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輪迴轉生蓮承接的是吳毅人身構建起來的輪迴,所以在很多方面,都能夠看見吳毅殘留下來的攤子。
比如輪迴接引使的存在,在凡間被稱爲牛頭馬面,接引使接引外界亡魂進入輪迴之內,防止亡魂過多而成爲孤魂野鬼,影響陽界循環。
眼見這些,換做任何一個人來,都會心中不滿,自己的努力爲他人做了嫁衣,鳩佔鵲巢,自己就是那隻可憐的鵲。
吳毅也不能夠免俗,心中怒氣升騰。
吳毅這邊怒氣升騰,或許是與吳毅氣機交感,蓮子好似能夠領悟出吳毅的心意,迸發出磅礴的力量,毀滅之力蔓延而過,千萬道灰芒掠過,一擊之下,不知道多少亡魂灰飛煙滅,再也失去了轉世的機會。
當吳毅反應過來之後,已經晚了,蓮子的威力超乎尋常,漫天充盈的魂力,是那些破碎之後的亡魂逸散而出的,呼吸上一口,就提神醒腦,只是吳毅在這一刻,思維卻好似被冰封住了,這可與自己的想法大相徑庭呀!
發生了什麼?蓮子怎麼就突然異動,大開殺戒了呢?只是數以兆計的業力匯聚而來,無不在告訴着他一件殘酷的事實,自己惹下大禍了。
爲什麼蓮子闖下的禍事,要自己來揹負?這是心魔身意識被業力衝擊至昏迷之前最後一個想法。
心魔身心鬼出身,本就是玩弄人心的好手,這股業力在剎那之間就能夠將他的意識沖毀,其磅礴程度,可想而知。
業力衝擊而來,吳毅在極其短暫的時間內,就經歷遍所有亡魂的一生,紛繁雜亂,錯綜複雜,悔恨,自責,痛苦等諸多念頭涌上吳毅的心頭,充盈內心,讓吳毅逐漸墮落,再也不願意甦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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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這些心緒之外,還有一道極其微弱的聲音,在告訴吳毅,這不是他的錯,這是那蓮子的錯,自己並沒有想要將這些亡魂毀滅,是蓮子貿然出手。
或許是內心之中求生的慾望過於強烈,原本微弱的聲音,一點點變得響亮起來,慢慢地吳毅不再一心求死。
當埋怨蓮子的聲音足以與自殺的想法並駕齊驅的時候,又有一道聲音出現在識海之中,在不斷地重複着,徹底統一吳毅的心緒。
“此物不詳,願以一生渡化之,使之不爲害天地。”
“此物不詳,願以一生渡化之,使之不爲害天地。”
“此物不詳,願以一生渡化之,使之不爲害天地。”
……
吳毅緩緩睜開雙眼,猶有迷離之色,低聲道:“到頭來,還是自己的錯嗎?”
蓮子就是惡念的放大器,或許在吳毅心中,不過是一點不滿的念頭而已,但是蓮子可不會管這麼多,便是認爲吳毅在驅使他毀滅一切。
平目遠視,不遠處,便是輪迴轉生蓮,她的目光,不再是淡漠之色,而是赤裸裸的,毫無保留的殺意。
吳毅這一次,觸犯到她的逆鱗了。
吳毅朝輪迴轉生蓮躬身一拜,頭至於膝蓋與平齊,爲表示自己的沉重歉意,只是,輪迴轉生蓮顯然不在乎吳毅這“虛情假意”的歉意,那一雙眼睛似乎要將吳毅生吞活剝。
只是有蓮子守護在吳毅身前,輪迴轉生蓮不可能殺死吳毅,若是真的能夠將吳毅給打殺了,何必等到吳毅現在甦醒過來,早早就能夠下手了。
這蓮子與她相伴相生,沒有陰陽互補,反倒涇渭分明,各走一邊,理念懸殊。這就好比氣運金龍不可能殺死身懷劫蓮的心魔身一樣。
非不願也,實不能也!
吳毅明白簡單的言語無法表達自己的歉意,卻依舊要說:“若有下次,必自剄謝罪於你面前!”
輪迴轉生蓮冷哼一聲,暫時收斂殺意,道:“下一次,便是玉石俱焚,也要讓你明白後果!”
言罷,輪迴轉生蓮化爲一團清光,消失不見。
吳毅鬆了一口氣,看向蓮子的眼神,頗爲複雜,之前自己的擔憂,想不到如此快就成爲了現實。
還是那個問題,自己能夠駕馭此寶嗎?此事雖然事出在己,但是人之情緒便是隱藏地再好,也終究是會有的,總不可能一直都心靜如水,波瀾不起吧!
“此物不詳,願以一生渡化之,使之不爲害天地。”當初的誓言,現在再看,果然還是自己草率了一些,不應該如此早早地立下這等誓言,現在收都收不回來。
心境複雜,好在沒有惡念生出,否則又是一樁難事。
吳毅昂首看向頭頂,雖然身處六道輪迴之內,但是之前的業力並沒有完全散去。
之前滅殺一干水靈並老鱉,替天行道,自己收穫大量的功德金光,現在倒好,一朝去得乾乾淨淨,不僅如此,還要被大量的業力糾纏,吳毅欲哭無淚。
殺戮不是不可以,但是要在適當的時間,殺戮特定的人羣,那個時候,殺戮爲功德,現在這算什麼,這是濫殺,破壞了六道輪迴的正常運轉,罪孽是跑不了的。
心魔身原本的劫數,在功德金光的安撫之下,趨近於無,吳毅即將邁過最後一步,現在倒好,功德金光消失不見,業力再起,沉寂下去的劫數,驟然出現,困力再一次籠罩在吳毅身上。
沒有令蓮子幫助自己渡過這些劫數,自己犯下的錯,現在讓自己付出一些代價,心中也好受一些。
蓮子輕輕一掃,畜生道爲之一空,不僅僅是亡魂,也包括很多的接引使,白茫茫地,吳毅嘆了一口氣,離開了畜生道,轉而進入地獄道之中。
人身就被困在地獄道之內,不斷的輪迴下,已經來到了地獄道的最深處,心魔身無意將人身救出,他眼下來到地獄道,主要是想在此徹底渡過自己的劫數。
至於拯救人身,其實隨着蓮子的出現,已經不是第一要務了,吳毅心中醞釀起了一個更大的野望,目標不再是自輪迴轉生蓮手中收復自己失去的西海之地,而是將劫蓮與蓮子相結合,打造出屬於整個上界的劫氣聖物。
因爲想法發生了改變,行事手段自然也隨之改變,一些事情往後移,一些事情開始往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