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兒一上路就朝正北的方向趕去,而且是曰夜兼程的趕路,這說明她的目的很明確,不是漫無目的的亂轉。
這個發現讓胖子喜出望外,只要目光明確,就耗費不了多長時間,爲此,他將逃跑計劃延後,其實就算不延後,他也沒機會實施,一路上都沒停過,哪有機會跑路阿?
到了第三天,反而是應該着急的胖子先撐不住了,連曰來滴酒未進,還灌了一肚子風,哪受的了?何況他還一直保持金雞讀力,這個動作看似簡單,要長期保持,難度係數非同一般。
恰逢遠處浮現出一座小酒館,他說什麼也要下去歇歇腳。
“修真者還用吃東西?”心兒對他的藉口啼笑皆非,聯想到他大嚼野味的情形,還是依了他。
“吃東西不光是爲了生存,也是一種樂趣,再說了,不吃東西也要歇歇呀。”王浩一屁股坐在長凳上,大咧咧的把腳往桌子上一放:“老闆,點菜。”
心兒這纔想起他在飛劍上一直保持金雞讀力,雖然偶爾能換換腳,三天下來也夠人受的,隨即展演一笑:“說的也是,我們吃些東西,然後步行上路,對了,那飛劍好像不合你用,爲什麼不說出來呢,我這裡還有別的飛劍。”
“還有別的飛劍!那你又不早說?”王浩一個支撐不穩,差點連人帶椅子翻到後面去。
仍然是劣質飛劍,稍寬,應該能舒服一點,當然,這主要是心理作用,只要不屬於闊劍,胖子就只能站上個腳尖,何況,他仍然要保持金雞讀力。王浩並非自己找罪受,而是要製造錯覺,假如讓這個女人以爲他御劍超爛,跑路的時候便能多出一分把握
。
考慮了片刻,王浩還是拒絕了她的好意,理由是習慣了。
片刻後,一頭烤鹿擺上了桌子,胖子開始享用大餐。
心兒不喜歡說話,胖子也不想找麻煩,所以兩人都是無語,一個埋頭苦吃,一個看着別人吃,情形有些讓人發笑。
“我借用你的龍珠是要到魔界去,你不用擔心。”心兒以爲他害怕,率先打破了沉默,畢竟兩個人是同路,而立利益上沒有衝突,如今的情形看似沒有必要。
胖子這回學的乖了,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沉默是金,簡單了哦了一聲,繼續吃東西。
這樣的表現再次引起心兒的好奇,要知道,在她的印象裡,胖子十分健談,而且油嘴滑舌。
“你不想知道我爲什麼要去魔界?”
“不想知道。”王浩連連搖頭。
要壓制住好奇心是十分困難的,劍靈都對主人的表現格外滿意,要是早有這種素質,何至於惹到天大的麻煩?
心兒淡淡的一笑:“你很特別,我不會白用你的龍珠,等我找到大鵬長老,我向他求另外三顆龍珠,無論成與不成,我都不留難你。”
在王浩的思想裡,長老就等於怪物,難道那個老怪物懂得煉丹?魔族兩次開啓魔界之門,他們之中一定有煉丹師,並且手藝還不賴,難道就是那個大鵬長老?王浩出道以來順風順雨,唯一的遺憾就是找不到同行,驗證自己的煉丹術到了什麼地步,此刻悄悄豎起了耳朵,可惜心兒將話說到一半卻突然打住了。
“你說的大鵬長老,他手裡有龍珠?”終於,王浩還是沒能逃脫好奇心的擺佈,幾乎就在同時,他聽到劍靈的抱怨“白癡,誰叫你多事的,要知道大鵬長老的事,直接問我不就行了。”
“羅唆的好像是你,在嚷嚷,小心我廢了你!”王浩假意摸了摸立在桌邊的劣質飛劍,儘管賣相慘了點,好歹也是佳人相贈。
“好,好,好,當我什麼都沒說過,你隨便。”劍靈氣呼呼的消失。
“你沒聽說過大鵬長老?”心兒滿是疑惑,大鵬長老在魔界可謂是家喻戶曉,連普通的居民都聽說過他的名字。
不管是玄門還是魔族,煉丹師都是稀罕物,不同的是丹王喜歡低調,除了最後的十年大開方便之門,之前很少露臉。大鵬長老就不同了,除了煉丹師的耀眼光環,本身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在魔界是神一樣的存在。
“說實話,我初出茅廬,什麼都不懂。”王浩連忙謙虛。
心兒將信將疑,解釋道:“大鵬長老是當世唯一的煉丹師,德高望衆,就是他煉出五枚龍珠,才能開啓魔界之門,可惜所有龍珠都在上次大戰遺失,大鵬長老說過想重新煉製,也不知道成功了沒有,據他所說,五龍珠裡,冰龍珠是最難煉的
。其次是火龍珠,連他也無法保證每次都能成功,十次能成功一次都是幸運了,恰巧這兩顆龍珠你都有。我猜想,可能他煉出其餘的龍珠也說不定,所以才帶你去找他。對了,你的龍珠是從何處得來的?”
經過一番詢問,王浩大致瞭解了狀況,心兒不能肯定大鵬長老有其餘的三顆丹,也不知道人家肯不肯借,此去有碰運氣的成分。
活了幾千年,煉丹無數,大鵬長老的煉丹水準差不到哪兒去,十次能成功一次,說明他沒有合適何的火焰,應該是採用別的法門取巧煉製,到底用什麼方法取巧?王浩在瞬間想到十幾個,成功率都在十分之一左右,那種概率,他基本上是不會嘗試的。
王浩正聽得入神,被她突然一問,頓時慌了陣腳,反問道:“我如果說是祖傳的,你相信麼?”
“不信。不過你不用告訴我,我就是隨口問問。”心兒委婉的笑了笑,她本來就不喜歡說話,剛纔的話比過去三年加起來還要多。
大約半個時辰以後,三十多明破天的爪牙其勢洶洶的殺到,不由分說就把胖子圍在中間,坐在旁邊的無心也不能倖免。
正如此前猜測的一樣,秦堅回去以後,立即說出胖子藏有龍珠的消息,並且力證胖子就是突襲據點的兇手,不過爲了隱瞞出醜的事,連同心兒的出現也省略了。破天當即派出弟子追趕,通知沿途的據點出人阻截,要不是兩人曰夜兼程的趕路,當天就是破天的爪牙追上了。
“瞧,我說的沒錯,破天派人殺你了。”心兒一本正經的說道。
“那我還要感激你是不是?這個坑本來就是你挖的!”王浩一肚子的怨念,他也不能永遠跟在女人的屁股後面,暴露身份是件非常不利的事。
“說的也是。”心兒突然感覺很有趣,要不是她指出胖子逃走的方向,人家一早就脫身了,要不是她放走秦堅,人家何用受到追殺?不知道爲什麼,她老是和胖子爲難,每次看到胖子化險爲夷,她就覺得很好奇,每次看到胖子倒黴,她都會沒來由的感覺到隱約的快樂。對她來說,快樂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她幾乎忘了那是什麼感覺,可是現在,她不得不承認生活中又有了期待,期待胖子再玩出花樣,然後看他再一次倒黴。
“交出龍珠!乖乖受死!”對方不過是些小角色,不知道心兒是何方神聖,口氣蠻橫到了極點。
“我靠,交出龍珠還要乖乖受死,你有病是不是?”饒是王浩滿腹怨念,還是被幾個不知死活的傻小子給逗樂了,倒黴不可怕,只要有人比自己還倒黴,生活就充滿樂趣。
對方一時間沒醒悟過來,還傻乎乎的問道:“此話何意?”
王浩提醒道:“這還用問!你讓小爺乖乖投降,總該有點甜頭。比如說交出龍珠,可免我一死什麼的,我還能考慮考慮。什麼好處都沒有,誰肯投降呀?交出龍珠是死,不交出還是死,小爺憑什麼要交出龍珠,上了岸的魚還要板一板呢。”
雖然搞笑卻不無道理,對方也意識到那些話存在語病,不過他們接的命令就是如此,人要殺,龍珠也要奪,至於談條件的事,他們身份低微,做不得主
。不過,破天先後被端掉幾十個據點,這筆賬如今全記在胖子頭上,肇事者不死如何挽回顏面?至於龍珠更是志在必得,貌似破天親自到場,也沒有商量的餘地。
“少廢話,交出龍珠!”錯歸錯,面子不能丟,對方仗着人多勢衆,完全沒將兩人放在眼裡。
“那就是沒得商量咯?”王浩有恃無恐的叫囂。
“你們有商量的本錢嗎?交出龍珠,然後受死,本大爺給你們個痛快!”三十幾把劣質飛劍紛紛出鞘,聲勢也非比尋常。
收拾幾個小嘍囉,胖子一人就能搞定,但是魔界拳頭最大的人就在旁邊,說什麼也輪不到他來動手啊。
胖子把心一橫:“好,小爺就圖個痛快,成交!”王浩將雙目一閉,攤開雙手,臉上的表情竟然無比的輕鬆,彷彿是在迎接天堂的召喚,而兩顆龍珠就拖在手心。
“算你小子識相!”一干小嘍囉哪來的膽量,費了半天口舌,胖子就把龍珠放在手上,他們仍然先殺人,後取珠,而且是一擁而上。
別看他們仗着人多勢衆,心中還是充滿恐懼的,畢竟,王浩是擔挑了幾十個據點的兇手,傳說中的兇徒。破天也不可能派一羣廢物來送死,他們不過是先遣部隊,因爲所在的方位最近,才先行趕到,負責追上兩人,儘量拖延時間,這纔有了最初的那句廢話,不過,當他們看到王浩的修爲並不高,而且只有兩人,貪功的念頭又冒了出來,送死的途中,他們還做着邀功請賞的美夢。
看不見心兒有任何動作,三十多名弟子在奔襲途中就像沙人一般坍塌,揚起的粉塵飄飄灑灑,有的被風捲向遠處,有的落下地面,成爲大地的一部分。在他們慘遭沙解的地方,留下一攤清澈的水,塵歸塵,土歸土。
這就是控水者的殺人手法,體內的水被剎那移出身體,完全失去水分的人體剩下的就是一堆粉塵,當然,控水者的殺招遠遠不知與此,可是這些嘍囉不可能逼迫心兒使用更多的方法。
閉上眼睛的王浩無緣欣賞這一番奇景,只是感覺到一陣帶殺的風撲面而至,然後聽見劣質飛劍墜發出刺耳的聲音。
“都掛了!”王浩張開眼睛找不到屍體,連血腥也看不見,不由詫異。殺人的效率一向是他驕傲的資本,但是這種速度,他自問做不到。
“和一羣嘍囉浪費什麼口舌。”心兒又開始自言自語,率先走了出去。
身後,胖子仍在不甘心的搜索。
“這不可能啊,屍體在哪兒?死的夠環保的。”
心兒終於止不住笑了,可是她不會讓胖子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