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如此地美好,所有人都知道該感謝誰,所以,雖然災劫“已經”過去,百姓還是願意拿出自己最爲珍貴之物,供奉上蒼,也就是那位在最爲危急的時刻挺身而出,拯救萬靈的那位至高神祇。
眼前的美好,沒有讓吳毅的頭腦昏迷,巡天日晷還沒有出現,就不能夠絲毫放鬆警惕。
三年,三年復三年,眼看就是吳毅來到此界的第十個年頭了,在吳毅眼中,確實是彈指一揮間,不過人間卻是,滄海桑田,井田開闢,桑田遍地,處處人家歡笑。
當年的創傷基本被彌平,人們很珍惜現在的歡樂,將心魔身救世的那一日,定爲至元節,萬家祭拜,四時蔬果,山珍海味,樣樣不絕。
當然,也不是都是好事,比如,此界的靈機,因爲黑甲蟲的吞噬,逐漸下降,日後此界想要走仙道之人,恐怕前路坎坷呀!
越是平凡的界陸,神道與人道的勢力就越大,因爲靈機貧瘠,仙道難有建樹,而神道憑藉生靈香火,照樣能夠茁壯成長,人道也是一樣,沒有仙道插手,建立起政在教上的國家,人皇獨尊,大權在握。
此事對吳毅有利,仙道一旦勢大,必然想着掌控神道,以此爲仙道攫取資源,一氣門就是如此做的。仙道頹敗,對於心魔身掌控此界,大有好處。
但是吳毅昔日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而讓黑甲蟲吞噬世界本源的。這個結果,也只能夠說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而越是如此祥和的景象,吳毅心中就越是有着一種不安,不出意外的話,巡天日晷靈智定然重新生就,至今潛伏不出,究竟是害怕什麼呢?又或是在等待着些什麼呢?
吳毅不得而知,十年時間,對於修士而言,時間並不長,更不用說是巡天日晷這等比擬於仙器的存在了。
吳毅沒有如此多的時間和他耗着,比拼時間,還是自己的時間更加寶貴一些,便前往珠子之中,問黑甲蟲道:“你可有察覺巡天日晷的蹤跡。”
黑甲蟲頗爲不耐煩地回答了一句,“沒有。”難得遇上一個能夠肆無忌憚吞噬世界本源的地方,若是找到巡天日晷,他可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所以這十年來,要說黑甲蟲有多麼認真,吳毅是一百個不信,只是因爲沒有別的辦法,而不得不求着黑甲蟲。
“真的嗎?”吳毅有些半信半疑。
“騙你對我有好處嗎?”黑甲蟲撇了撇嘴。
吳毅笑了,你可是獲得好處最多的人呀!
“既然此界沒有尋着,想必是竄逃回去了蒼茫界,你以爲呢?不如我們回蒼茫界吧!”吳毅笑道,笑容有些狡詐,不過和黑甲蟲這種老油條說話,不狡詐一些不行。
“不行。”黑甲蟲當即否決道。
“爲什麼不行?”
“因爲,因爲——”黑甲蟲一時間沒有想到措辭,卡在了那裡,吳毅觀之,面色不善。
“因爲何?怕不是你貪圖此地地火,不欲回返吧!”吳毅故意言道。
“怎麼可能,我可是一直很認真地尋找巡天日晷的蹤跡,好不好。”黑甲蟲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一點心虛的姿態也沒有。
“既然認真尋了十年,什麼也沒有發現,想必一定不在此界了。”吳毅順着黑甲蟲的話,繼續往下道。
“這個,那個——”黑甲蟲一時氣短,竟然想不出內容回覆。
“怎麼,難不成你有了什麼發現?”吳毅嘿嘿一笑,故意給黑甲蟲設套。
急於留在此地的黑甲蟲,鬼使神差地,也不知道如何想的,竟然真的回答道:“對。”
吳毅哈哈大笑,搶先在黑甲蟲反口時,稱讚道:“不錯,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三個月後,我等你的好消息。”
黑甲蟲終於顯出幾分心虛的表情,囁嚅道:“那個——”
“就這樣說定了,三個月後再見。”吳毅笑着,離開了珠子,留下黑甲蟲一個,嘴中也不知道在嘟囔一些什麼?若是與吳毅有關,定然不是什麼好字句。
不過,那又怎樣?吳毅只要結果,餘者,盡數不重要。
接下來的時間裡,在吳毅感應之中,珠子的運行軌跡頗爲飄逸,穿插縱橫,算是使出吃奶的勁,將這個不大的世界,遊走過許多遍。
三個月時間不到,僅僅是兩個月多一點時間,黑甲蟲就駕馭着珠子,來到吳毅近前,對吳毅道:“已有所得,巡天日晷所藏匿之地,已經確定。”
事實證明,有些人還是需要時時刻刻鞭打才行的,比如黑甲蟲,不抽打一下,莫說是吳毅,就是黑甲蟲自己,恐怕也不會意識到其,擁有如此強大的能力。
吳毅將黑甲蟲大大誇獎了一番,然而黑甲蟲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其實也很正常。
所謂養虎爲患,放虎歸山,要不是因爲巡天日晷這個巨大的對手在前,吳毅如何能夠容忍黑甲蟲肆無忌憚地吞噬世界本源。
就黑甲蟲自身而言,絕對是不願意擒拿巡天日晷的,因爲與其切身利益相違背。
道理很簡單,很多王朝將領在抵禦邊患的時候,都是如此,不會將對手斬盡殺絕。
一旦天下太平,馬放南山,頓時就是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好一點的就是杯酒釋兵權,權力還是失去了,老虎沒有了牙齒,還能夠是老虎嗎?
不過,若是明知道自己會失去,自然要體面一點地失去,最後落一個無能的名頭,就是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