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這就對了嘛,早這麼幹,用得着受罪?!”
中年男子一副指點江山的風範。
在批評了阿三之後,這才接入話題。
“你………”
中年男子附在阿三的耳朵邊上細細碎碎的說了得有好兩分鐘。
明顯,中年男子早就打好了腹稿。
或者說,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聽完中年男子的指示,阿三瞅了瞅邊上的銀行卡,上心的提問說:“我這麼做,有效果麼?”
“放心,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中年男子摸出墨鏡再次帶好,自己大跨步就出去了。
到得門口的時候,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對了,兩張卡的密碼都是六個六,至於裡面的錢你們怎麼分,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饒是這個時候,中年男子還不忘挑撥一下阿三跟他那個貼身小弟的關係。
“放心,不勞掛記。”
阿三瞅了眼在邊上昏睡的小弟,目光閃爍。
“那我先走了,還得去隔壁瞅瞅,真鬧心。”
中年男子打了個響指,帶好自己的墨鏡,拉開房門出去。
待中年男子走後,阿三聳了聳身子,從牀上支起,瞅着眼前的兩張銀行卡,再看了看邊上昏睡的小弟,整個人有些出神。
邊上的病牀,小弟一副睡着的姿態躺在那裡,但是眼角的睫毛卻是微微閃動,明顯,他一直沒睡着的。
“阿彬,醒醒。”
十分鐘後,沉默的阿三回過神來,把邊上的小弟喊“醒”了。
“三哥。”
阿彬晃了晃腦袋,扭轉看向阿三。
“你跟着我也有一個多月了吧?”
阿三一副回憶的表情,侃侃而談。
“嗯……”
“這次的事情,真的是哥哥對不起你了。”阿三一臉懊惱的樣子:“假若不是我,你又怎麼會落得跟我一個下場。”
“昨晚上你的表現哥哥都看在眼裡,纔跟了我一個多月,就能這麼鐵我,我阿三,很高興。”
阿三深呼吸一口,跟着彎腰把那張三十萬的銀行卡叼在了嘴裡,費力的直接給丟給了阿彬。
“剛纔有人找我們做最後一筆單子,給了六十萬我們,咱們一人三十分了。”
“你年紀還小,但現在,基本上已經是廢了,做完最後這單,你拿着這點錢安心的乾點生意吧。”
阿三說完這些之後,摞動着屁股自己又躺了下來,瞪大着眼睛看着上面的天花板,再次出神。
這邊,阿彬瞅着自己的眼前這張三十萬的銀行卡,眼圈微紅,面上多有愧疚之色。
好幾次,他喉嚨聳動想要說話,但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一個幫要混。
饒是阿三這種俗鄙之人,在最後的關頭,硬是從四十萬裡面分出了三十萬給自己的小弟。
無疑,他做到了道義。
可是。
人一心想要無愧於身邊的人的時候,他的這種想法就一定能實現麼?
或許,阿彬會給我們答案。
……
相比阿三這邊的冷清,隔壁杜琦的這個高護間裡,氣氛明顯是活躍很多。
杜琦已經甦醒過來了,只不過躺的姿勢非常壓抑。
因爲背後那八刀傷口,再加上手腳上都有縫針的地方,整個人呈王八形趟在那裡,還不能亂動。
“琦哥,商量個事情唄?!”
小德瑪叼着香菸坐在杜琦的邊上,一臉正經的表情。
杜琦整個人的起色也是好上了不少,也能正常說話交流:“你說。”
“咱們之前不是談論到誰做小弟的問題麼。”
“嗯,我也想起來了,這事情沒商量,必須我做大哥,你小弟。”
“我就是給老伍當小弟,我也不認你這個老大。”
杜琦頓時不樂意了,目光不屑的等待着下文。
小德瑪叼着香菸,煞有其事的就站起來了,指手畫腳的瞅着牀上的杜琦:“你瞅瞅你現在給整的,後背直接給包成一圈一圈的,手腳上面也是。”
小德瑪把香菸取下,彈了彈菸灰接着說:“再瞅瞅你這躺的姿勢,絕逼就是一隻王八,千年的那種!”
“你問問大夥,誰樂意給千年王八當小弟……”
“我.操.你大爺!”
不帶小德瑪說完,杜琦瞬間急眼了,張牙舞爪的就要跟小德瑪鬧,但是身上的傷口卻不允許他有所動作。
“你看看你,能有點大胸懷麼?才說你一句,你就急眼,就你這心態,絕對不適合當大哥!”
小德瑪有恃無恐的跟杜琦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侃侃而談,很是正經。
“呵呵……”
靠在窗戶邊上抽菸的趙革命瞅着這情況,也是無奈的搖頭苦笑了。
病房裡面的氣氛挺活躍的,就在這個時候,關着的房門被推開了。
“吳老哥,你怎麼過來了。”
看着門口帶着大墨鏡的吳勝成,趙革命掐滅菸頭迎了上去。
人與人之間產生了誤會,在誤會解除之後,一切得迴歸正常纔對,也只有這樣,才能消除兩人誤會之後產生的間隙。
“抽一根。”
趙革命到得吳勝成身前,摸出兜裡的白底裝六塊錢的紅雙喜遞了過去。
“妥了。”吳勝成摘下自己的大墨鏡,接過香菸點上:“這不是來看看琦哥麼,金鍊乾的這JB事,多少跟我也有點關係,所以昂,我必須過來瞅瞅,以表示我內心的歉意嘛。”
吳勝成說話挺風趣的,很快就融入到了氣氛當中,杜琦在這件事情上也不怪吳勝成,熟絡的跟其打着招呼。
正扯着呢,房門再次推開,堯桂令跨步進來,脫下自己的大墨鏡之後,把手裡提着的水果籃子放在了桌上。
“聊着呢?”
堯桂令打了個招呼。
“堯哥。”
趙革命迎了上去。
瞅着屋裡的這羣人,趙革命內心多少還是有點開心。
人在出事之後,還能有幾個朋友來看你,這從側面上也反應了一個人的朋友圈子如何。
“佳哥那個忙着呢,那我先走了昂。”堯桂令淺談而止,跟幾人打了個招呼就要出去。
“砰砰。”
敲門聲讓大夥都安靜下來了。
“開門。”
趙革命招呼一聲,小德瑪挪着步子上去了。
“哈哈,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人挺多昂。”
門口,一襲黑衣的李寶手持一捧鮮花站在那裡,大光頭依舊岑亮的,在他的左手上,檀木佛珠照舊在虎口上旋轉着。
“怎麼的,不歡迎?”
瞅着裡面安靜的病房,見沒人接話,李寶也不在乎,大大咧咧的就跨步進來了,雖然他只是一個人,但他整個人都顯得非常有氣勢。
“怎麼會呢。”趙革命咧嘴一笑,笑呵呵的迎了上去,伸手接過李寶手裡的鮮花,指着他帶着的大墨鏡:“今天你們一個個的都是怎麼了,一個接着一個出場就算了,還都特麼帶着大墨鏡,現在流行?”
李寶掃視了一眼病房裡的堯桂令跟吳勝成,“呵呵”一笑:“可不是麼,現在流行。”
“那行,改天我也去買個帶上,提升一下我的逼格。” 趙革命開玩笑似的回了句。
“哎,那可不行。”李寶卻煞有其事的接話了,一本正經的說:“佳爺都不見他帶過墨鏡,你這當小弟的要是把墨鏡給帶上了,那不合規矩昂。”
“是嗎?”
趙革命愣了一下,感覺着李寶話語裡的意思,也沒接話。
李寶的出現,讓房間裡面的氣氛頓時壓抑了下來。
李寶跟他們的關係絕對不會往好處發展,因爲他們是兩個陣營的人,而且之前就有過交鋒,他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大家都猜不到,所以病房裡直接冷場了。
“琦哥,這次又光榮負傷了昂。”
李寶今天的狀態很不對,整個人就跟攪屎棍一般,這邊搭話那邊扯淡,沒有任何老大的派頭。
“呵呵。”
杜琦冷笑一聲,斜眼瞟了眼李寶,直接轉過腦袋看向了另一邊。
當初,杜琦就是因爲跟李寶的兒子發生矛盾,進看守所蹲了幾天,所以他心裡肯定是看不順眼李寶的。
繞過杜琦,李寶轉身,直接順着薇薇的位置,坐在了她的邊上。
見到李寶,薇薇明顯也是不樂意的,側過身子不搭理他。
“薇薇是吧?”李寶自顧自的就開口了,緊跟着就話鋒一轉,語氣變得頗爲誠懇:“我兒子之前對姑娘你造成是傷害,我這個當爹的,今天就在這裡給他賠不是了。”
“你……”
薇薇身子猛地一頓,身子變得顫抖了起來,整個人顯得有些憤怒,在她的側臉上,那條刀疤顯得有些猙獰。
“寶哥,沒啥事情咱們出去聊聊?”
趙革命舔了舔乾燥的嘴脣,自己湊了上去。
李寶從進來到現在,說的每句話,做的每件事情,都讓趙革命覺得非常不對頭,但又說不上哪裡不對。
“趕我走呢?那行,我這就走。”李寶衝趙革命擺了擺手,自個就起身了,走了兩步,又回頭看着薇薇:“對了,你家那老爺子好像挺不長記性,最近又在我場子裡面轉悠了昂。”說完之後,大跨步就出去了。
趙革命聽着這句話的意思,瞬間就從裡面聽出了點什麼,隨即大跨步追了出去。
“寶哥,謝謝你了昂。”
走廊上,趙革命挺誠懇的說了句。
“謝謝我什麼?”李寶明顯挺迷茫的。
“就謝謝你唄。”
趙革命也不解釋,掏出香菸遞了過去,順便給李寶點上了。
李寶夾着香菸站在原地,眼神微眯的瞅着趙革命,大口的吸了兩口之後,拍着趙革命的肩膀說:“衝你這句話,我送你一份大禮。 ”
說到這裡,李寶頓了頓,跟着把自己的大墨鏡帶上,整個人看上去也更加有氣勢。
“日後,你趙革命要是混不下去了,來我陽光2008,我肯定重用你。”
皮鞋踩地的聲音,夾雜着李寶的大禮,傳進趙革命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