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我只是個順帶。”安離故作傷心的拖長尾音。
弄得安栩晟哭笑不得,他站起身來,隨手摸了摸安離的頭,道:“對,你就是個順帶。”
“好了,不鬧了。”安栩晟攏了攏自己的衣襟,道:“我這就走了。”
“走了啊,不留下吃午飯麼?”安離急忙站起來。
安栩晟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還有好幾個小時,你想讓我一直留在這裡看你們倆人?我還是走吧。”
安栩晟堅持搖走,安離攔之不及,只好將人放走。
安栩晟離開之後,殷北辰從樓上下來,詢問安離兩人的情況,安離很是苦惱地搖了搖頭,簡單將安栩晟跟崔聞雁的現狀講給他聽。
末了,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樑姨那邊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這兩個人又死扛着。”
安栩晟雖然口口聲聲說不去找崔聞雁是不想打擾她,但安離心中卻瞭解自己這位哥哥,其實他也是生氣的,不然的話,也不會明明想知道對方的情況,還迂迴曲折地跑過問她。
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殷北辰感情生活空白,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想了半天,自己想出一個覺得絕好的主意:“不如問問我媽?”
夏嵐都已經結婚這麼多年了,肯定對這種事情十分了解。
安離卻是被震驚了:“什麼?!”
這種事情居然要去請教長輩?而且還不是她的長輩!
一想到這個安離就覺得好尷尬,然而來不及拒絕,殷北辰就拉着她往客廳走去,兩人拉拉扯扯進了門,就看到夏嵐在沙發上坐着。
看到這兩人走路都要黏在一起,夏嵐的表情很不好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如今安離已經習慣了夏嵐時不時的黑臉,知道對方只有一個空架子並不會對她怎麼樣,也並不覺得害怕,只是還是將殷北辰推開,退後一步乖乖站好。
而殷北辰則是負責施展“美兒計”,笑眯眯地湊近了夏嵐,道:“媽媽, 我們有個事情要問你。”
自從殷北辰成年之後,這種明顯有求於人的表情還真是少見了……
夏嵐被兒子熱切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輕咳一聲,聲音不自主放軟了許多:“什麼事?”
殷北辰趕忙給安離使了個眼色,讓她上前說話。
被硬趕上架的安離只好將哥哥的事情說了出來。
其實樑谷梅的性格已經不是秘密了,安離剛開了個頭,夏嵐就皺起了眉頭,後面的事情基本猜了個遍。
聽完安離的描述後,更是直接沉默了。
良久,她才道:“你說,之前她肯容忍,是因爲你們逼她?”
“是。”安離的眼神很忐忑,這事情說起來是她爲了哥哥利用了殷家,也不知道夏嵐會怎麼想。
她很怕夏嵐因爲這事情生氣。
然而夏嵐卻道:“不妨再試一次。”
安離被驚到,殷北辰卻是遞給了她一個得意的眼神,他就說母親已經接受了安離,不會隨隨便便就跟她生氣了。
不過,殷北
辰轉頭,卻又道:“就算我們故技重施,她也不會同意,這問題始終是存在的。”
夏嵐微微閉眼,道:“這事情倒是不是你們的事情,你們還想包辦到底呢?給那兩人緩和的機會,讓他們之間的嫌棄消除……剩下的,就讓他們自己來吧。”
說着,她睜開了眼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殷北辰一眼:“如果不是你執意不願意分手,我會同意你們在一起?”
說到底,還是兩個人感情堅定最爲重要。
崔聞雁跟安栩晟的問題,也不過是在於兩人因爲樑谷梅而產生了嫌隙。
夏嵐寥寥幾句話,讓安離茅塞頓開。
殷北辰則是站在旁邊,得了便宜還賣乖地笑着,假裝聽不懂夏嵐的話。
夏嵐現在是懶得看到這裡兩個小輩,看到他們就心煩,說這些後,不耐地一揮手,道:“知道了還不快走?下個月初是個好日子,適合訂婚。”
一句話,連日子都幫他們想好了。
於是,殷北辰終於心滿意足地拉着安離走了。
兩人一起出了家門上了車,安離本以爲殷北辰是去解決崔聞雁跟哥哥的事情,誰知走了大半路程才發現這人不知道要去哪裡,便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殷北辰自然瞭解她的疑問,道:“這離下個月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呢,彆着急,光想着別人的事情了,自己的事情放着不去解決可不行。”
“嗯?”
安離越發不懂了。
殷北辰卻不肯多說了。
他不肯多說的情況其實很少,安離想了想,也沉默下來,想必這件事情又是跟她媽媽有關係的。
半個小時後,兩人在G市新建的商業街旁下車,鎖車門的時候殷北辰似是看穿了安離心中所想,順口解釋道:“這一片是十八里衚衕差遣之後修建的……我突然想起來,就過來看看,反正週末也沒有什麼事。”
他頓了頓,又道:“就當約會了。”
說起來,兩人在一起這麼久,還沒有認認真真約過會呢。
雖然每天見面,朝夕都在一起,但想起約會這兩個字,安離還是會覺得心跳加速的。
她便相信了殷北辰的這個說法。
G市這兩年發展的很快,這片商業街改造地絲毫看不出當年的模樣,但安離還是循着記憶,努力辨別着兒時熟悉的事物。
“我記得前面有條河,我們過去看看。”
繞過最繁華的步行街,安離拉着殷北辰的手往建築深處走去,兩人都是方向感很好人,因此也不怕走丟。
繞過一排法國梧桐,果然聽到了隱約的水聲,殷北辰有些驚訝地挑了眉:“這種地方還保留着河道,倒是挺少見的。”
一般繁華地區的河流,能填的都填了。
安離解釋道:“這條河據說是秦漢時候挖掘的運河,有些年頭了,還有個什麼國家文化遺蹟的牌子,不可能填上的。”
安離這麼一說,殷北辰倒是有了些興趣:“那就過去看看。”
兩人一同往前走了幾步,便看到了那條古
運河,河水有些發綠,但總體來說還是清澈的,站在河邊,殷北辰有些感嘆:“如今在城市裡能看到這樣清澈的河水,已經是不容易了。”
安離笑了笑,沒說話。
時至秋日,河邊的柳葉已經開始泛黃,偶爾有一兩片從樹上墜落,漂浮在河水之上,緩緩往下游流去。
看着這流水落葉,安離居然覺得自己內心漸漸平靜下來,爲哥哥煩惱多日的心終於鬆了下來。
見她長舒一口氣,殷北辰道:“他們自己都不着急,你也不要太着急了。”
若是着急,就不會放任自己跟對方冷淡這麼久了。
道理安離是明白的,但是明白道理,不一定能看得開。
安離不回答,殷北辰也不好自己繼續說下去,他倚在河邊圍欄上,往四周隨意看了看,忽然一挑眉:“那邊有家餛飩店,要不要來一碗?”
說起來,兩人出門的時候都沒吃早飯呢。
安離循着他值得方向看過去,原本平靜地表情卻一下驚訝起來,她看着那家餛飩店的招牌,低聲將那名字唸了一遍:“小坊餛飩?”
念出來挺普通的名字,但卻代表了不一樣的含義。
安離不確定這是不是自己記憶中那家,便拽了殷北辰的衣袖走過去。
餛飩店的店主是個年輕的姑娘,跟安離差不多大的年級,烏黑的長髮幹練地盤在腦後,一身白色廚師裝乾淨清爽。
跟其他餐廳飯館的油膩膩截然想法。
“沒想到在這裡還藏着一位餛飩西施。”殷北辰調笑道,話語中充滿單純的讚揚。
安離也覺得挺神奇,但更神奇的是這個名字。
她離開家的時候已經十歲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年紀,還是記住了一些雜七雜八的瑣事的。
她從前最在自家樓下的那家餛飩店,也是這個名字。
爲了印證自家的想法,安離走上前去,跟店主打了聲招呼:“你好,可以問你個問題麼?”
這話說的唐突,但安離語氣溫柔,人又長得文文靜靜,那美女店老闆擡頭掃了一眼就笑了,態度十分爽快:“你問吧。”
這話說的語氣形態,倒是十分熟悉。
安離道:“這家店的老闆是不是個女人?三十五歲上下年級,不下餛飩的時候,喜歡穿一身紅……”
“誒?”那年輕女人奇怪地看了安離一眼,反問道:“三十五歲?你確定麼?”
安離一愣,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極爲愚蠢的錯誤。
三十五歲是她十歲時候來這家店的年紀了,現在都已經十幾年過去……安離一臉尷尬,連忙改口:“不不不,是四五十歲的年紀。”
那女人笑了起來:“這還差不多。”
說着,回頭喊了一聲:“媽,有人找你。”
“哎,來了。”應和着她的聲音,裡間很快走出來一箇中年女人,四十多歲的年級,一身紅色旗袍卻凹凸有致,風韻猶存。
那張臉,正是安離記憶中的面容。
女人走到女兒身旁,道:“誰找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