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風越來越大了,我們要不要避一下?”狂風夾雜着暴雨打在人身上,讓人感覺到一陣陣痠痛。看着道路上被狂風吹垮的樹木,護衛們擔心陳勝有閃失,紛紛勸阻陳勝不要繼續往前走。
“風雨只會越來越大,躲不了。”陳勝深吸了一口氣,大聲道:“河堤上數萬軍民此時都是在這種天氣下作業,我連趕個路都擔心這個那個的,成何體統?”
不再理會護衛們的勸阻,陳勝奮力策馬前進。但這風大雨大的,加上道路泥濘不堪,馬匹不大聽使喚,走起路來也是步履維艱,任憑陳勝如何策動,馬依舊跑得不快。
“嘩啦……”道路旁邊一顆老樹轟然倒了下來,險些砸中了陳勝這一行人,馬匹受驚,險些把陳勝掀翻在了地上。陳勝的坐騎本來就算不上是好馬,受到驚嚇之後,更是不願前行,讓陳勝非常無奈。
“畜牲!”陳勝暗罵了一句:“等天晴了,我非宰了你不可!”看了看周圍,陳勝又是心驚:“看樣子,這颱風是登陸了。”根據陳勝的經驗,颱風在來臨之前,能夠感覺到蛛絲馬跡的,一般都不會是特別嚴重的風力,打滿也就是十級的樣子,但若是毫無徵兆便忽然出現的颱風,那可都是要命的,最低限度也是十二級,弄不好還是動輒便是十五級以上的超級颶風。
如果遭遇到這種超級颶風,那麼這個閩中郡都有**煩了!且不說災後的種種問題,在這種極端的天氣下,河堤如何防守得住?
想到這一點,陳勝更是五內俱焚,恨不得長出一雙翅膀飛到那河堤之上。
馬匹受到颶風暴雨的驚嚇,不願意繼續前行,陳勝和護衛們只好下馬,在這泥濘的道路上,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方趕路。陳勝身體健壯,護衛們個個更是孔武無比,在這泥濘之中趕路,速度比起馬匹來竟也慢不了多少。
在這狂風暴雨之中,火把早已經熄滅。好在天上的驚雷陣陣,一道道令人心悸的閃電伴隨着巨響響徹天際的同時,也照亮了去路。
沒有等陳勝奔出多遠,便遇到了率軍從軍營裡出來的貊龍等人。拱衛東冶城同時震懾着整個閩中郡的東西兩大軍營的士兵,盡數被陳勝一手命令全部調撥了出來。
陳勝一見到貊龍,便大聲叫了起來:“貊龍,贏霍呢?”
“郡丞大人去西營調兵了,就在我們後面!”貊龍一張嘴,說話的同時嘴裡便被不少雨水拍打了進去,說話的同時,聲音都有些不大利索。
看着身上披着蓑衣,卻渾身早已經溼漉漉的上萬士兵,陳勝心裡稍安,他沉住氣說道:“快速趕到堤壩上,八人交給徐無鬼!走!”
……
隨着暴風驟雨的加大。堤壩上工人的心也漸沉。工人們雖然不知道這堤壩崩潰會造成多嚴重的後果,但他們卻知道,若堤壩毀掉,堤壩上的他們必然會首當其衝,被不斷上漲的洪水給淹死。
暴風雨沒有停止的跡象。相反的,這狂風驟雨彷彿此刻才真正大顯神威。風力漸大,河道里的水流化作一股股巨浪襲向堤壩上。轟隆的撞擊聲,每一聲都讓徐無鬼有心驚肉跳的感覺。雷聲四起,仿閃電不時掠過頭頂,讓衆人膽戰心驚。不少堤壩上的工人已經知道,每年都會襲擊他們的“風臺”來了。而且來的竟然如此沒有徵兆。不少人想放下手上的活計,想逃到別處躲着,但卻發現進出口處都被重兵把守着,許進不許出。想強行衝出去,那些士兵們手上的武器明晃晃地往人身上招呼,絕不會客氣。懷有別樣心思的工人見狀,只好退回工地上去,不敢白白衝擊崗位送死。
徐無鬼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他不停地指揮着工人們如何加固堤壩,堵塞被河水衝擊得潰爛的地段,看着沙石木材,不停地涌向堤壩之上,部分險情得到緩解,他才安心一些。
但隨着水位的進一步擡升,徐無鬼那緊繃的神經也有些承受不住。
“大人啊,你可得快點帶人過來啊!”徐無鬼心裡在吶喊着。河道兩岸,一共還剩下差不多六萬多工人和士兵。這個數量看上去似乎很多,但是超過了三萬人被隔斷在對岸。如今河道水流滔天,橋樑早被洪峰沖垮,想過來就必須繞路走上數十里的道路,短時間裡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剩餘在守堤的工人,倒也還有兩萬餘人,但兩萬多人卻分散在長達將近十里的堤壩之上,照顧着各處發生的險情。在徐無鬼親自指揮的地方,也不超過一萬人。
相對於潰壩危險範圍已經擴大到將近三里長的大範圍區域來說,區區一萬人的投入實在是太少了一些。光是運送石料木材,就用去了近半的人。誠然如此,運送上來的材料還是遠遠不夠。不僅僅是材料不夠用,人手也不夠用。大量的木樁本來是用來打進堤壩地下,然後再在其中填進混合好石灰的的沙石泥土,以此築堤壩的,但此時,這些木材卻被臨時裝訂成一個個簡陋的木欄,然後在裡面裝滿了泥土和石頭,然後滾進接近潰壩的河道里面。
這個舉動純屬無奈之舉。人手不夠,徐無鬼只能夠在部分地方有限度地修復潰壩問題,而更多地方,只能靠堵塞來解決問題。
“潰壩了……”不知道哪裡傳來了一聲驚慌絕望的吼叫聲。徐無鬼聽到這話,渾身一顫,然後厲聲叫了起來:“慌什麼,堵上缺口就是了!有什麼好怕的!”堤壩之上,已經有一個地方被擡升的水位沖垮,洪水瞬間捲走了不少正在上面的工人。
徐無鬼分開衆人,很快便出現在了潰壩附近。
這是一道不算小的豁口,大約有將近二十米寬,渾濁的洪水似乎找到了傾斜口子似的,一道巨大的水流從這裡狂瀉出去,在水流的沖刷之下,潰壩的範圍正在擴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