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那一身華麗的和服,閻魔愛輕輕的搖着船槳向那地獄駛去。
“你要帶我去哪裡?”坐在船上的是一個打扮很時髦的女孩子,只是可惜了,她的靈魂被污染的骯髒不堪了。
“這怨恨,將帶你落入地獄。”淡淡的,愛的聲音平淡無波。
{這怨恨,將帶你落入地獄。}
想想這句話她已經有十五年沒有說了,也就是說她已經罷工十五年了,可是她覺得時間好短啊,短的就像她只是做了一個悲傷的夢,現在夢已經醒了,她也回到了現實。
“我不要,你放我離開,不要啊——”女孩子在船上叫囂着自己的恐懼,愛看着那越來越近的地獄之門,還有那盛開在兩旁的彼岸花,血紅的樣子還是和她記憶裡的一樣。
“你回來了。”骨女妖嬈的纏上了愛,手指輕輕的劃過愛可愛的小臉,“任務還好嗎?”
“很好。”清冷的聲音,就像那山澗的泉水般,可以洗劑心裡的陰霾。
愛無視了身上的骨女,直徑的走回了自己的臥室,一路走過,偌大的家裡除了骨女他們便什麼人都沒有,感到有些寂寞,她知道哥哥和姐姐又不知道去哪裡玩了。
她的房間並不是很大,但是很空曠,她安靜的坐在迴廊上,看着那漸漸西落的夕陽,院子裡的彼岸花搖曳着妖嬈多姿的身姿,血紅的連成了一片,像極了地獄的忘川,那片片的粉紅落在了這血紅之色,卻是增添了一絲的歡喜,但是又有誰知道,那一點點的歡喜背後隱藏的又是怎樣的悲哀。
“沒有想到這株櫻花竟然開的這麼好!”骨女坐在愛的身後看着那盛開的豔麗的櫻花嘆道,這個院子因爲愛的關係充滿了怨氣,除了那滿院子的彼岸花還真的沒有見過什麼植物可以在這裡存活的,但是現在這株櫻花卻活了下來了。
愛看着那株櫻花,它是在十八前種下的,那個她曾經轉世的父親在她出生的那天親手爲她種下的,可是如今櫻花還在,而那些曾經的幸福已經過眼雲煙了。
曾經的幸福——
愛覺得自己真的很懦弱,看透了世間的所有感情,也被那所謂的愛背叛過,可是她卻還是那麼的執着着那些虛無的情。
“哥哥姐姐們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家沒有哥哥姐姐們的嬉鬧,真的是太寂寞了。
“寶丫頭啊,她不知道去哪裡了,凌少爺好像被一個男人纏着脫不了身,至於曉,她最近好像在養孩子,是一個很可愛的金髮狐狸~”想起那個可愛的小男孩,骨女眯起了眼笑的很是嫵媚,那個孩子真的很純淨,那麼美麗的靈魂真的是很少見呢~
“那雲姐姐呢?”
“雲啊~”骨女黑着臉,“死了!”
這個該死的傢伙~
看着骨女火大的樣子,愛那雙平靜的雙眼閃過一絲笑意,伸手接住了一片櫻花瓣,掌心那美麗的顏色像極了姐姐們開心的笑容。
上百年的時間讓愛學會了很多,也看了很多,可是知道的越多了,對這個世界也就越麻木了,但也像哥哥說的那樣,不管丟失了再多的感情,也無法抹滅我們曾經是人類這一事實,而人類卻也是最貪婪的生物,總是在窺視着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而他們——
也在窺視着不屬於他們的那些感情!
“小姐,又有怨恨了。”輪入道推開門走了進來,愛站了起來,隨手一揮,來到了一間陰暗的房間裡。
那一身黑底的和服她還未來得及換下,就又接受到了新的怨恨。
人類啊——
果然是最醜陋的!
所以這個世間纔會這樣,不管過了幾百年,那怨恨的心只增不減。
這是一個還很年輕的女人,清秀的臉上在看到她的出現時掛上了愛最熟悉的恐懼。
恐懼?
明明召喚她的不就是她嗎?
那爲什麼還會恐懼?
“是叫我麼?”
“我叫閻魔愛,是你叫我來的。”
“你就是‘地獄少女’?”竹內雅子驚恐的看着突然出現的少女,心裡的恐懼在面對少女那無波瀾的雙眼後突然平靜下來了。
“是的。”伸手,手心裡一個小小的稻草人,“請收下這個。你當真要復仇的話,解開那紅色的繩子就可以了,一旦解開了繩子,就等於和我正式定下契約,我會立即將你怨恨之人帶入地獄。但是,要復仇的話,你自己也要付出代價。”世間的法則從不會爲誰而改變,“害人終害己,在你死後,你的靈魂也會落入地獄。 無法升入極樂世界,你的靈魂將在無盡地痛苦中,永遠地徘徊,不過這是死後的事了,之後的事就由你自己決定了,這樣也沒關係嗎?”平靜的聲音訴說着死亡,就好像那只是“今天天氣很好”一般的事,可誰也沒有聽出來那掩藏在平靜之下對死亡的無奈!
竹內雅子接過了愛手裡的稻草人,有一瞬間她是後悔的,但是一想到那個插足在她和她丈夫之間的、她的好朋友,她就再也不猶豫了。
小早川美和子,我是不會再讓你破壞我的幸福的!
霓虹燈很美麗。
愛無神的走在熱鬧的街道上,歪着頭看着喧譁的市區,她覺得自己就像在看一場戲,一場沒有結局的戲。
她接手了無數的死亡,可她自己何時纔會墮入地獄呢?
這樣徘徊在這個時間,她就像是一個遊魂,毫無目的的。
一身黑底和服的愛和這個喧鬧的世界是那麼的格格不入,但似乎是沒有人注意到愛,她站在十字路口,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看着紅了又綠的路燈,從身邊走過去的人沒有一個是重複的,有一個女孩子從她的身邊跑了過去,踩到了她的衣襬,那黑色上就多了一個灰色的腳印。
綠燈亮了,她歪了歪頭,踏步走了過去,掩藏在人羣裡。
她總是這樣隨着人羣走動着,尋找着下個駐留點,可卻總是迷失在茫茫的人海里,忘記了來時的路,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
跡部支着下巴靠在車窗上,他無聊的轉着手機,剛剛,他的母親打電話來說,他和幸村雪美的訂婚日就定在下個月了。
腦海裡突然閃過那個安靜的身影,那個他曾經說要保護一輩子的少女,可隨着時間的流逝,他們之間也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越走越遠了。
到最後,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景吾,不是很好嘛~你不是很喜歡雪美的嗎!”低沉帶着蠱惑的聲音嗤嗤的笑着,跡部看了眼開車的忍足,沒有開口的打算。
喜歡雪美嗎?
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雪美,只是每次看着雪美因爲她而哭泣的時候,他總會忍不住站出來指責她。
可到最後呢~
終於她變成了他最陌生的陌生人了。
嘲笑的勾起脣角,他看着前面的人流,然後他愣住了。
那個黑色的身影,那帶着他所熟悉的寧靜的身影的人是誰?
“愛!”打開車門,他向那個身影追了過去。
三年了,他們找了她三年了,可是卻毫無音訊。
轉頭,愛疑惑,剛纔,她似乎聽到了有誰在叫她?
聲音是那麼的熟悉,帶着她從未體驗過的驚喜。
驚喜?
是錯覺嗎?
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看到“地獄少女”會驚喜的?
“該回去了,愛。”骨女伸手覆上愛的肩膀,“明天還有工作呢!”
再看了眼涌動的人羣,愛點了點頭:“恩。”
轉身離去的愛沒有看到,在她的身後,那個俊美如王子的少年焦急的喚着她的名字。
“愛,愛。”跡部喘着氣尋找着,可到處都沒有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在霓虹燈下,除了他的呼喚便什麼都沒有。
他跪在地上,那個他愛過的女孩,那個讓他失望的女孩,那個,他到現在還喜歡着的女孩,她,究竟在哪裡?
“景吾。”趕來的忍足推了推眼睛,“你,還喜歡着小愛嗎?”
還喜歡着那個墮落到地獄的天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