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老成的少年聲方落,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喊殺聲,阿九眉頭一緊伸手示意:“咱們繞開走旁邊。”
“往哪裡走?”
女童體制特殊天生早慧,自不會弄不清楚狀況。只是未待阿九做出決定,便見着一羣模樣古怪的葉口月人,追趕着滿身鮮血的柳無色往這邊圍了過來。
“向左……算了,你害怕嗎?”
“嗯,第一次打壞人,有點緊張。”
“聽好了,打不過我們就跑。”
“跑不了呢?”
“那就等救兵……”
揚贊儺葉和機器戰將驤驖率衆而上,對苦境人本就抱着輕藐的心態,多殺兩個小孩又哪會講什麼道理?揚贊儺葉一聲令下,一干葉口月人便把包括柳無色等圍了起來,隨即即欲將人就地格殺。
因九天峰三先座內部生亂,沐流塵暫未有機會,在夜明峰號召武癡傳人。於是,柳無色便和王隱一同潛入了葉口月人據點,探查其內部佈置。
然而有拜月幽舮之例在前,葉口月人的警戒加強了許多。事發之後沒了銀狐掩護,雖然王隱力拼着將文聱儺葉斬於刀下,奈何寡不敵衆,兩人浴血突出重圍之後,還是被大批葉口月人尾隨着,一路追殺後分道而行。
不曾想牽連了兩個無辜小童進來,重傷在身的柳無色萬分歉疚,心下一動已有定念,決意豁死掩護兩人脫身。
“小朋友,拖累你們落水真是過意不去,我爭取時間你們兩人快走。”
“我纔不是小朋友……”
雖說和慕少艾生出心結未解,但解開了封印之後的阿九,仍舊保持者過去的善良活潑,雙眼一翻道:“留你一個人爭取時間不划算,三個人總比兩個人更有機會。”
“小娃兒真是不知死活!”
驤驖機械聲調冰冷無情,手中槍棒猛力一甩,揚起一地泥塵。勁風吹落阿九蒙在頭上的布巾,揚贊儺葉見了獸耳之後,頓時怒罵出聲:“哈,又是一個不清尊卑的賤奴。該死的叛逆,有一個銀狐就夠了,衆人給我殺!”
“喂,你說誰是賤奴?”
“葉口月人是獸族的主宰,你們生下來就該向我卑微屈膝!”
“聽好了,你家九少爺是神獸族後裔,纔不是什麼卑微的獸族!”
莫名其妙遭受圍殺,又連帶被人罵了出身,面對四名索命而來的葉口月人,阿九貓耳一顫更生怒意。
早年不能安心練功,一夕厚積薄發。當初在翳流與認萍生同生共死,記憶恢復後的阿九,對武鬥殺人並不陌生。雙手像是握着砍柴刀一樣,從腰間拔出父母留下的遺物,黝黑的重劍一轉,阿九出手正是鴻飛冥冥。
刀招一般的走勢,發出之後卻成凌厲的鋒銳劍氣,阿九像是靈活的怪貓一樣跳出四者的夾擊圈,人在半空俯身便是一劍回敬。
“小心幻心甲。”
被楊贊武冠和驤驖追殺數日,柳無色早是重傷在身,勉強擋開楊贊重掌之後,連忙回頭提醒道。
“你知道嗎?殺人,是一件很需要天賦與技巧的藝術。”
聲調是與外貌不合的冷,阿九回身一劍穿破重甲,不沾半點血漬解決一名敵手,回過頭輕笑道:“不行的話要我幫忙麼?”
“……你們無事就好。”
柳無色本以爲已無路脫身,沒想到中途碰上兩個小童都有這種水準的實力,精神不由大爲振奮。不過深知揚贊儺葉和驤驖兩人的實力,非是普通高手可比,柳無色不敢輕心大意,掌心犽月環脫手飛旋,流空一擊震退揚贊儺葉。
而在另外一邊,作爲機器造物的驤驖,總是習慣於在戰鬥之前,測試一下對手的實力。
對殊死搏鬥並沒有太多明確的概念,楚秀心也不知道怎樣纔算是畏懼,睜着好奇的眼睛問道:“鐵叔叔,你在做什麼?”
“嗯……戰鬥力不足兩位數,老弱婦孺的層次,一槍便夠。”
眼前的測試儀閃過一個低到極點的數值,驤驖口中自言自語,腦中只有任務亦不作答,二話不說提起鐵槍,便往秀心胸口狠速軋去。
一旁的阿九剛剛解決了四個雜魚,柳無色亦好不容易纔擺脫揚贊儺葉糾纏,見着楚秀心像是發呆愣在了原地,頓時嚇了一大跳。
“女娃兒,快躲!”
“秀心,讓開!”
“啊?道流……唔,不對,飛瀉不能說!”
記起聞人然警告過的話,楚秀心連忙臨時變招,不過第一次動手總難免有些慌亂,更或者是萍山一脈相承的習慣,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霎時,楚秀心身前爆發滿目晶幻飛萍,懸空急速轉動,三葉碎萍化作罡氣劍流,旋繞周身四散。皓皓萍光源源不散,劍流仿似無窮無盡,洶涌晶瑩的氣芒向外輻射,掃開一圈葉口月人清出大片空間。
不意女童根基不足,出手竟是強悍招數,驤驖大意之下首當其衝,登時足下連連後退。
柳無色眼見機會在目,不顧體內重創元功飽提,武癡絕式天字決反手而出,揚贊儺葉不敵強悍勁力輕創而退。抓住一剎那的時機,柳無色連忙躍身一左一右,夾住兩個孩童遠遠離開了此地。
遠遠避開追擊之後,柳無色失血過多人漸不支,找了一個隱蔽的山洞暫時隱蔽了起來。
一時安危無虞,阿九鬆了口氣轉過頭望着楚秀心,問道:“剛剛你說什麼不能說?”
“啊?你說什麼什麼不能說?”
“就是你說得不能說呀。”
“那就是不能說。”
俯下身急促地喘了幾口氣,楚秀心認真答道:“阿爹對我講過,師傅教我的招數,有一招千萬不能用,其他也不能說出後面兩個字。”
“……”
個人有個人的秘密,成熟了不少的阿九亦不多問,轉過頭望着血流不止的柳無色,臉色一變道:“大叔,你趕緊坐下。”
“喂,我才二十歲出頭,你們叫我一聲大哥就可以了。”
本身並不是什麼嚴肅的性子,柳無色捂着傷處坐了下來,道,“這次多謝你們幫忙,但是咱們尚未脫離險境。接下來,我會替你們引開追兵,麻煩替我將這封信交給雲塵盦上的素賢人。”
“又是他?”
阿九臉色一抽道:“真是到哪裡都避不過那個搶了麒麟穴的壞人……知道了,好了,你現在給我躺下。”
“嗯?來不及了,時間緊迫,我調息片刻就走,你們也抓緊時間離開。”
“呼呼,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黃毛的,你才二十歲,那你才該喊我一聲大哥。要你別動你就不準動,給我乖乖躺好就是啦!”
沒好氣地強行按住柳無色,眉間雖然仍有稚氣未去,阿九卻一板一眼地蹲下身,學着慕少艾平日的模樣,神情莊重地診查着柳無色的傷勢。
“還好,死不了。”
從腰間摸出一包外敷的傷藥敷上傷口,隨即撕開一塊布條包紮好,接着阿九又摸了一瓶藥丹扔了過去。
柳無色接過服下,頓時覺得氣血運轉舒服了許多,更感奇怪道:“你們兩個小孩子在外面亂跑,大人就不擔心嗎?”
“跟你說第二次,我不是小孩啦。你要是腦子一時轉不過彎,這邊也不欺負你。不肯叫我大哥的話,那你就叫我一聲九少爺好了。”
柳無色一窘,朝着秀心問道:“他真的比我大?”
“年齡嗎?”
靈秀的雙眸一轉,楚秀心腦經一轉,將從慕少艾那裡得到的麥芽糖拿了一支出來。一旁的阿九動了動鼻子被打回了原型,二話不說湊到近前,一把搶過麥芽糖塞進了嘴裡。
指着眼睛眯成一條縫的貓兒少年,楚秀心晃了晃腦袋笑答道。
“這樣,是不是更有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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