送進來已經走一個多星期了。
這裡的一切都是馮家費盡心思打點的,爲的就是讓他這個馮家的獨苗在監獄裡能夠好過一點。
然而不知道那殷北辰找到了什麼來處理他的事情,不管家族裡怎麼打點,警局這邊堅決不肯放人,一定要他在監獄內待足了兩年才行。
儘管在家族的庇佑下他並沒有遭受更多的痛苦,但是一想到自己接下來的兩年都要在這裡度過,馮安心中還是憤恨不已。
更何況,殷北辰要結婚了!
他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那男人卻要結婚了!
馮安恨的扣緊了自己的掌心。
就在他兀自憤恨的時候,房門忽然被人敲響了。
“馮安,有你的電話!”
馮安不情不願地去開了門,來人將手機往他面前一遞,道:“二十分鐘後來收手機。”
監獄內不能
隨身攜帶電話,有人來找馮安將手機遞過來,已經是最大的退讓了。
想想自己之前肆意妄爲的日子,在看看現在的狼狽,馮安心中越發恨了。
“喂?馮安,你在麼?”
“喂?你誰啊?”
電話接起來,卻是一個不認識的號碼,馮安滿心憤怨,正打算將電話掛斷,卻聽那邊道:“無緣無故就將你關進監獄,你甘心麼?”
“什麼?”
“你不過就是找那女人談了一次心而已,又沒有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情,憑什麼就讓你在這裡待兩年,你甘心麼?”
“……”是啊,這纔是馮安最不服氣的地方,他又沒有對那個叫蘇雨杭的女人做什麼,殷北辰憑什麼將他關起來。
電話那頭,那女人的聲音還在繼續:“他現在就要結婚了,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人生最美好的階段,你卻要在這監獄內度過,憑什麼,難道你就甘心麼?”
像是被蠱惑了心神一般,馮安順着電話裡聲音的意思,緩緩道:“我當然不甘心。”
那人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要聽的話,咯咯笑了起來,然而馮安卻等不及了,手緊緊捏住電話,急切道:“可是我現在在監獄裡!什麼都做不了,你是誰?爲什麼要給我打這個電話?我應該怎麼辦!”
電話那邊的人道:“我幫你召集了記者,就在監獄門口,他們已經在申請進來採訪你了……怎麼說,就看你自己了……至於我是誰,你不用管我是誰,做好你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就行了。”
說完,電話便被掛斷了。
這場景何其熟悉,被唐城坑害的時候,他也是接到了這樣一個電話。
馮安猶豫着不敢輕易上當,可是女人所說的內容又讓他無比心動,就在他猶豫着想要再次給那女人打回去的時候,時間到了。
監獄監管員準時進來,不由分說將他的手機拿走,看着那人哐啷一聲將大門關上,馮安一咬牙,豁出去了!
反正他人都在這裡了,還能更加糟糕下去麼?
不如破釜沉舟,讓殷北辰也不好過!
“等一下!外面是不是有人找我?我想見他們一面!”
媒體的傳播速度向來是最快的,這羣人如同一羣蒼蠅,不管哪裡有消息,都會一窩蜂的湊過去,爲了博聚大衆眼球不擇手段,原本有三分的事情,被他們複述一下,就會被誇張到十分。
更何況馮安還病成這樣將殷北辰拉下馬的心思。
第二天一早,安離來到公司,卻發現北嘉的氣氛怪怪的,沒等她弄明白,就被司徒拉到角落裡裡去了。
司徒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像是做賊一般,低聲問道:“你跟殷北辰的事情,準備公開了?”
“啊?”安離茫然了一陣子才反應過來司徒是在說什麼,隨即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你們都比我們着急,公開是不是見好事情麼?”
安離認爲結婚是自己的事情,就算有關係,也僅僅只是跟周圍的親朋好友有關係而已,如果不是朋友們都替她着急,她是不會這麼快公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