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很多時候都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在不抱希望的時候,往往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半個多小時之後,韓立誠的心才安定下來,認真讀起紅樓夢來,而就在這時,只聽見嘟的一聲輕響,一條短信進來了。
韓立誠先是一怔,隨即便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機,當看見發件人是沈豔玫時,他的呼吸不由得變的急切起來。昨晚看到沈豔玫邊跑邊哭的樣子,他心裡很不滋味,今天一整天頭腦中不時浮現出這一畫面,這會,他最擔心的就是沈豔玫說出上面絕情的話來,那樣的話,他這一輩子只怕都不會原諒自己。
當韓立誠點開短信之後,手機屏幕上立即顯現出六個字,立誠,我是你玫姐!
這話乍一看有點沒頭沒腦,但韓立誠還是明白了沈豔玫的用意。她這是在提醒韓立誠,她們是姐弟,不該對對方做出出格的舉動,否則,姐弟便沒得做了。
韓立誠是這麼想的,至於沈豔玫是不是這個意思,旁觀者便不得而知了,不過,這兒有一個特殊情況得交代一下。
這是沈豔玫在深思熟慮之後,才發出的短信,不過在摁下發送鍵之前,她還是對短信進行了修改,將原先的“嫂子”改成了“玫姐”。沈豔玫也不知道爲什麼要這樣修改,但她就是這麼做了。
韓立誠盯着短信足足看了將近五分鐘,他自認爲完全讀懂了沈豔玫的用意,於是迅速編輯了一條短信——玫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後不會了,讀了兩遍後,果斷的摁下了發送鍵。
從韓立誠的角度來說,他最擔心的是沈豔玫不再理睬他,其次,希望這事不要給沈豔玫帶來傷害。從對方短信的來看,沈豔玫的狀況還算不錯,如此一來,他便基本放下心來了。
短信提示音響起之後,沈豔玫不像之前那般緊張了,但還是迅速摁下了查閱鍵。當韓立誠的短信清晰的出現在眼前時,沈豔玫的眉頭輕蹙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我都搞不清楚心裡的想法,你能明白?”
沈豔玫沒有在回覆短信,在悵然若失中脫下衣服悄悄鑽進了溫暖的被窩。
一牆之隔的莊曉嫿此時也在迅速的編輯着短信,內容是這樣的,今晚豔玫的情緒不對,他們倆是不是鬧什麼矛盾了?
片刻之後,莊曉嫿的手機嘟的一聲響,有短信進來了,只見上面寫着,我今天沒見到立誠,具體情況不知,你多關注一點沈,如果真出了問題的話,不露痕跡的從中撮合一下。
莊曉嫿看完短信後,迅速回復
道,我知道,你就放心吧,想你了,晚安!
“我也想你,晚安!”看着對方回過來的短信,莊曉嫿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開心的笑意,將手機放在枕邊後,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韓立誠本想給周倚翠打個電話,讓其在家裡等着,他直接開車過去接她的。想到昨晚對方的異常表現,韓立誠並沒有那麼做,直接將車停在鴻源酒樓門前,吃完早飯後,踱步進了鄉政府。
進門時,韓立誠見門衛老肖正在棋盤上擺弄着什麼,當即就走過去問道:“肖老,一大早就較上勁了,怎麼,是不是又遇到什麼經典的殘局了。”
老肖一聽這話便知道是韓立誠來了,全鄉上下,除了韓立誠稱呼他爲肖老之外,其他都是的老肖或是肖老頭。老血曾不止一次拿韓鄉長稱呼他爲肖老說事,但其他人並不買賬,依然我行我素。
“韓鄉長,自從你不陪我這老頭子下棋之後,我現在在三溝鄉是難逢對手,閒來無事,便研究幾局殘局。”老肖說道,“等哪個週末,你有時間,我們好好切磋幾局?”
“行呀,我也正想向您老請教呢!”韓立誠面帶誠笑着說道。
老肖聽到這話後,連忙擺手道:“韓鄉長,你這麼說,我可擔當不起,要是換個人的話,我還能勉強指導一招半式,您還是算了吧!”
韓立誠聽後,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開口道:“你我也就是旗鼓相當,互相指教,沒錯呀!”
“對,對,互相指教!”老肖心滿意足的說道。
前世,韓立誠事業、家庭雙雙失意時,曾在象棋上狠下了一番功夫,一直以來,老肖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也是他聽韓立誠說互相指教時開心得不行的原因所在。
韓立誠初到三溝鄉時經常和老肖切磋棋藝,自從和呂德昌較上勁之後,他便不怎麼找老肖下棋了,他可不想在這點小事上授人以柄,老肖對此也很是理解。
從傳達室出來後,韓立誠剛準備上樓,手機便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見是周倚翠的號碼,便摁下了接聽鍵。周倚翠剛從韓立誠辦公室門口走過,見門緊鎖着,這纔給其打了個電話。當得知韓立誠正在傳達室門口呢,周倚翠便讓其別上來了,她這就下來,然後一起下鄉。
韓立誠這兩天的任務便是瞭解鄉里五保戶的情況,本想上樓去看看周倚翠有沒有過來呢,她既然打電話來了,那就沒必要再上去了。
掛斷電話後,周倚翠便徑直從樓上下來了,走到傳達室後,見韓立誠
正在和老肖聊天,便與其打了個招呼,然後便徑直往鴻源酒樓走去了。
自從丈夫出事後,周倚翠便再沒去過鴻源酒樓。李文海畢竟挪用了鄉里給陳鴻源的招待費,雖說這事和周倚翠無關,但誰讓她是李文海的老婆呢,每次從鴻源酒樓門口經過時,她都不好意思往裡面看。
韓立誠跟在周倚翠身後向斜對面的鴻源酒樓走去,老肖看到這一幕後,心裡暗想道,這兩人倒是挺般配的。
就在周倚翠距離桑塔納五米左右時,陳鴻源突然從裡面走了出來,見到周倚翠後,他先是一愣,隨即笑着打招呼道:“周主任早!”
李文海出事之後,鴻源有段時間生意很不景氣,但近來已恢復了七、八分元氣,在面對周倚翠時,陳鴻源多了幾分底氣。
作爲黨政辦主任,周倚翠本來是直接負責和鴻源酒樓打交道的,李文海的事情出來之後,她便讓秦忠明負責此事了,和陳鴻源之間基本斷了來往。
周倚翠沒想到陳鴻源會在這時候突然出來,否則,她一定會讓韓立誠走在前面。聽到陳鴻源的招呼聲後,周倚翠也笑着說道:“陳老闆好,一大早就忙活了呀!”
陳鴻源聽後,輕點了一下頭,硬着走在後面的韓立誠道:“韓鄉長,我說你怎麼沒把車開走,出去呀!”
韓立誠將周倚翠和陳鴻源見面時的尷尬看在了眼裡,上前一步道:“我和周主任一起下鄉搞個五保戶的調研,剛纔嫂子還說你在牀上呢,這麼快救起來了!”
“有點感冒了,不太舒服,在牀上躺了會,您先忙着,我也去菜場了。”陳鴻源說完這話後,分別衝着韓立誠和周倚翠點了點頭,便騎上摩托車去菜場了。
在這之前,韓立誠一直想問周倚翠有關李文海的事情,昨天有好幾次話都到嘴邊了,最終還是嚥了回去。
陳鴻源的出現給了韓立誠一個契機,上車後,他轉頭對坐在後座上的周倚翠問道:“周主任,李鄉長的事情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判?”
自從李文海出事後,這便成了周倚翠的心病,她最怕別人問起這事。聽到韓立誠的話後,周倚翠心裡先是咯噔一下,當見其一臉坦誠的表情後,她才意識到是她想多了,人家並無其他意思,只是作爲同事之間的關心而已。
這一刻,周倚翠才深深的感受到也許這事並不如她那麼糟糕,李文海並沒有燒殺搶奪,只是挪用了鄉里給鴻源酒樓的招待費。事情固然做的不對,但也不見得就犯下了什麼滔天大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