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喜事連連

幾個月來的第一次,周昂遲到了。

順利地完成了晉升之後,他在自己那小院裡停留了不短時候,進行了各種探索,並隨後又陷入了沉思。

於是,當他終於趕到縣祝衙門的時候,別說中午的會食是肯定已經錯過了,甚至還已經錯過了下午上班的點兒。

不過沒關係,事實上,縣祝衙門,或者說官方修行者這個體系內,對於他們這些官方修行者的管理,本來就沒有多麼的嚴格。

沒事的情況下,趙忠甚至會動不動就兩三天都不露面,也沒人說什麼。

而事實上,當週昂走進公事房的時候,真正待在這裡的,也就一個衛慈,一個馮善而已——事實上,如果有時間考覈的話,按照在公事房坐的時間長短來排序,衛慈肯定第一,周昂都很有可能拿到第二名。

趙忠依舊不在,劉瑞請假了,晉升第八階的丹藥他已經拿到,要請假去尋找“定靜”的狀態來尋求晉升了,方駿、何鐫都報了出任務。陳翻和陸進就還都在“學徒期”,肯定是跟着杜儀的。

窗外雨水漣漣。

大家簡單聊了幾句,馮善又坐片刻,許是覺得無聊,起身披了蓑衣斗笠,出門走了,偏衛慈似乎也無意開口說話,一個人坐在那裡安靜地發呆。

於是,周昂給自己衝一杯熱茶,就也坐在窗前,看着院子裡被雨水打得蔥綠的芭蕉樹,再次陷入了長考。

Wωω▲тт κan▲C ○ “天開始涼了!”他說。

“是啊!涼了。”背後的衛慈無意識地迴應。

“一場秋雨一場涼啊!”他又說。

“是啊!早上起來一掀被子,開始覺得冷了。”衛慈又迴應。

周昂深吸一口潮氣,又緩緩地吐出來,不說話了。

…………

入秋以來,翎州城這邊的雨水不少,但下那麼大的,還是第一次。

本來只是濛濛小雨,下了足足一整天,當大家都覺得快停了的時候,待到入夜,它反而開始越下越大,最終演變成入秋以來的第一場豪雨。

天氣是真的開始轉涼了。

第二天早上起了牀,周昂發現雨水已經停了,但天還陰着,便也懶得出門,早飯後就窩在家裡繼續讀書,一直等快到中午了,才又跑去縣祝衙門蹭午飯。

還在路上的時候,就看到有一戶人家的房子塌了,一家人守着傾頹的院牆,欲哭無淚。等到了衙門裡,他又聽說,這一場雨過後,城裡一共塌了不下三十間。

這是每年都會有的新聞,而擱在過去,至少是從過去那個周昂遺留下來的記憶裡來看,這樣每每都要擔心自家的房子會塌的人家裡,周家也是其中之一。

翎州城每年的夏季都會有幾次大暴雨,電閃雷鳴的,大風掀翻了誰家的屋頂,是並不少見的新聞,到了秋季又往往會有那麼一兩次綿延不絕的大雨,誰家的房子啊院牆之類的倒了,也並不稀罕。

下午幾個人聚在公事房裡,就這件事,又閒扯了一下午。

不知道怎麼着,跟大家聊着聊着,周昂忽然就想到了呂端老爺子——接觸日久,周昂能夠感覺得到,他老人家是那種真正的人格高尚的人,即便是賦閒在家近三十年,除非有什麼天大的機遇,否則他這輩子肯定是要老死家鄉的了,但他骨子裡的那種對家國天下的用心,那種憂國憂民的情懷,使得他仍是分外惦記百姓的生活,惦記物價,惦記外頭的官吏是否貪腐等等。

想到他,周昂就忍不住想:這要是老爺子仍是自由的,遇到這樣的大雨,導致多處民房倒塌,想必他是一定會親自走訪一番的吧?

儘管他並非本地的治民官,甚至已經不是官。

這麼一想,周昂忽然覺得有些坐不住。

片刻後,他忽然打斷大家的討論,開口對衛慈道:“子義兄,當下外間之事,我有心捐贈一點銀兩,資助那些房子倒塌了的人家能重建屋舍,只是卻不大信得過那幫縣裡的人,你可知道民間可有什麼人在做這種事?”

衛慈聞言愣了一下,想想,搖頭,“就有人想要捐助,一般也是設個粥棚之類的,向那些受了災的人家,舍一口熱飯吧?官府更是大不了只會稍微給些撫卹而已……子修你有意做這件事?”

周昂想了想,故意自嘲一般地道:“我是覺得,我最近可是沒少殺了生靈啊!”

他這麼一說,大家都笑起來。

方駿是個說話不怎麼過腦子的,這會子忍不住開玩笑地道:“子修,你不會是要信佛了吧?”

這當然是個笑話。

周昂自知自己殺的每一隻妖怪,都有其必死的理由——別的且不必說,自己只要不殺死他們,他們必會獵殺人類。而且它們在被自己殺死之前,身上就往往都已經背了不知道多少條人命了。

人類與妖怪,本身就是死敵。

大家都是爲了爭奪對這個世界的控制權,說白了,爲了繁衍自己的部族和同類,就必須把異類給驅逐並獵殺而已。

這無關對錯與善惡,只是純粹的生存之戰。

周昂當然不會因爲殺了幾隻妖怪,就內心有什麼愧疚,他甚至準備過幾天等自己適應並掌握了新的階層的實力,就再去一趟“妖境”呢。

退一萬步說,就算真有什麼愧疚,他也不會去給那幫大和尚送銀子。

他這一刻的想法,因災民而生,因呂端的情懷而起,但說到底,其實跟他獵殺妖怪的用意,是完全一致的——幫自己的同類更好地活下去而已。

然而,就是方駿的這麼一句玩笑話,卻忽然一下子點醒了周昂。

他愣了一下,隨後便道:“伯駒這麼一說,我忽然想到了,報國寺那幫大和尚每年賺那麼多香火錢,這個時候不讓他們出一筆,更待何時?”

衆人聞言都是一愣。

旋即,叫人意想不到的是,坐在房間裡一直甚少說話的何鐫卻居然第一個開口道:“此事可行!算我一個!”

他這麼一說,大家頓時都正視起這件事,再不拿它當週昂的一句玩笑看待。

衛慈隨後拍案而起,道:“我也覺得可行!”

馮善也道:“閒着也是閒着,雖說有點不務正業,但眼見那麼多人家屋子都塌了,據說還砸死了好幾個人,此事咱們插一手,也不爲有錯。”

方駿愣了一會兒,見狀忽然也亢奮起來,道:“此事容易啊!咱們每人都多少捐一點,是個意思,湊個總數,拿着去報國寺,別的不說,人家家裡屋子塌了,讓它報國寺出幾間房子,供人家住一段時間,總是可以的。至於咱們這些錢,就分給那些人家,資助他們重建屋舍!”

他的一通話說完,大家都愣。

事情是如此的明顯,而且對於大家來說,這件事也是如此的簡單。

大家都憐憫於那些災民的貧苦無依,大家也都不缺那一點捐助的錢,而且縣祝衙門還正好是報國寺的上級該管,報國寺也正好有這方面的資源和能力。

只是,爲什麼大家此前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件事呢?

片刻之後,衛慈道:“就這麼定了!我自告奮勇,此事我來經辦!反正在咱們衙門裡,我是最閒的那一個,我來辦最合適!”

想了想,周昂道:“那……我捐五兩銀子!”

何鐫道:“那我也捐五兩!”

衆人隨後紛紛附和,標準一致,都捐五兩,甚至連此刻不在的幾個人,衛慈也是當即就興致勃勃地代他們做了決定,各自捐上一份,周昂則替陸進出一份。

眨眼之間,光是這間公事房裡,就湊出了四十五兩銀子。

衛慈又自告奮勇要過了這件事,當下便準備到後面再去問問高靖和杜儀要不要捐,要捐多少,他臨出門之前,方駿還不忘了喊住他,道:“你記得去報國寺嚇唬那幫和尚的時候,一定要叫上進賢!那幫和尚最怕他!”

不止衛慈,衆人聞言皆是哈哈大笑。

…………

本是很平常的一件事,而且是與縣祝衙門自身的業務毫不相干的事情,但不知道爲什麼,打從周昂發出倡議,到衆人飛快地將此事定下之後,整個公事房內,衆人的情緒明顯就高漲了起來。

大家本都是刀頭舔血的人物,不止是殺妖怪,殺起那些隱秘宗門的野生修行者來,也是毫不手軟的,按說對於大家來說,很少有什麼生活中的事情,是值得如何去重視的。更別提只是捐了五兩銀子而已。

但偏偏在這個時候,捐出這五兩銀子,並且隨後得知杜儀也捐了五兩,而高靖高縣祝捐了十兩,也就是說,整個縣祝衙門的官方修行者們,已經擰成了一股繩,要一起去做這件事的時候,大家卻都覺得莫名振奮。

似乎大家正在合力去做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樣!

於是,衛慈往後面跑了一趟,拿了高靖、杜儀和陳翻的銀子回來,衆人很快就積極地爲這件事奔忙了起來。

趙忠很快就被找到,縣裡的典史許忠也很快就聯繫上,受災的人家名單很快就拿到手,報國寺也被飛快搞定。

就在當晚,那些受了災的人家,就住進了免費提供的報國寺的客舍。

他們可以在那裡免費住一個月,甚至報國寺還免費提供茶飯供給。

於是,奇蹟般的,往常總要在本地百姓的議論與憐憫中蔓延許多日子的房屋倒塌事件,居然很快就進入了重建的程序。

縣祝衙門衆人一共捐出了高達六十兩銀子的善款,這點錢肯定不夠支撐把所有房子都建起來的,但報國寺那邊不敢怠慢,居然也少見大度地跟着捐了六十兩銀子——雖然對於接下來要重建的三十多戶人家的院子來說,這些錢肯定是不夠的,就算是按照最低標準的茅草土坯房去建,也是不夠的,但有了這些錢,各家掏掏自己的積蓄,再借一借,就總能湊夠。

而對於這些人家來說,房子一旦建好,雖然茅草房,每年照例都要過一遍泥來扛雨,但新房子一下子就可以支撐個一二十年不必大修了。

也就是說,雖然要因此背上一點債,但整個家庭卻可以在接下來十幾二十年裡,都有自己的安定的居所了。

此事飛快地在坊間傳揚開來,一時間,主持此事的報國寺贏得讚譽無數,甚至有不少善男信女踊躍地去報國寺上香、捐贈,一時間把那幫大和尚高興得不行,估計他們不但會飛快地把捐款,以及免費提供房舍和飯食的錢都給賺回來,甚至還大大有得賺,自然是高唱“阿彌陀佛”。

同他們相比,始倡此事的縣祝衙門,卻被徹底湮滅在事情的後續發展裡。

然而無論是爲此事奔忙了兩天的衛慈,還是同樣參與其中的其他人,當然也包括最早提出建議的周昂,卻都沒有絲毫的怨言。

待事情走上正軌,衆人悄無聲息地回到公事房裡喝着茶,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一抹笑容——就連一向低調沉默、罕見笑容的何鐫,在這個時候,居然也倒上一杯茶水捧着,臉上露出些笑容來。

大家所求的,本來就不是百姓們的讚頌,大家純粹只是想要去做這件事而已——就如同過去的日子裡,大家所做的事情,所搗毀的一個個隱秘宗門的基地,擊殺的一個個邪派修行者,一隻只妖怪,也並不曾有哪個老百姓站出來稱讚一樣。

甚至於,大家所做的事情,本來就是要瞞着他們那些普通的芸芸衆生的。

所以,既然認爲是正確的事情,是好的事情,那就去做就是了,並不需要別人的知道和稱讚。

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先是躲起來幾日的劉瑞終於回來,宣告了他已經正式晉升爲第八階的修行者,緊隨其後,方駿忽然說,他在例行修煉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找到了晉升的契機,他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晉升第八階了。

暫時的,並沒有人會把這件事,同大家剛剛做過的捐助之事聯繫起來,就連周昂都不敢確定這做好事和修行晉升之間是不是有直接的聯繫。

但毫無疑問的是,一時間,就在八月十五中秋節就要到來之前,縣祝衙門裡絕對稱得上是喜事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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