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娟，都弄了些什麼菜，不行就等吳媽來，正國開車去接她了，應該會很快。”
林建春走進廚房，對正在竈臺上忙活的周玉娟問道。
周玉娟背對着他，聞言沒有出聲。
但是林建春看到她聳動的肩膀，和小聲的抽泣聲。
“玉娟。”
林建春走上前。
果然見周玉娟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切着菜。
旁邊還有一盤已經做好了的炒黃瓜醬。
“怎麼了？婉婉正開心着在，你也不要難過了，免得她又跟着傷心。”林建春嘆了口氣道。
“婉婉以前最喜歡吃我做的菜，每次都吃好多，可是……可是……我好長時間沒做菜了……”周玉娟小聲抽泣着說。
“我看着不是挺好的嗎？”林建春看了眼旁邊的炒黃瓜醬。
“我鹽放多了，根本不能吃。”周玉娟神色黯然地道。
然後不等林建春嘗一筷子，直接倒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醬本身就鹹，她又放了不少的鹽，根本難以入口。
“唉……”林建春無奈地嘆息一聲。
“慢慢來吧，多燒幾次就好了。”他安慰道。
可是周玉娟聞言還是很難過。
她想把最好的都給婉婉。
可發現無能爲力的時候，心中無比失落。
“hiahia，你抓不着，抓不着。”外面傳來婉婉的嬉笑聲。
“你去陪婉婉吧，我一個人再試做幾道。”周玉娟聽見聲音，嘴角擠出一個笑容道。
“嗯，你也儘快吧，最起碼多點時間陪陪婉婉。”林建春說。
周玉娟默默地點了點頭。
客廳裡，三個小傢伙正圍着沙發轉圈圈。
桃子和萱萱要捉婉婉，摘她滑雪鏡，婉婉自然不同意，所以圍着沙發跟小狗子似的不停來回轉。
萱萱和桃子也是小傻瓜，不停的跟在後面追，也不知道兩頭堵截。
很快就氣喘吁吁，吐着舌頭張着嘴喘氣。
“爸……爸……爸爸。”桃子跑到何四海跟前要了口水喝。
然後彷彿大發現地道：“婉婉姐姐有點不一樣呢？”
“那是因爲她見到自己的爸爸媽媽開心啊。”何四海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道。
這個時候婉婉和萱萱兩個也停止了瘋，乖乖坐到椅子上來喝水。
“別玩這個遊戲了，婉婉眼睛……不太好，所以不能摘，你們不要再搶。”何四海道。
桃子和萱萱聞言乖巧地點了點頭，當然也有可能是沒力氣了。
“hiahia，我們玩撥浪鼓吧，撥浪鼓可好玩了哦。”婉婉從胸前兜裡掏出她的小撥浪鼓，輕輕轉動一下，發出咚咚咚清脆的聲音。
正式成爲開路使後，她終於可以隨意搖動撥浪鼓，不用擔心撥浪鼓的聲音對別人造成傷害。
果然兩個小傢伙很快被吸引過去，搶着要玩婉婉的波浪過。
這是奶奶送給婉婉的，婉婉有點捨不得。
但是她還是願意跟好朋友一起分享，自己在旁邊眼巴巴地看着。
不過幾個小傢伙的注意力很快被旁邊的博古架給吸引了過去。
林建春有收藏古董的習慣。
客廳靠牆的位置放着一個博古架，上面擺着一些林建春喜愛之物。
除此之外，書房還有一個更大的。
而吸引小傢伙們注意的是博古架上一隻奇怪的小動物。
萱萱說它羽毛是彩色的，一定是孔雀。
桃子說它嘴巴扁扁的，身體扁扁的，是一隻大鴨子。
婉婉說它喜歡吃烤鴨鴨，烤鴨鴨超好吃的。
這時候林建春從廚房走了出來。
婉婉立刻叫住了他。
“爸爸，這個是什麼？”她指着博古架上的動物問道。
“這叫鳧”林建春道。
萱萱：(＠_＠;)
桃子：(＠_＠;)
婉婉：(@Y@)
“鳧，就是野鴨。”林建春見她們不明白，又解釋道。
懂了，就是鴨子。
桃子可得意了，她猜對了。
“不過，這個是假的。”林建春又道。
這其實是一隻明掐絲琺琅鳧式爐，正品收藏在臺北故宮博物院。
三個小傢伙聞言，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特別是婉婉，聞言道：“我知道是假的，真的能吃，可好吃了，我喜歡吃烤鴨鴨。”
聽着她天真的話語，林建春原本酸楚的心情彷彿都變得開朗起來。
“你還記得爸爸帶你去吃的烤鴨嗎？你喜歡吃，爸爸給你買。”林建春摸着她的小腦袋，感慨地說道。
婉婉聞言抓了抓頭，疑惑問道：“爸爸你還沒有學會嗎？”
“什麼？”
“味道也就那樣，再來吃幾次，我自己就會做了，寶貝，以後你想吃，爸爸在家做給你吃，不用來排隊。”婉婉一隻手插着腰，一隻手揮舞着，神氣活現地道。
林建春的記憶瞬間從腦海中浮現出來。
淚水聚攏在眼眶周圍，有些哽咽地道：“你還記得爸爸的話啊？”
婉婉聞言乖巧地點了點頭。
“好，爸爸一定學會，然後做給我們家婉婉吃。”林建春眨了眨眼睛，眼眶中的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拉勾。”婉婉伸出小手指。
“拉勾。”
林建春強笑着把手伸過去，卻再也忍不住，快速地在臉上抹了一下。
然後他笑着轉移話題道：“不過這個鴨子也能烤哦。”
“咦？”三個小傢伙聞言很吃驚。
林建春笑呵呵地掀開它的背，然後點燃一塊香料放了進去。
焚香經鳧頸自口溢出，嫋嫋煙塵散發在空中。
香氣在鼻尖繚繞。
讓三個小傢伙既興奮又好奇。
大鴨子還會吐香氣，她們也鼓着嘴巴哈着氣，看有沒有香氣吐出來，可惜只有一股奶腥味。
……
晚飯終究是吳媽回來弄的，她在廚房做了幾十年，速度很快地就做了幾個家常菜。
唯有一道幹炸丸子是周玉娟做的。
這道菜做法簡單，最關鍵是婉婉也愛吃。
“媽媽還記得我喜歡吃丸子呀?”婉婉很開心。
“當然，媽媽一直記得我們家婉婉喜歡吃什麼，你多吃一哦。”周玉娟夾了個丸子放在她碗裡。
“hiahia，媽媽，你給我夾的太多，我吃不下了，我還是小孩子，肚肚不夠大。”萱萱樂呵呵地道。
看着女兒一副開朗的模樣，周玉娟心中說不出的歉疚和心酸。
吃過晚飯，何四海沒有在林家多待就帶着婉婉一起回合州了。
吃飯前，他該跟林建春聊的都已經聊了。
而且林建春一家對他敬畏的模樣，讓他有些不自在。
“姐，姐夫，我們先回去。”見人都走了，周正國站起來對林建春夫妻道。
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他們想給林建春夫妻兩留點自己的空間。
林建春默默地點了點頭。
而周玉娟呆呆地坐在餐桌前，看着剛纔婉婉坐過的位置。
耳邊似乎還能聽見女兒發出的“hiahia”笑聲。
一切感覺跟做夢一般。
見周正國夫妻把目光落到周玉娟身上，林建春擺了擺手，你們去吧，有我在呢。
“那行，要是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周正國道。
反正他住得也不遠，開車十來分鐘就能趕過來。
“都走了，都走了……”看着家裡又恢復到往日冷清的模樣，林建春滿是感慨。
“玉娟，你……過幾日跟我一起回大陸吧。”林建春看向呆愣的周玉娟說。
周玉娟聞言，終於有了反應，向他看了過來。
“既然婉婉她在合州，那你就去合州陪她。”林建春道。
周玉娟聞言臉現喜色，高興地點了點頭。
接着，臉色有點猶豫：“可是婉婉她現在……”
婉婉現在已經不只是他們的女兒。
他們怕影響到婉婉，引起何四海的不快。
兩人又沉默了下來，燈火通明的客廳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就在這時，忽然婉婉的笑聲出現在了客廳裡。
“hiahia，我又要回來啦。”婉婉插着腰，興奮地站在客廳的中央。
“婉婉？”
周玉娟驚喜地撲過去，一把把她給摟在自己懷裡。
等確認不是她的幻覺以後，她又疑惑問道：“婉婉，你怎麼回來了？”
“hiahia，老闆說晚上沒你的事，回家找你爸爸媽媽去吧，我就回來啦。”婉婉開心地道。
“回來好，回來好，謝謝接引大人，謝謝接引大人……”林建春在旁邊老淚縱橫地道。
心中卻充滿了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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