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滿院子的賓客看着這個年輕道人,頓時大驚。
“這道士不簡單,一下子擒住了三娘!”
衆人有些意外。
那身穿儒雅長衫的老人衣袖中飛出一盞綠火,形如鬼火,可燒人骨髓。
可是飛到李言初面前卻忽然停了下來。
“大理寺掃蕩妖魔,居然還留下你們這些餘孽。”李言初輕聲感嘆。
他屈指輕彈,綠色幽火忽然燒到了儒雅長衫老人身上,
老人慘叫一聲,腦袋燒爲灰燼,化作一隻黃皮狐狸!
這下子整個庭院都騷亂起來,諸多妖物開始亂跑逃竄!
他們也見識過那些大理寺的高手出手,還未像這個年輕道士如此兇殘!
這些都是一些道行不高的妖物,身上有濃郁的血煞之氣,曾經也是些洞府中的妖兵,
當然如今只是一些殘兵。
李言初揮了揮手,幾個豆子落地,化作威武的天兵,
轉瞬之間就將這些妖物迅速打殺!
這全是些山中的豹子、獐子、豺狼之流。
那少女通體火紅,正是白日裡被他們射傷的火兔。
妖怪之中也有清修之輩,顯然這些人並不是,
即便是這少女身上的氣息都十分渾濁,吃過不止一個人!
此時李言初在董海董成二兄弟眼中,已經是在世神仙!
李言初將他們解救下來,
兩人此時身上光溜溜的,跪倒在地上,看起來十分刺眼。
這妖物有的也是穿着人的衣裳,兩人尋了兩套套在身上。
“多謝真人救我兄弟二人性命!”
“多謝真人!”
“敢問真人如何稱呼?我們兄弟二人爲真人立上長生祠,日日供奉,永世難忘!”
李言初揮了揮手:“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你們家在何處,送你們回去。”
兄弟人連忙推辭不敢,說自己回去即可。
李言初笑了笑:“這山中崎嶇,多有一些鬼神出沒,就這麼走出去,怕是你們被人拘走了魂魄。”
兄弟二人連忙道謝。
李言初問道:“這座山是後來出現,你們竟敢接着來打獵,膽子未免太大了些。”
董海遲疑片刻,嘆了口氣說道:“真人不知,先前朝廷頒佈諸多律令,免除人頭稅,可我們那位縣長卻橫徵暴斂,又增添了許許多多的稅,打獵有打獵的稅,娶妻生子,過路過橋也需要交稅,沒奈何,只能冒險進山。”
李言初聞言挑眉:“竟然有這樣的事?”
妖魔容易辨別,對人的危害也很容易看出來,
可人,吃人雖不明吃,但爲禍卻更甚。
李言初與兄弟二人交談一番,對這知縣事情更加了解。
他掐指推算一番,此事前因後果,盡數瞭然於胸。
古代的縣太爺執掌一方權柄,雖然只是七品官,可在地方卻如土皇帝一般,
若碰上那種心黑的,真是上告無門。
“年輕天子打算改善吏治之事本來就需要很長時間,如今山川大變,雖然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但畢竟也需要經過一些動亂。”
李言初上一次出手封印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便是因此。
他讓天兵送這兄弟二人回去後,不禁有些感嘆。
修道之人不該插手世俗王朝之事,講究因果。
世上的事本就是摻雜諸多因果,王朝更替,生老病死。
修道之人掌握超凡脫俗的神通,介入人間之事,便沾上一些人間煙火,而且有時候難以把持本心。
此時月明如水,滿院的吃人妖魔盡數被打掃乾乾淨淨。
整個大宅之中妖氣瀰漫,人李言初放了一把火直接燒成白地。
“劍仙劍俠斬妖除魔,殺貪官污吏,修道之人也不是做不得。”
李言初揮了揮手,一柄古樸長劍浮現,
南明離火劍!
此劍爲煉魔之寶,火屬性,雖然不是仙劍,可也是極爲厲害的飛劍。
李言初輕聲道:“去!”
先前他也算清楚事情前因後果了,殺不錯人,
這知縣也不止橫徵暴斂,而且草菅人命,爲禍甚劇!
南明離火劍嗡鳴一聲,破空而去!
……………
縣衙後院,
昌平知縣王頌山此時正在牀上數錢,一牀銀錠金條明閃閃,
“天高皇帝遠,不趁這個機會大把撈錢,真的是對不起我十年寒窗!”
“死上幾個賤民算什麼,還敢來鬧事,一律打死!”
昌平知縣捧起牀上的金條笑着親了一口。
先前這裡有幾個鄉民聚集在縣衙前告狀,被他命人抓進大獄之中,一頓棍棒了結性命。
這樣的事對一位知縣來說簡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絕不允許有人挑戰自己的權威。
此時,一道劍光忽然破空而來,大門直接被貫穿!
這位橫徵暴斂,視人命如草芥的縣太爺來不及慘叫,便身首分離!
南明離火劍斬了這位縣太爺,隨即破空而去,
數十里路程,不過瞬息。
倏忽而去,倏忽而回!
與此同時,
一名大理寺官員入夢休息時,忽聞天音如雷,振聾發聵!
他從牀上驚醒,只見到仙氣飄渺,彷彿身處雲端。
他是凝聚陰神的修行高手,此時卻有些不知所措。
天音如雷,講明此事厲害,具體事由,還有諸多詳細情況,
推演之法極爲厲害,前因後果算的清清楚楚,涉事之人也講明清楚。
待到一切煙消雲散,那宏大的聲音消失不見。
這位大理寺的官員忽然驚醒,
哪裡還在什麼雲端,分明就在自己的牀上!
他也不顧得那位仙人是否離去,立刻翻身,跪倒在地,納頭便拜:“仙人教誨謹記心中!”
他立刻叫來手下:“點齊人手,去昌平縣!”
那個手下三十幾歲年紀,也是修行之人,身穿官服。
大理寺如今不光執掌天下妖魔之事,更是兼職刑名,特事特辦,
權力更在刑查司之上。
“大人,深夜去昌平縣有什麼公務急着要辦?”
大理寺這位官員沉着臉道:“昌平縣令橫徵暴斂,草菅人命,都他娘爛透了,上達天聽,再不快去,你我也難逃失察之責!”
那人神色肅然,立刻點齊人手,一隊人馬浩浩蕩蕩飛馳而去!
………
李言初在山中燒了那片大宅子之後,施了法術斬了那縣令,找到一名大理寺官員顯聖。
如今這些古代名山大川規模宏大,
李言初在魏城燕山旁,就試過無法封印。
不僅如此,進入一些山中,神識都會被壓制,探索不出去,
這便證明這山中或者有陸地仙以上存在的力量!
天地之變,涉及到規則,十分廣大。
只能從人事入手,讓王朝加強掌控之力。
雖然已經入夜,可李言初眼神極爲明亮,彷彿可以看破虛空一般。
老者所說山中隱現霞光,李言初也有所感應。
他跨出一步,施展縮地成寸,身形消失在夜空之中。
最後來到一處山谷裡面,
這是一道大裂痕,彷彿被人用神劍從中劈開,
兩側的山峰高聳入雲,極危險筆直!
即便李言初進入其中,也感受到一股鋒利的氣息。
“這峽谷並非天然形成,而是被人劈出來的。”李言初自語。
如今,這座古代的名山大川有所造化的同時,牽扯一些大的干係。
像縉雲山一山九峰,被老天人毀了之後,他便立刻遭到反噬,自身的下落被李言初推演到,
都未來得及去毀第二座大山,就死在李言初手中。
如今天地大變,因果之重,即便是地仙也無法承擔。
李言初進入了陡峭峽谷之中,
識海之中的劍道氣運卻忽然發生顫動,隱隱有所呼應!
不僅如此,那柄鏽跡斑斑的祖師佩劍也嗡鳴不止,直欲破空而來,出現在他的手中。李言初眉毛一揚:“此地還真是被人用劍劈出來的。”
那柄鏽跡斑斑的羅浮山祖師配劍飛出,落在李言初掌中。
羅浮山此時也重現於人間,
不過羅浮山小師叔周懸掌教,薛卿綰都是最早一批飛昇之人,並不困難。
要知道,最早出現飛昇霞光之時,飛昇之路開啓,那些雷劫的威力可大的多,都有陸地仙身死道消。
羅浮山的人飛昇上去,愣是給人一種上面有人的感覺。
他將那柄羅浮山祖師佩劍祭了出來,
這是一柄鏽跡斑斑的鐵劍,
起初看着有些磕磣,但這卻是能洞察人心善惡的神劍,極爲不凡!
而且這鏽跡斑斑的模樣看時間長了,反而覺得有些牛逼。
此劍一出,頓時嗡鳴聲大作,劍氣如龍吟!
整座山谷震動起來!
李言初注意到整座山谷兩側都亮了起來,極爲璀璨。
即便是他的目光都感覺有些刺痛,山谷兩側有些劍氣漂浮出來,懸停在空中。
這柄鏽跡斑斑的鐵劍給人一種極爲高傲的感覺,
諸多劍氣不停的向它匯聚,起初只是十幾道,後來受到牽扯,這些劍氣紛紛浮現,彷彿一道劍氣長河!
而這柄羅浮山祖師佩劍立於長河之中,看起來極爲高冷。
“當初難道是那位羅浮山開山祖師將此山斬開?”李言初挑眉。
他注意到,這些劍氣實際上是一些殘存的劍意顯化出來,凝聚成劍氣模樣。
很快劍氣匯聚到這柄鏽跡斑斑的鐵劍之中。
此劍咻的一聲,來到李言初掌心之中。
李言初可以感受到此劍更加鋒銳,威力更強。
而且以李言初如今的境界,可以看出煉製這柄祖師佩劍的竟然是真正的仙金神鐵,這是煉製仙器的材料。
李言初輕輕彈了一下劍身,劍身頓時嗡鳴不止:“難道你原本是一柄仙劍?”
這柄祖師佩劍發出一聲清脆的龍吟聲,震動山野!
此劍有靈,羅浮山鎮山之寶,此時長劍嗡鳴,懸停在李言初面前,爲其指路!
“有些意思,看來當初那位初代祖師的確來過此地?”
他隨着這柄祖師配劍一路前行,最後來到一塊石壁之前。
這山中有天然大陣,不得其法,不得進前,十分玄妙。
李言初到此地都被壓制,可這柄祖師佩劍卻是輕車熟路,極爲輕鬆。
李言初站到這塊石壁之前,並未發現什麼霞光,
可是他心中卻知道,這裡應該就是那霞光隱現之地。
此時不過是天地異象暫時消失而已。
不過片刻,霞光再次吞吐而出,看起來極爲玄妙。
李言初並指如劍,劃過額頭,將天眼繼祭出查看,
只發現一陣濃郁的霞光,霞光中心乃是一枚金丹,滴溜溜在轉,極爲玄妙!
“金丹!這山中竟藏着仙丹!”李言初眉毛一揚。
他發現這金丹似乎有所不同,只是要細看的時候,霞光吞吐不定,遮蔽了他的天眼。
“當初那位高手爲何要一劍開山,還有他是否知道這金丹所在?”
李言初心中一動。
光是方纔看了一眼便感覺到這金丹的不凡。
甚至鎏金仙株都沒有給他這種感覺,那可是能增福增壽,改善體質的絕世仙藥。
“不對,看這佩劍分明是知道此事,它既然知道,當初用劍之人定然也知道!”
如今李言初有了經驗,收取這種天才地寶需要有些耐心。
有的寶物有空間能力,破開虛空而走,到時候纔是悔之晚矣。
李言初手一翻,掌心之中出現一個白玉大瓶,將清淨琉璃瓶祭了起來,
瓶口霞光吞吐席捲而去,
誰料這金丹極爲厲害,猛地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直接砸在白玉大瓶上!
鐺!
一聲巨響,清淨琉璃瓶嗡鳴不止,霞光竟然隱去!
“好厲害!”
李言初忍不住一愣,
這枚金丹竟然只是碰了一下,就將清淨琉璃瓶霞光打退。
他將白玉大瓶再次祭起,霞光倒卷而去,
金丹再次砸了上來!
可這一次李言初探手一抓,直接將這金丹抓在手心之中,任憑它的神通變化也逃脫不出!
要知道他如今的肉身堪稱金剛不壞,可以硬抗峨眉紫青雙劍,徒手摘下諸天秘魔烏梭,
金丹雖然不凡可也掙脫不出去,
只不過當李言初掌心之中涌現鎮魔符文的時候,金丹在他手中滴溜亂轉,竟然將一枚枚仙道符文盡屬碰碎!
“好硬的一個玩意!”
李言初不禁有些懷疑,這玩意真的能吃嗎?
到嘴裡不會把牙給磕壞了吧!
他將那金丹握在手中,但金丹時時刻刻都打算脫手而去。
有幾次李言初險些都握不住它,足見其不凡!
不僅如此,李言初想將其收入蓬萊仙境之中亦是不能。
“這樣下去可不行,也不能一直握着這枚金丹,已經有乾坤弓震天箭收不起來了。”李言初心中一動。
“既然收不起來,吃下去也不保險,不如直接用真火煉化。”
他輕聲自語。
隨即掌聲中驟然涌現三昧真火,
這三昧真火極爲霸道,可比仙道鎮魔符文厲害。
九境天人的屍體何等堅韌,水火不浸,依舊轉瞬之間被燒爲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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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這枚金丹被祭煉片刻,忽然光明大作,先前只是如龍眼一般,此時竟然大如雞子!
“被三昧真火祭煉,似乎能夠壯大這枚金丹。”李言初倒是覺得有趣。
既然煉不死,那就往死裡煉!
掌心中的三昧真火燒的愈發兇猛,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金丹再次變大,最後變得大如鵝卵一般!
到了這個程度,金丹在火中滴溜滴溜轉,便無法再變大。
李言初將其握在手中,觸手極爲溫潤。
上面浮現一道赤紋,他體內小腹處的金丹隱隱與其呼應。
李言初將自己的金丹祭了出來,頓時光明大作,他的金丹圓潤無比。
上一次,雖然中過往生咒,跌落境界,金丹也黯淡無光,後來經過三昧真火重新祭煉,又重新恢復光澤。
此時兩枚金丹懸停於空中,相映成輝。
“若是能煉化這枚金丹,不知能否將我的金丹壯大。”
實際上,到如今他也看的出來,這根本不是一枚丹藥,而是一位前輩高人將修煉出來的金丹留在此地。
此人在金丹一道上的境界造詣極爲驚人,錘鍊出了赤紋。
李言初正思索之間,一位風姿過人的煉氣士出現在他的身前。
此人四十許歲年紀,雙眸蘊含神光。
“你的金丹煉的不錯,只是爲何一味用真火祭煉,不用真水?”
這位古代煉氣士淡然說道。
“你是什麼人?”李言初道。
這名古代煉氣士不由一愣:“我叫金山,你看不出我是一位很有來歷的古仙?這金丹就是我祭煉出來的,那威力你應該見識過了。”
他言下之意就是你這小子對我說話的態度客氣點!
“這金丹煉製除了硬些,依我看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李言初道。
“………………”金山。
他頓了一下,啞然失笑:“我年輕時在山中訪仙,遇到一些前輩,便激動不已,可沒你這般鎮定。”
李言初不置可否:“荒山野嶺的,你忽然現身,依我看,你像鬼多一些。”
金山:“………………”
怎麼感覺這小道士如此難以溝通!
“我可以傳你一門法門,祭煉三色金丹,先是赤紋,然後是青紋,最後是紫紋,變成三色之後,最後變成無色,碎丹成嬰,此乃無上妙法,直指長生!”
碎丹成嬰,三色金丹……李言初眉毛一揚。
元嬰他在這方修煉世界修煉體系中還是第一次聽到。
他以爲這金丹之法是純粹修煉金丹,沒想到只是元嬰的上一步。
他半天沒有說話,對面那個名叫金山的古代煉氣士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沒事,我也就是個金丹期的修士?”李言初愕然。
這個古代煉氣士也愣了一下:“什麼叫做金丹期?”
荒山野嶺之中,兩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