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夫人癲狂起來的力氣特別大,嚴鍩都抱不住她,被一下子推倒在了地上。
別人過去扶嚴鍩,嚴鍩擺擺手:“沒關係,我沒事兒,快去抱住黎奶奶,不要讓她傷着自己!”
整個屋子裡,一陣雞飛狗跳。
等在樓下客廳的秦六月跟潘潘也聽到了屋子裡的動靜。
潘潘當機立斷的對溫知夏說道:“師兄,我們去看看!”
溫知夏點點頭,拎着藥箱就跟潘潘一起上樓了。
還沒到門外,就聽到了屋子裡的鬧騰。
嚴鍩老遠看到了潘潘,頓時大聲叫了起來:“潘潘,你有沒有辦法讓她馬上安靜下來?她的神智越來越糊塗了!”
溫知夏馬上打開藥箱,挑了一隻針劑,快速走了進來,找準位置,快速消毒,扎針,推藥,一氣呵成!
打完了針,原本力氣大的嚇人的黎老夫人馬上就安靜的沉睡了過去。
“我給她打了少伎倆的鎮靜劑。”溫知夏解釋說道:“她的這個狀態,似乎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我需要她的全身檢查檢測報告,不僅僅是腦科的。”
黎老先生馬上讓人將黎老夫人的全部檢查單都給了溫知夏。
溫知夏跟潘潘馬上到窗戶邊的桌子上,將黎老夫人所有的報告單都看了一遍。
看完了之後,兩個人同時看着對方,一起搖了搖頭。
黎老夫人不僅僅是有腦部的病症,同時還有高血壓和血栓的問題,除此之外,還有輕微糖尿病,下肢靜脈曲張,甚至肝腎的功能也不是很好。
全部報告看下來,黎老夫人這一身的毛病,手術的風險已經上升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醫學上,確實不建議手術治療了。
風險太大了!
而且術後的併發症,估計無法避免!
潘潘低聲問道:“師哥,你覺得黎老夫人以目前的病變速度,還能存活多久?”
“恐怕只有半個月了。”溫知夏謹慎的開口回答說道:“我從沒見過病情如此複雜的病人。她不僅僅有生理上的病症,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疾病。她應該受過很大的刺激,導致她的精神異常。現在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摺磨,她都不用等到腦瘤爆發和轉移,就被自己給活活嚇死了。”
潘潘點點頭,表示贊同溫知夏的判斷。
潘潘開口說道:“師哥,儘量拖延一下時間吧!你也看到了,小鍩現在的樣子,都要崩潰掉了!我作爲她的朋友,真的很不忍心看到她這樣。”
“我知道,你放心,醫者父母心,我會盡力拖延時間的。”溫知夏擡手拍拍潘潘的肩膀,給她安慰。
兩個人相視一笑。
這一幕被樓下的商榷正好看到,商榷的心底啊,醋海翻騰。
他蹬蹬蹬衝了上去,直接跑到了窗戶邊,憋了半天,卻只憋出了一句話:“潘潘,你去看看六月。我剛剛聽她說,肚子好像有點不舒服!”
潘潘一聽,果然沒有懷疑別的,拎着檢測血壓和胎心的儀器就跑下去了。
支開了潘潘,商榷意味深長的看着溫知夏,說道:“溫醫生年紀輕輕就這麼厲害,真是讓人佩服啊!”
溫知夏大概也察覺到了商榷那充滿戰意的那股敵意,他只是謙和的笑着回答說道:“還好吧,潘潘其實也很厲害。我倒是經常聽潘潘提起你的名字,說你是傳承千年的大家族,想必也是才華橫溢。我這點小技術,不敢自稱厲害。”
“我當然知道她厲害!”商榷哼了一聲,說道:“我們家族的底蘊自然是比一般家族深厚的多。潘潘經常跟你提起我?呵呵,不過,潘潘可從來沒跟我提起過你!”
溫知夏不輕不重的反擊:“也是,畢竟我跟潘潘一年之中有三百多天能見着對方。而商少一年之中大概也只有幾天能見着潘潘,時間有限,潘潘沒時間提起我,也是正常。”
一句話,把商榷給噎了個半死。
另一邊,潘潘拎着儀器跑下去,直接跑到秦六月的面前就給秦六月做檢查。
秦六月一臉的莫名其妙:“你幹嘛啊?”
“商榷不是說你身體不舒服?”潘潘驚詫的擡頭看着秦六月。
秦六月一臉的無語。
宗銘皓轉頭看着天,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潘潘這個時候這才反應過來了,咬牙切齒的說道:“好啊,商榷!竟然敢騙我!”
秦六月無奈的搖搖頭說道:“真是服了你們了!對了,她怎麼樣了?”
潘潘知道秦六月問的是誰,頓時一邊收好了儀器一邊回答說道:“情況比想的還壞。我師兄判斷,大概只有半個月的時間了。她最可怕的並不是生理上的病變,而是心理上的病變。這個,我跟我師兄就外行了。我們只是外科專家,不是神經內科,也不是心理學家!這一點,我們就愛莫能助了!”
宗銘皓在旁邊問道:“那現在給她找心理醫生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潘潘搖頭說道:“她已經不認人了,連嚴鍩都不認識了,還能指望她正常的敘話嗎?保守治療吧,能拖一天算一天!我師兄帶了不少的藥,儘量的救治。可是,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秦六月眼神微黯,轉頭對宗銘皓說道:“我也上去看看吧!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不管當年做了什麼錯事兒,不管我原諒與否,我都該過去看看了!”
“我扶你過去。”宗銘皓當即站了起來,牽着秦六月的手,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潘潘合上箱子,嘆息一聲,也再次跟了上去。
秦六月進了房間,此時已經有別人都整理過了,不像剛剛那麼亂糟糟了。
嚴鍩眼圈紅紅的坐在椅子上,顯然已經是哭過了。
秦六月快走兩步,走到嚴鍩的身邊,擡手輕輕抱住了嚴鍩:“會好起來的。”
嚴鍩反手抱着秦六月,在秦六月的胸口悶悶的哭着,卻哭不出聲音。
有些痛,真的是口不能言。
秦六月轉頭看着牀上的那個老人。
那是自己的姨姥姥啊!
那個曾經毀了親姥姥家庭的人,那個曾經逼着媽媽跟黎家斷絕關係的人。
曾經的她大概是很得意的吧?
然而,現在卻是如此瘦弱的躺在牀上,瀕臨死亡。
只是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她,可曾後悔過當年的所作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