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是我們不好,都是我們村子的錯,卻還誤會了你們,恩公,你們千萬不要怪罪我們啊!”
百姓們緊緊抓住了他們的手腕,目不轉睛,用沙啞的聲音一遍一遍毫不放棄毫不妥協的問着他們。
那一雙雙眼睛裡,充滿了迫切的希望和祈求。
四人心裡又是一酸。
這羣人經歷過恐怖災難過後,見到他們第一句話居然是這樣的。
上官晴定定的望着村民們,鏗鏘有力地道:“我們從未怪過你們,這些事情,我也有責任,我會盡最大的努力治好你們的。”
她說的極爲自信,卻也只有熟悉上官晴的人知道,她這樣說,是在給絕望的村民們希望,讓他們不要氣餒。
凡是經歷過*洗禮的,都會落下一輩子的病根兒。
輕者渾渾噩噩也就過去了,嚴重的,恐怕子子孫孫世世代代都會流傳下去,病症不斷,痛不欲生。
慕容傲攬過她的肩膀,令她靠在自己的懷裡,冷靜地說道:“小狐狸,不要自責,那些人,我們都會一個一個的除掉。”
上官晴靠在他的肩頭深呼了一口氣,緊緊地抱住慕容傲的腰,力度重的像是在發泄着內心狂躁不安的情緒,隨後,才釋然的脫離開懷抱,熟稔而自然的爲村民們治傷。
天雷和魅離兩個倒黴催的到處尋找可以搭建成房屋的物品材料,快速而熟練的做着簡易房屋,慕容傲則是在旁邊給上官晴打下手。
幽王大人屈尊下顧,挽起了衣袖像模像樣的,學的異常的快,倒也是幹得麻利,深得上官晴老師的真傳和讚揚。
心繫百姓的幽王大人從小便被自己的身份驅使着,此刻,看着眼前這些善良的村民們經受着這樣的痛苦折磨,鷹眸之中也染上了不忍。
更多的,是寒意,對罪魁禍首的寒意。
“嘔——”
又是一個村民開始了不停地嘔吐,已經做好了三十幾個簡易房屋的天雷和魅離眉頭都快擰成了一座小山。
一整天了,這些村民們不管是吃還是喝,全都一分不剩的吐了出來,放眼望去,這一張張慘白慘白的臉都給吐得增綠增綠的。
天雷和魅離對視了一眼,默默地自己安慰自己——這綠臉倒也爲這駭人的黑色廢墟增添了幾抹生機。
“老張頭兒,你怎麼樣了。”一個村民看了一眼自己漆黑漆黑的手臂,眼底一片淒涼,又轉向了旁邊的人詢問情況。
他已經說了很多聲,可旁邊被稱爲老張頭兒的人還是在默默地仰頭看天空,悠然自得,並沒有半點自己受傷嚴重的滄桑感,更加沒有半點被呼喚了的反應。
上官晴聽着這邊的聲音,放下了手中高燒不斷的孩子走了過來,伸手在老張頭兒眼前晃了晃,老張頭兒一愣,歪頭看她:“怎麼了,恩公?”
老張頭兒的聲音嘶啞不已,又刻意放大,旁邊的人都被老張頭兒鏗鏘有力的聲音給嚇了一跳。
“他失去了聽力。”上官晴篤定的看了一眼旁邊剛纔一直呼喚着老張頭兒的那個人,一眼,便看到了他已經開始化膿的皮膚,趕緊扔了一盒藥給他:“你快塗上,所有皮膚漆黑劇痛的人,都到這裡來拿藥。”
人羣之中傳來了上官晴沉穩有力的聲音,就彷彿是一劑安定劑,剛纔還惶惶不安的村民們再一次聽到這聲音的那一刻,瞬間便恢復了安寧。
村民們一擁而上相互攙扶着起來,卻也整齊有序的排着隊,並沒有因爲他們的病痛折磨而不顧平日裡情誼的哄搶。
這一點,讓上官晴頗爲欣賞,卻也更加的痛恨起了那個爲了殺她不惜一切哪怕傷及無辜的現代人!
慕容傲穩穩的矗立在小院兒中央,除了上官晴面前排隊領取藥物的,還有一部分人是一臉的茫然的看着排隊的人,顯然,也同樣是和老張頭兒一樣,失去了聽力。
天雷拿着半個饅頭和半碗稀粥,目光無神黯然,掃了一眼旁邊吐得天昏地暗的小孩兒,把稀粥放在地上,安撫的拍了拍他的後背。
“孩子,別害怕,你會好起來的。”
小孩兒坐直了身子,眼淚巴巴的看着天雷,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後拿起半碗稀粥攥緊了拳頭使出全身的力氣硬是把稀粥給嚥了下去。
下一刻,臉色一青,顯然又開始有了嘔吐的意思!小孩緊咬牙關,站起身來開始蹦蹦跳跳強行的轉移注意力。
他不停的告訴自己,一定要吃下去,一定要嚥下去,不能嘔吐!他還要照顧已經失去了聽力的孃親!
看着這個倔強的讓人心疼的孩子,魅離握緊了手裡的饅頭,也用同樣的方式鼓勵着其餘的孩子。
只見,偌大的庭院裡面,一片漆黑到讓人心生寒意的廢墟之中,一個個孩子臉上帶着強烈的求生的希望,成羣結隊手牽着手給予彼此勇氣和力量,蹦蹦跳跳,轉移着注意力並一邊艱難地嚥下食物。
天雷和魅離兩個人看的都溼了眼眶。
三天下來,已經有好多的人都能夠像從前那樣的穩健地行走,歡快的談笑玩樂,可身體發黑這一點還是沒有完全解決。
也有少部分的人身體急劇惡化,頭髮脫落身體化膿,沒過多久便徹底沒有了氣息,換來村民們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每每失去一個村民,村莊就會陷入詭異的沉寂和落寞。
彷彿,看到了手握黑暗死氣鐮刀的死神在對着他們邪惡的笑着,邀請着他們到地獄去狂歡。
五天之內,開始了皮膚片片剝落的痛苦,如同被人生生扯掉了皮肉一般,整個村莊內,都是這樣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無論是老人小孩兒,每個人都要經歷一次蛻皮的劇痛,人人大汗淋漓。
“阿嚏——”
“咳咳,咳咳咳——”
“娘,我好冷……”
“嗚嗚嗚,怎麼辦,怎麼辦,痛,痛!”
“我活不下去了,痛苦,太痛苦了,讓我死了吧!”
“救命啊,嗚嗚嗚……我不想死。”
村民們接二連三的咳嗽着,打着噴嚏,每一次痛苦來襲,他們都會痛不欲生的叫喊着,無比懷念,無比嚮往曾經的那個和和美美的小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