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晨聞言不禁大驚,手腳冰涼,生出巨大的恐懼,震驚的看向父親:“爹,你說什麼呢!別嚇我!”
下一刻,他便感覺到腹中傳來一陣劇痛,蝕骨鑽心,
可他卻痛苦的叫不出聲,只能在地上打滾,
下一刻,他的體內便生出一道紅色觸手,先是從他腹中破開肚腔,
隨後,眼耳口鼻之中皆有觸手爬了出來,看起來極爲滲人!
廖元都深吸一口氣,身邊那年輕嬌美的侍女瞬間化作一具塗抹着濃郁腮紅的紙人,身形一隱,便與牆壁融爲一體,
可怕血肉瞬間將廖晨化作一隻怪物,攔住洞口,將洞口堵的難嚴嚴實實,
廖元都轉身離開。
李言初與白玉湯來到洞府之中,
這洞府極爲幽深乾燥,像是一個天然的山洞,後來經過改造,只是此地極爲陰寒,
前面忽然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白玉湯心中一驚,震驚的看向前面,
發現竟有一尊極爲可怕的血肉怪物!
怪物似人形,可是眼耳口鼻之中卻有觸手蔓延出來,身軀龐大臃腫,整個洞口堵住。
“這他娘什麼玩意?”
白玉湯罵道。
靠近這怪物之後,那股陰寒的氣息讓他體內的血液都幾乎凝固。
李言初停下腳步打量這怪物,輕聲道:“域外天魔?又不太像,氣息淡了太多。”
白玉湯聽不懂域外天魔的意思,轉頭看向這位年輕道長,發現這位年輕道長鎮定自若,
下一刻,這血肉怪物似乎嗅到生人氣息,蠕動着身軀如洪流一般衝了過來,
李言初輕輕擡手,可怕的罡氣寸寸掃過,渾身上下有血肉觸手的怪物寸寸被壓縮,變成一個拳頭大小的血肉,上面遍佈觸手,
在李言初手中一漲一漲,宛如心臟一般,
李言初手掌輕輕握起,一道火焰憑空浮現,將這心臟燒了起來,頓時吱吱作響,彷彿小老鼠一般,
火光之中,隱隱有一個小蟲子浮現,是個蠕蟲,口器一張一合,
“這倒像是人爲煉製出來的,廖元都背後究竟是什麼玩意?”
李言初挑眉,
從洪文昭的記憶中,他發現廖元都似乎不光是白蓮教的外圍,還供奉着一尊邪神,用紅布蒙着,
洪文昭兢兢業業爲廖家辦事,可這些年也只見過這邪神一次。
他直接將這個蟲子燒成灰燼,便帶着白玉湯繼續向裡面走去,
驀然!牆壁之上一道陰影浮現,
一個臉上塗着大紅腮紅,看起來陰森可怖的紙人撲殺了出來,
以這個距離,即便是修爲地位極高的神魂高手,被短距離偷襲也會受傷,甚至有生命危險,
可是這紙人剛剛一浮現,便被李言初身上的護體罡氣震成齏粉,
白玉湯只覺得眼前一花,皺眉向旁邊看去:“方纔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跑出來了?”
李言初大步向前,白玉湯也緊隨其後,沒有多想。
這位道長功參造化,宛如神仙一般,跟在他身邊,讓白玉湯有一種極爲安心的感覺,
這陰森可怕的地洞,似乎也沒那麼嚇人了。
當李言初與白玉湯來到洞府深處之後,便見到洞府深處空間極爲廣闊,
裡面有一個巨大的血池,血池中漂浮着人骨、人的頭髮,看起來極爲噁心滲人,
看骨架年紀都不大,骨頭纖細都是小孩子,
血池旁有一個神龕,上面披着一個紅布,
有一個看起來老態龍鍾,臉上遍佈老人斑的老人在神龕前唸唸有詞,
神龕跟前點着三根黑色的香,香線嫋嫋。
見到李言初與白玉湯進來,這老人豁然轉身,
正是廖家家主廖元都,
廖元都陰沉的笑道:“我廖家在溧陽縣經營多年,沒想到今天竟然招來了高人。”
他的聲音嘶啞低沉,身上散發着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
李言初卻沒有理會他,目光落在那神龕之上,
神龕之上的紅布並沒有阻礙李言初的視線,可以清晰的看出神龕內供奉的乃是一尊面容清逸的道人,看起來極爲神聖,仙風道骨。
李言初挑眉,本以爲供奉的是一尊荒誕可怖的邪神,沒想到竟然是一尊道門真人。
李言初目光看向這廖家家主廖元都,冷冷道:“以童男童女修煉邪功,你已經不是人,連畜牲也不如。”
廖元都臉上露出偏執癲狂的神色,肆意的笑道:“我爲求長生做這些有什麼錯!”
李言初冷笑:“憑你也配談長生。”
廖元都神秘的笑道:“不錯,我的確是個默默無名的小人物,在白蓮教都屬於外圍。”
下一刻,他的眼神中露出狂熱的神色:“可是,沒有人比我更懂長生。”
“左右不過是一死,難道你還能讓我下十八層地獄死上幾回?”
他一咧嘴,竟然是滿口尖牙,完全非人!
白玉湯眉頭深深皺起,
他從這老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極爲邪惡的氣息,比先前的可怕的血肉勝過百倍千倍!
廖元都冷喝一聲,
血池之中猛地躍出一頭怪物,體長四五米,生着短小的四肢,如龍一般,身上有黑色的鱗片,遍佈尖刺,一雙詭異的眸子極爲冷漠,
這怪物躍出來之後,整個洞窟之內的溫度陡然降低,
這頭邪門的豬婆龍顯然已經成了氣候,是一頭極其強悍的大妖,
李言初神色淡然,輕輕揮手將這豬婆龍拘了過來,
接着這頭可怖的豬婆龍就倒在地上,橫亙在李言初與這廖家老祖廖元都身前,動彈不得。
李言初嗤笑道:“你沒資格做貧道的對手。”
廖元都神色大變,這豬婆龍乃是他以秘法培育而出,吞噬了無數冤魂血肉,怎麼在這年輕道人面前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第三境界!”
廖元都心中一震。
李言初輕輕一點,豬婆龍瞬間被三昧真火燒成灰燼,
又是一點,廖元都便被定神道術制住,動彈不得,
李言初神色冷峻:“我不能讓你在十八層地獄死上幾次,可是你想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這位廖家家主廖元都顯然修煉了某種邪門的法術,讓自己變成非人的存在,
李言初探手一抓,直接將他的元神拘了出來,
攝魂!
隨即便有火星落在廖元都的魂魄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廖元都頓時發出了極爲可怕的嘶吼聲,慘叫聲,
他的神魂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在李言初手中,他的確連死也做不到!
魂魄被拘在空中煉化,慘叫聲不絕於耳,元神的痛苦比肉身上要清晰百倍,
李言初神色冷峻,此人身上殺孽之重,不是一死可以抵消的。
白玉湯是大理寺的人,見過大理寺的人用搜魂之法對付魔道妖人問話,上刑,
可此時,廖元都的慘叫聲卻讓他有些頭皮發麻,他從未聽過如此淒厲的叫聲。
李言初目如冷電,看向這座神龕,淡淡的說道:“你的徒子徒孫給你供奉香火,出了事你也不管?”
神龕之上,黑色的香線渺渺飛入其中,紅布緩緩掀起,飛了下來,
露出一尊面容清逸的道人塑像。
白玉湯一愣,沒想到這神龕中供奉的竟是一尊道人。
神龕之上並無任何迴應,只是香火渺渺,
李言初聲如炸雷:“給我滾出來!”
轟隆一聲!
神龕炸碎,三根黑色的香也轟然湮滅,
面容清逸的道人塑像輕飄飄向後飛去,豁然睜眼!
強大的威壓如山似嶽一般籠罩整個洞窟,
白玉湯身軀一震,直接昏了過去,
李言初神識一掃,發現白玉湯只是昏了過去,並無生命危險。
神龕中的神像並沒有凝聚香火分身,而是直接活了過來,
道人塑像的聲音威嚴恢宏,悠悠嘆了口氣:“小道士,爲何你一定要逼本神現身。”
李言初雙眸之中法光閃爍,看向這尊道人塑像,冷喝道:“殺人害命的邪魔外道,還敢自稱仙神!”
轟隆隆!
整個洞窟震動不已,
這尊神像緩緩道:“吾乃白羊真人,來自仙界,不過死些凡人,你何須動怒?”
頓了頓,這尊神像又緩緩說道:“本仙可傳你長生之妙,躲避三災六難,逍遙天地之間。”
李言初冷喝道:“長生法就是用童男童女修煉?!”
他神情冷峻,雙眸之中彷彿射出兩道神光,蘊含五雷氣息!
面容清逸,衣衫奇古的道人塑像身上有香火之氣籠罩,
威嚴恢宏的聲音響起:“只不過是一種長生法而已,你若不喜,我可傳你別的法門,也可直指長生大道。”
“莫要動怒,年紀輕輕的殺氣不要這麼重。”
這道人塑像堅固無比,方纔在李言初冷喝之下,受到氣機震盪,卻毫髮無傷,
李言初冷冷道:“如今神話斷絕,哪有什麼仙界,分明是唬人。” 剛纔他用天眼靈目術瞧上去,發現這尊道人神像氣息宏大,並且蘊含仙氣,不像是普通的野神邪神,
因此便故意用言語試探。
道人威嚴恢宏的聲音響起,淡淡道:“乾元世界不過是一方天地,仙界則凌駕於諸天之上,怎麼會消失呢?”
李言初挑眉:“乾元世界,諸天,什麼意思?”
他身上如山似嶽的可怕氣息稍微收斂,
這尊神像感應到李言初氣息稍微緩和,便淡淡道:“你們所在的人間名叫乾元世界,像你們這樣的世界還有許多,稱爲諸天,仙界凌駕於諸天之上,永恆不滅,本座便是來自於仙界,是真正的仙人,與天地同壽。”
諸天……李言初嗤笑道:“與天地同壽,就憑你現在這個狀態?”
這尊道人神像聞言也不動怒,而是平靜的道:“本座下凡歷劫,故而淪落至此,若你肯成爲本座弟子,助本座迴歸仙界,便傳你長生秘法,飛昇仙界,成爲真正的仙人。”
李言初冷笑:“怎麼讓我相信你是真正的仙人?”
“再者,如今洞天福地寂滅,被域外天魔打崩,便真有仙界,是否也在劫難之中也猶未可知。”
話音落下,他冷喝一聲:“你究竟什麼人!”
這道人神像聲音恢宏,淡淡道:“不要動怒,此事牽扯天機,區區域外天魔而已,怎麼會動搖仙界?我可傳你長生秘術,你修煉之後便可知我所言非虛。”
李言初挑眉,冷冷道:“真的可以長生?”
道人神像淡淡道:“自然可以,如何?信我否?”
李言初道:“長生誰不喜歡,若真能長生,拜你爲師也不是不行。”
道人神像微笑道:“孺子可教,你年紀輕輕,修爲如此高絕,想來天資不錯,既不喜歡吃人,我便傳你上乘仙法。”
話音落下,他便淡淡傳出一篇數百字的仙經,輕聲道:“這是本座修煉的功法,名爲三彭證道經,你照此修煉,便知其中奧妙。”
此人所傳三彭證道經雖然只有寥寥幾百字,可的確極爲高深,甚至比李言初接觸的那些九霄仙經還要高深,
李言初搖了搖頭,淡淡道:“一篇不知修行效果如何的經文,怎麼能證明你是仙人?”
這道人神像胸有成竹,微笑道:“如今人間即將有飛昇機緣出世,到時候天地之橋再次連通,世間會有大變,你修我仙法,便是我白羊一脈,到時候可在大變之中存活。”
李言初心中一動,挑眉道:“什麼大變?”
道人神像淡淡道:“如今不可細說,只是我可指點你去一處秘境,名爲玉衡,其中藏着一件仙器,列缺鉤,乃是一名古仙所留,無物不破。”
列缺鉤……李言初挑眉,故意道:“即便真的藏着仙器,也不是輕易可以獲得。”
道人神像淡淡道:“尋常人自然不能,可是本仙乃是真正的上界仙人,對這玉衡秘境頗爲熟悉,我傳你一篇口訣,到時候便可降伏這仙器列缺鉤。”
話音落下,他便指點了玉衡秘境所在,
以及數十字的口訣用於降伏古仙所留的仙器列缺鉤。
這道人神像淡淡的說道:“如何?如今可信本仙?”
“即便是天地之橋重新連接,沒有機緣也難以飛昇仙界,即便飛昇了,也不過是諸多仙人中的底層,可本仙在仙界自有靠山,入我門下,好處無窮,你是聰明人,自然一點就通。”
李言初神色平靜淡淡道:“聽着倒是挺誘人。”
道人神像恢宏:“何止是誘人,這可是無上的機緣。”
李言初道:“那我需要給你做什麼?”
道人神像微笑道:“你果然是個聰明人,本座如今需要恢復,收你爲弟子,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做。”
李言初淡淡道:“比如說獻祭?”
道人神像搖了搖頭:“不要這麼說,只是吸收他們的魂魄精血而已,越多越好。”
李言初反問道:“這與魔道有何異?”
道士神像微笑道:“仙凡有別,凡人的命賤如泥塵,如螻蟻一般,能爲本仙恢復境界,豈不是他們無上榮光?”
“再說只要許諾他們死後轉世可以獲得福報,享盡榮華富貴,他們還需要感謝本仙。”
“你放手去便是,本仙恢復的越快,給你的好處便越多。”
李言初神色冷峻,冷冷道:“說的好!”
道士神像微笑道:“你現在還年輕,沒有體會到大限將至的痛苦,而且因爲年輕,胸中還有一股氣,總覺得善惡有別,實際都是一樣的,等你境界再高些,就會發現人跟畜牲,跟螻蟻草木沒有什麼區別。”
“本座輕易便可許你一篇仙經,指點你一件仙器所在,這難道不比你自己摸索要強?”
“如何?只要你再獻祭十萬人,我便傳你接下來的仙經,教教你如何躲避三災六難。”
李言初怒極反笑:“去你媽的!”
旋即便一掌轟了出去!
他的武道神通殺伐凌厲,磅礴血氣如烘爐一般,
這仙氣縹緲的道人神像一愣,
李言初一掌轟了過來!
轟!
神像上遍佈裂痕,香火之氣幾乎破滅,
但依舊抵擋住李言初的武道神通,
神像流露的境界氣息已然極爲強橫。
剛纔他知道李言初殺伐凌厲,不可能立刻動心,
便先拋出一篇仙經,以及指點一處仙器所在,
可沒想到說了這麼多,竟然還是無濟於事。
仙氣飄渺的道人神像怒道:“本仙方纔與你說了這麼多,你一句也沒聽進去?”
李言初聲如炸雷:“我聽你媽!”
轟隆隆!
又是一掌轟出,他的武道神通極爲凌厲,盡數轟在了這神像之上,
神像之上,咔嚓咔嚓,遍佈裂痕!
道人神像冷冷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座若施展神通,一招便可取得你的性命,如今不過是惜才而已,年輕人不要自誤!”
話音落下,他身上爆發出一股強橫的氣息,
雖然極爲短暫,但是一瞬間就超越了三境。
李言初神色冷峻,手按在斬蛟刀刀柄之上,
“你這樣的仙人,我見一個殺一個!”
道人神像震怒,恍惚之間,一尊頂天立地的宏大道人浮現在面前,
一指點向李言初,
雖是這神通看似簡單,實際上蘊含寂滅之力,
剎那之間,李言初周圍的天地便被封鎖!
李言初拔刀,一抹璀璨到極致刀光閃過,
虛空震盪!
這一指神通與刀光在虛空之中交鋒,
那股可怕的寂滅之力,不停的磨滅這刀光,
雖然並沒有地動山搖的威勢,但卻兇險異常,
兩人已成對峙之勢,
煙氣飄渺的道人神像淡淡道:“本仙掌握的乃是仙術,你竟然執迷不悟,便只能將你如今境界斬落。”
話音落下,那尊宏大的道人元神消失不見,
道人塑像高不過兩尺,手指輕點,
一道蘊含寂滅神通的威能向李言初轟了過來,
極爲玄妙。
這一指神通乃是白羊真人的仙法,名爲寂滅指,
不是針對李言初的肉身,而是針對李言初的元神,飄飄渺渺,避無可避,
今日與李言初狹路相逢,雖然他這只是一道分身,在人間還有另外安排,
可是他即便耗費恢復的力量,也要施展仙法,
不然這一具塑像分身被毀,對他消耗極大,
而且這年輕道人殺氣如此之重,分明方纔就沒有動心,而是故意在套自己的話,
自己可是真的傳授了他仙法,還有那玉衡秘境指點了仙器所在,以及降服古仙留下的列缺鉤的法門,這些都是真的,
不曾想這年輕道人竟沒一點真心!
可惡!
一道寂滅指轟了上去,李言初元神之中一道靈光亮起,震盪不已,
不過一瞬間紫金氣,火官寶誥,武道意志,通通亮起,映照的李言初整個人宛如天庭神聖!
“………………”
這仙氣縹緲的道人神像一愣,
鏘!
李言初上前,手起刀落,神秘的律動爆發,刀光閃過,
直接將這尊道人神像劈碎,化爲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