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的某一天!
我被一絲刺眼的光芒驚醒。耳旁鳥鳴清脆,流水叮咚!我微微張開眼,審視着周旁的一切,這裡是哪裡?我愈起身,可一動,渾身的疼痛便緊隨而至,感覺好像我的身體不再屬於我自己一般,我無法控制着自己的一舉一動。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疼的感覺,我應該是還沒死吧!這是我的第一反應。暈!看起來我的命還真大。想死都死不了,這時聽見身旁有人走了進來,我正好奇呢,急忙轉頭去看。才發現,我連轉個頭都顯得那麼困難!該不會就這麼殘廢了吧!我心裡不停滴汗。如果真是這樣,我寧願立刻咬舌自盡算了。
“你終於醒了?”耳旁傳來了一陣聲音,語氣略帶戲謔。這人肯定心底很壞,我都這樣子了,竟然還這個語氣跟我說話。是人嘛你!讓我仔細想想這個聲音來自何人之口。聽這聲音,略顯稚嫩,此人應該年紀不大應該跟我差不多光景。而且這個聲線略帶耳熟,但又確定想不起是誰。我真的開始好奇了。迫不及待地等此人走來我面前。
只聽腳步輕盈,呼吸平穩。應該是個武功極高的人。到底是誰呢?
待那人緩緩步來我眼前,我乍一看,不由得瞪大雙眼。如此俊俏的臉龐和討厭的眼神之組合,此人不是元文麼?怎麼他被關禁閉出來了?
“你……”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你什麼你啊!不認識我?唉,你也真是可憐呢!沒我在你身邊罩着你,竟被人打成這副熊樣子。你知道嗎?你已經足足昏迷了五天五夜了,這種歷史記錄,只怕我今生是沒有辦法破得了的。”元文一幅嘲諷的語氣。雖然無可厚非這傢伙長得是好看,但是人品卻不敢恭維。
“五天五夜?”沒想到我傷得那麼重,對了,那空呢?她……我左右看,不見有其他人,莫非空已經?我不敢再想,失聲道:“空呢?”
“什麼啊?”元文完全不摸着頭腦。
“空,空在哪裡!”見他這樣,我越發着急了起來。用一種近乎發瘋的語氣說道。
“什麼空啊色的!不知道你說什麼!你腦子沒壞吧你?”
我冷靜了下來,沒錯,元文是沒有見過空的,所以應該不認識才對!“一個女子,和我一起的?”
“哦!原來如此。你鼎鼎大名的小飄哥也有爲情所困的一天啊!嘿嘿……對不起,就你一個,沒有什麼空不空的!”元文絲毫不在意道。
“什麼?”我聲音幾乎沙啞。爲什麼?爲什麼會是這樣的結局。想到以往空的身影以及種種,我眼眶竟然溼潤了起來。
“喲!喲!喲!你看你一大老爺們你哭什麼呀你!不至於吧。不就死一娘們,你瞧你……我算是徹底服了你了!”元文嚷道。
我無心再顧及旁人說什麼,自顧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此時此刻,還有什麼能引起我的關注呢!或者我活着也真沒什麼意義了吧!
吱阿!門外又進來一人,步伐迅速,步至我跟前。“你醒了!”來人說道,聲音沉穩雄厚。我擡眼看了一眼,這也是一位久違的人——元文的父親元逸。我不想再跟這個世界的人有什麼交流了,自顧自轉過頭去。
“看來剛醒來,身體還有點虛,我們先走吧,不要打擾他休息了!”元逸以一種命令的口吻說道。元文應了一聲,便跟着他父親離了開去。如果還有什麼可以形容我現在的心情,大概也只有萬念俱灰了吧!我活了這麼久才發現我的生命是多麼的蒼白,面對命運突如其來的安排竟然一絲反抗的能力也沒有。難道這纔是生命本來的面目嗎?我腦子一片混亂,最終受不了身理心理的雙重打擊,沉沉睡去。
雖然睡地很沉,卻也不停在做夢,夢裡空一席白裘,正如我第一次見到她一般。整個過程空一直背對着我,哪怕我如何追趕,如何呼喊,空由始至終都沒有回頭。只顧自己一味向前走着。直到身影越來越遠,我都無法見到她最後一面,天啊,這是何等恐怖的事情,我竟發覺我忘記空的長相了。空長什麼樣,在我腦海裡竟然越發之模糊。我整個人頭痛欲裂,抱着頭在地上不停地打滾,哀嚎着。可是越是這樣頭越痛。痛着痛着,就把自己給痛醒了。醒來後,我第一反應是迅速回憶空的面容,倘若真忘記她長什麼樣了,那我也決計不會原諒自己的。不過還好,我一閉眼腦海裡就立即出現了空那神秘的眼神和略帶可愛的微笑。這才使得我安心了下來。可是仔細想想這又有何用呢?歲月是多麼漫長,或許終有一天,空會消失在腦海裡,一切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而已。
“如果你死了,我也陪你一起去死!”腦海裡突然響起了這句我曾經對空的承諾。這是我跟她的約定。也許現在正是我去赴約的時候了。
又是一天過去。我驚醒於門外的來人。今天的我身體狀況稍稍好了許多,但我仍然不想去理會誰誰。反正我將是個不久於世上的人了,又何必在意那麼許多呢!
“小飄,今天覺得怎麼樣了?”來人是宋荏。他關切地問道。我沒有回答,兩眼只是呆呆地望着屋頂。
宋荏見我神情奇怪,自顧自抓起我的手,將自己的手指搭在上面替我把脈。許久說了一句:“情況好很多了。多加休息,應該可以很快的恢復。”
我還是沒有理他。宋荏不解,接着說道:“小飄,你這次可闖大禍了,你可知道那石墓陣是什麼地方,那是整個神劍谷的禁地。上次元文他只稍稍靠近了一下,就被罰了三年禁閉,你竟然還闖了進去?若不是這次五位老師及時發現石墓陣被啓動,逆轉陣法把你救出來,說不定你早就葬身在裡面了。”
雖然知道了,是五個老頭救了自己,我依舊不言不語。只是深深嘆了口氣。
“還有!”宋荏說道,“那女的是誰?你竟然還帶了她進了石墓陣,我聽說她是現在江湖上惡名昭彰的破曉門的人,你知道你這麼做是要毀掉神劍谷啊!希望你自己好自爲之吧!”宋荏見我仍然沒有動靜,起身準備離開。
既然空不在了,那就讓我在見見她最後一面吧。我心裡不住有了這個想法。於是連聲說道:“宋叔叔,能不能請五老幫忙,把她也找出來?我想,見她一面!”說到這裡,我聲音幾度哽噎了起來。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竟變得如此多愁善感。
“你是說那個破曉門的女的?”宋荏問道。我點頭!
“她和你一起被五老救了回來呀!不過她傷勢比你重一些,現在還在昏迷之中,就在你隔壁。”宋荏鄭重其事說道。
“什麼?”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空沒死?在我隔壁?我一聽到這話,整個人楞了足足有三息的時間。而後我立即,翻身下牀,欲奪門而出。怎奈腳一踏在地上,我雙腿就想軟布條一樣,使得我整個人啪的一聲,摔在地上。我呼呼喘着氣,此時身上竟一點也不疼,我一心只想快點,衝到隔壁看看。宋荏見這一幕,腦中完全不解發生了什麼事情!傻在那裡。直到我在地上又摸又爬地,纔去攙扶我起身。我氣喘吁吁道:“快,快帶我去看她!”宋荏哦了一聲。便扶着我一步一步過去隔壁房間。
推開房門,房內佈置簡潔,一張牀很明顯地被擺在房中間。而穿上正躺着玉人。空的衣裳已經被換過了。換上了一身樸素的農家裝。大概是谷裡的大媽大娘什麼的幫忙處理的,空躺在牀上,眼睛微閉着,呼吸平緩,睡覺時的她嘴角微微翹起,宛如在做一個很漫長的很甜蜜的美夢一般。
空沒死!我終於確定了她沒死。我心裡一陣幸福感襲來。我一步步慢慢移動至她牀邊。看着空的絕世容顏,我突然又想哭了,但這回事喜極而泣。宋荏此時也默默離開,或許他也看出了什麼端倪吧。
我握着空的手,空的手小巧而又細滑,五隻蔥指長得極爲漂亮,可此時我卻沒有起一絲邪念,我只是想握着她的手,別的什麼都不想。
握着,盯着,深怕我一不留神,空就會突然消失一般。直至我眼皮也發麻,於是便就地靠着空的牀睡了過去。儘管是和衣坐着,但這一覺睡得是有生以來最安穩的一覺了。
夜半時分,被空的一陣咳嗽驚醒。我急忙扶她起身靠在我胸口,輕拍她的背。空微微睜開眼睛,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看看她身後的我,一見是我以後,這才微微放下心來。咳完以後,空用極度沙啞的聲音說道:“飄,這裡是哪裡?我們都死了嗎?”僅僅是這樣一句話,卻被空說得相當吃力,看了空受的傷着實不輕啊!
“我們怎麼能那麼容易死,我還等着劃小船載你到湖心島去看看呢!”我應聲道。
“嗯!我們是怎麼出來的?”空繼續問道。
“神劍谷的老人最終逆轉了石墓陣,把我們傳送了出來。”我答道。
“看來你運氣不錯!”空微笑道,聲音如絲!
“怎麼不錯了?”
“我不是說,如果我們平安出來了,你就可以抱我慶祝一下的麼!”空緩緩說道。說完空又再次咳嗽了起來。而且咳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