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慕容秋霜眼裡閃過一道亮光,然後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浩:“東霖道友之前雖不是元嬰期修士,但個人聲望在無名海也是數一數二的,鮫人族中也是宗師級人物,沒想到結嬰之後反而成了楚道友的僕人了?”
“我們雖是主僕,但勝是朋友。”楚浩淡淡道:“在我楚浩的心中,東霖就是我的朋友。”
東霖剛纔那一番話,只是爲了要擡高楚浩的地位。雖然他是楚浩的僕人,交出了精血起誓,可是他曾也是一方梟雄,要親口說出奉人爲主還是很損臉面的,但爲了楚浩能和東凡旗府的旗主對等談話,他只能犧牲自己。
而楚浩的“朋友”二字,卻是讓東霖心中一暖,頗爲感動。
雖然慕容秋霜一直沒有表現出大宗門高高在上之態,甚至言語也算是平易溫和,但楚浩總覺得有些不自在,就好像一問一答,一直被慕容秋霜牽着鼻子走一般。
他極爲不喜歡這種感覺,“慕容旗主,不知道你問完了嗎?你是要迎接我,還是要在審問我?還是想要替我清理的那兩個東凡敗類報仇?”
“大膽!”雖然知道楚浩兩人是元嬰期,但這裡已經是東凡旗府的宗門裡了,那些月級長老在慕容秋霜的面前自然開始表現起來,一個長老滿臉怒色,道:“楚浩,就算你是元嬰期,你也不配這樣和我們旗主說話,我們旗主肯屈尊迎接你,已是給你面子了,你不要無端狂妄,不識擡舉!”
楚浩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道:“慕容旗主,你是怎麼教育手下長老的,對我居然不稱前輩,既然知道我是元嬰期還直呼其名,說我狂妄,老子看你纔是狂妄之極!”
那人被說得面耳通紅,卻也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慕容秋霜眼中卻是笑意更甚,道:“楚道友無須動怒,我這次既然代表東凡旗府讓孔月落來邀請三位,就是誠心所爲,道友大可放心。至於你和齊長老的恩怨,我們稍後再議。”頓了頓,繼續道:“剛纔我看到道友只是太過欣喜忘了分寸,是我之過,既然道友明言,那就請道友隨我一道,進我宗門母島。”
楚浩眼神一凝,倒是沒想到自己當衆打臉慕容秋霜依然還這麼好說話,他心中疑惑,但也只能點了點頭:“沒關係,慕容旗主身爲女流,能扛起東凡旗府也實屬不易,犯點女人的錯誤也是應該的。”
那些月級長老還真沒見過像楚浩這麼囂張的傢伙,居然說不到兩句話就處處針對,但有前車之鑑,連旗主都沒說什麼,他們更不好站出來指責,只能一個個對楚浩怒目而視。
慕容秋霜道:“三位道友請。”說着,就朝着大殿飛去。
空中仙鶴飛禽,霧氣瀑布,祥瑞一片。但慕容秋霜飛過,頓時紛紛劃開,讓出一條天空之路。
來到母島之後,慕容秋霜道:“其他的月級長老們辛苦了,你們暫且回到各自洞府吧,嗯,孔長老和木長老龔長老……”一連叫了六個長老的名字:“跟我一同回大殿,招待三位貴客。”
其他長老不明所以,但這裡已經是宗門的核心地帶了,大陣多如牛毛,就算楚浩是元嬰期也翻不起什麼浪來。他們聽到旗主這話雖然想不通,但也只能道:“是。”
一衆長老迎接楚浩,然後又被遣散,心中有些憋屈。
林子豪混在人羣中,本來想離開的,但卻又被慕容秋霜叫住:“林子豪,你也過來。”
林子豪心驚膽戰地看了面無表情的楚浩一眼,只能苦着臉不情不願地進了大殿。
慕容秋霜並沒有帶大殿裡接待楚浩,而是選擇了中央大殿之後的一片獨院裡。此處位於島嶼的最高處,不僅能看到那招搖着代表東凡旗府的巨大旌旗,更能仰頭看到那從四面海水灌入上空,源源不斷落下的瀑布銀絲。
院落的四周是深色的樹林和曲折的羊腸小路,比起大殿裡,這裡沒有那麼肅穆和凝重,多了幾分輕鬆和自然。
慕容秋霜看着衆人,孔月落等人也是第一次來,眼神中滿是驚愕之色。她微微一笑,道:“叫一些道童上一些上等的酒水和仙果。”
這裡不像是一派之主居住的地方,反而像是一些弟子的居住之所。
“慕容旗主真是好雅緻。”楚浩忍不住道。
別院的佈置很簡單,籬笆中是幾張石凳,數個蒲團和一張石桌,石桌上面有瑤琴一臺,這裡的色澤大多都以青灰色爲主,有種慕容秋霜走過去就將木琴收了,然後指着石凳對楚浩道:“三位道友請坐。”
頓了頓,笑道:“這裡是我偶爾參悟罡氣的別院,頗爲簡陋,三位見諒。”
“慕容旗主的罡氣應該是木屬性吧,就是不知道是哪種木屬性了。”慕容秋霜的坦然讓楚浩越來越疑惑,不過這四周都是樹木居多,楚浩也能想象得到對方的罡氣屬性。
“大道三千,我這點小道實在不值一提。”慕容秋霜的話語實在是讓人無法生氣,坐下之後一會兒就有人送來了果盤和一些點心,楚浩看了一下,均不是凡品。
在木桌對坐的只有楚浩和慕容秋霜,東霖和一襲黑袍的獨臂邪鮫站在他的身後,而東凡旗府的長老也是站在慕容秋霜的背後。
楚浩抿了一茶水,慕容秋霜笑道:“此茶如何?”
“還不錯。”楚浩粗人一個,根本不懂品茶,裝模作樣地道:“不過比起我以前喝的茶來,似乎要遜色,不多,也就遜色一分。”
那些長老眼神中都露出了鄙夷之色,這個二重天的鄉巴佬,在外面裝裝也就算了居然敢說三重天的茶葉不如二重天,這可是極品圓月茶,圓月下種植圓月下采摘,有月之靈氣的茶葉,不知道多少長老都視爲珍品收藏。
“哦?”慕容秋霜道:“不知道楚道友以前喝的是何種好茶,我可有幸能品嚐一二?”
這不是楚浩熟悉的領域,他打了一個哈哈,然後道:“慕容旗主,你之前問了我那麼多,現在還一直問個不停,莫非當我不收錢,是免費的萬事通?我現在有問題要問你,還請你回答。”
慕容秋霜點頭:“問吧。”
楚浩道:“你是怎麼看出我和東霖的修爲的?”
這一點楚浩很疑惑,他來東凡旗府的海域一直刻意隱藏,他學有掩息術,也傳授給了東霖一點。按理來說,不是實力高出自己許多的修士,根本無法看穿他的修爲,甚至只有陰陽期恐怕才能看出楚浩的修爲。
但沒想到慕容秋霜在看到自己之後一眼就道了出來。
慕容秋霜有些詫異,似乎沒想到楚浩會問這個問題,反問道:“莫非道友不是元嬰?”
“是。”
“這不就對了。”慕容秋霜笑道:“我猜得可準?”
慕容秋霜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裡竟有一絲俏皮的意味,加上她清麗的容貌有種美不勝收之感。但楚浩沒有心思欣賞,只是搖了搖頭,道:“我守下是獨臂邪鮫,雖說很好猜,但是我不相信你是猜出來的。”
“那就是有人告訴我的。”慕容秋霜皺着鼻頭,道:“道友,反正我都已經說的是事實了,你就不要再抓着不放了。”
楚浩繼續道:“那好,下一個問題,你怎麼知道我來自二重天的?”
這件事,連東霖上人都不知道,除了和自己一同上來的狼牙以及那些成爲了死人的陶然居以及黎權衡帶來的核心弟子,沒人知道!
而慕容秋霜他見都沒見過,居然能一言道穿!
如果說他東凡旗府收集的資料,或者說是陶然居透露的,楚浩一萬個不信。前者他處處小心甚至幾次引人注意的戰鬥都是用假名和假容貌,相信除非有人刻意跟着自己,否則應該不至被人發覺;而陶然居透露的倒是有一點可能。
“是我門派高長老說的。”慕容秋霜笑道:“高長老是我們旗府的執法長老之一,可能楚道友不知道我們東凡旗府的長老分級,執法長老是不屬於月級長老和日級的太上長老之列的,是獨立的長老,專門有執法堂。而其中的高長老正是來自二重天的紫雲門。”
“執法長老?紫雲門?”楚浩目光一凝。
“不錯,我說一個名字,你肯定認識。”慕容秋霜依然是滿臉微笑:“陸如畫,你應該認識吧。”
“陸如畫?!”楚浩瞬間瞪大了雙目。
楚浩的反應似乎在慕容秋霜的意料之中,微微一笑,“陸如畫!”
“不可能!”楚浩心神微顫,但還是肯定地搖了搖頭,可不知爲何,腦海中自動浮現出那個白衣勝雪,清冷獨傲的女子。
楚浩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鎮定一點,“你知道陸如畫,應該是那個紫雲門上來的高長老告訴你的吧。”
“當然不是。”慕容秋霜淡淡道:“陸如畫現在就在我門中,飛昇半年左右,現在已經成爲了內門弟子。”
“不可能!”
慕容秋霜似乎很奇怪楚浩的反應,看了他一眼,道:“沒什麼不可能的,我何必用這事來騙你。”
聽到陸如畫的名字,楚浩有些情緒失控,他勉強笑道:“那她……還好麼?”
“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果不是高長老跟我提過,我也不知道此人的存在。”慕容秋霜似乎看出了什麼,臉上堆滿了笑容,道:“如果你不相信,你也可以去看看她。”
說着,慕容秋霜的目光看向林子豪,淡淡道:“林子豪,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