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就是，事情還不定什麼樣兒呢！”穆小冉隨聲附和。
“可那些奏則不出三日就會呈給皇上，到時候只怕皇上怪罪下來，會辱及先人！那樣的話，馬周就實屬不孝了！”
“迂腐！”
凌裕風冷冷地嗤道。
“羽兄，你別這樣說，快幫忙想想辦法吧！雖然我和馬兄相識不久，但是他的爲人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是那種以權謀私的貪官！”
凌裕風擡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臉黯然的馬周，良久之後，才緩緩應道“好吧！”
他回身叫過門口的日影“你速去找幾個靠得住的幕僚，捏造一堆罪名，然後再寫上幾十封舉報信！”
“不知殿…”日影看到了凌裕風的眼色後，立馬改了口“不知公子想舉報何人？”
“馬周！”
穆小冉聞言大驚“羽兄，你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凌裕風勾脣淺笑“我就是要火上澆油！如果只有兩三個人說他，皇上沒準兒就信了，可是如果四五十人一起說他，你想，以皇上的聖明，會相信嗎？”
“呃……”好像有點兒道理！
“你涉世不深，官場上的門道還不懂！這些都是些小伎倆，以後你自然就會明白了！”
凌裕風說完，又轉身對一旁的馬周說道“馬周，你明天早點兒起來，拿着這些奏則去御史臺，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就將他們全都扔到御史的桌子上！”
“恩”
馬周點頭應下，心裡仍有些忐忑。
“放心好了，你不會被降罪的，依我看，沒準兒還能因此升官呢！”
“多謝豐公子！”
“這沒什麼！”凌裕風語氣淡漠，揚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吧！”
馬周客氣地笑笑，然後依言坐了下來。
穆小冉看着這怪異的一幕，忍不住開始懷疑，到底誰纔是這裡的主人？！
這日之後，馬週一改之前的落寞，又興致高昂地去御史臺履職了，倒把那些寫奏則彈劾他的人搞得有點蒙。
穆小冉看到他這個樣子，心裡不免有些擔心。如果羽兄的計謀不管用，那他……
不過，她的擔心很快就被證實了是多餘的！
五日之後，當馬周笑得一臉燦爛地回來的時候，她心裡懸着的那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馬公子，你今天怎麼笑得這麼開心呀？”正在院中做着刺繡的小荷擡頭問道。
馬周微微一愣“很明顯嗎？”
小荷聞言頓時一臉無語“你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後面去了！”
“……”
馬周臉上的笑容立馬僵住，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兩下。沒那麼誇張吧？！
“馬兄，你這是升官了，還是發財啦？”
穆小冉笑眯眯地走了過來。此刻，她心情大好，不由地說起了玩笑。
馬周神色一窘“你就別湊熱鬧了！”
“呵呵對了，那件事情已經沒事了吧？”
“恩！皇上非但沒有降罪，還破格提升了我！”
“真的？”穆小冉雙眸染亮，一臉喜色“沒想到還真讓羽兄說中了！”
“恩，大…”
突然意識到自己失言，馬周連忙改了口“豐公子的主意真的不錯！”
穆小冉點頭表示贊同“在官場呆過一段時間就是不一樣啊！那你現在是什麼官職，調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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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御史臺履職，只是品階由原來的從五品變成了正四品！”
“不錯嘛！”
穆小冉彎着眼睛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記得改天請客吃飯哈！”
“好！”
“馬兄，你這次升了職，御史臺那些彈劾你的人臉都氣綠了吧？”
馬周抿嘴笑道“何止是綠啊，都黑了，比那剛出窯的煤也好不到哪裡！”
“不是吧？”穆小冉有些驚訝。用得着這麼誇張嘛？！
“聽說他們在朝堂上被皇上狠狠地罵了一通！”
“哦！”原來是被罵了，怪不得呢！
穆小冉的眸中慢慢飛起一道神采。她一臉歡喜地看着馬周，道“馬兄，快來給我說說當時是怎麼個情形？”
“呃……”馬周楞。人家被罵，她怎麼那麼高興啊？！
見他遲遲沒有開口，穆小冉忍不住催促“快說呀！你該不會也不知道吧？”
“我也只是聽說，好像蕭大人昨日給皇上上的五十多道則子裡有三十道是彈劾我的，說我欺男霸女，收受賄賂，還有什麼強暴寡婦，霸佔民田，火燒縣衙，反正罪名是五花八門，各式各樣……”
一旁，穆小冉聽得目瞪口呆。羽兄的這些幕僚真是太有才了！火燒縣衙都想出來了，若馬周是京城人氏，還不得寫成火燒皇宮啊？！
“被他們這麼一說，我簡直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可是，皇上是明君，自然不會輕信這些言論，當即便質問蕭大人：讓這樣一個惡棍橫行鄉里多年，德州的官吏都是幹什麼吃的，還會容許他來參加科考？”
“那蕭大人是怎麼回答的？”
“蕭大人當然是儘量推卸責任啦，聲稱那些奏則都是別人舉報的，還說那些奏則是有些言過其實，但其他的還是查有實據的！”
“然後呢？”
“然後皇上就問他哪些是查有實據的，蕭大人當即就拿出了一道奏則，是一個歸養很久的別駕寫的，可是皇上又一問，才知道那人去年秋天就過世了！”
“哈？”
穆小冉滿臉驚訝，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這年頭連死人也能從墳地裡爬出來寫奏則啦！”
“皇上也是這麼說！之後的事，不用我講，你應該也都猜到了吧？”
“恩恩”
穆小冉一邊笑着一邊點頭道“肯定是皇上雷霆大怒把他們都罵了，然後他們的臉就全黑了！”
“少爺，馬公子，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身後突然響起小荷清麗的聲音。
穆小冉板住笑，擡頭看了看馬周“那我們進去吃飯吧！”
“好！”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房間。
入夜的太子宮，一片寧靜。
沐浴後的凌世風慵懶地靠在軟榻上，黑髮披散，眸光晦暗。他的身後，站着一個清麗的宮女，正拿着梳子細心地梳理着他的頭髮。
“殿下，段侍衛回來了！”殿外響起一道暗啞的聲音。
“讓他進來！”
說完，凌世風坐直身子，回頭對那小宮女揮揮手“你先下去吧！”
“是，殿下！”
小宮女動作迅速地出了大殿，在她走後，一個黑衣男子從外面闊步走了進來。
“屬下參見太子殿下！”
凌世風揚揚手“起來吧！事情查得怎麼樣？”
“回殿下，那日穆少爺救下的人名叫樑允，是朗州刺史的獨子，現在禮部任職，屬下暗中觀察了幾天，並沒見他和飛雲山莊有什麼來往！”
“哦？”凌世風眉梢掠起一抹疑惑。難道真的是他多疑了！
“不過，屬下卻查到了另外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