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有兩個孩子？”中年婦女看到樑紅兵和妹妹，一臉驚喜。
“對，這是我兒子和女兒，一個七歲，一個四歲。”
“那你把男孩子賣給我吧，男孩子值錢。”中年婦女立刻驚喜地道。
早已醒過來的樑紅兵聞言一臉驚慌，而旁邊妹妹剛醒，還在滿臉迷糊，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爸爸，不要把我賣了。”樑紅兵驚恐地喊道。
“不賣你。”樑紅兵的父親甕聲甕氣地說了一句。
然後轉頭向中年婦女道：“我就這一個兒子。”
意思很明顯，他就這一個兒子，是用來傳宗接代的。
“你看啊，這女孩，我最多給你八百，但是男孩子，我給你兩千塊，你想想，你在哪能掙兩千，夠你快活好久的了。”中年婦女極力勸解道。
“爸爸，妹妹不能賣，妹妹不能賣……”樑紅兵聞言更加地激動。
直接掀開被子從椅子上跳了下來，秋季的寒意讓他打了個哆嗦。
“哥哥~”
妹妹揉着眼睛也跟着坐了起來。
樑紅兵趕忙把她擋在身後，生怕會被眼前的壞人搶走。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樑紅兵的父親再次說道。
可是中年婦女，甚至一直隱身在一旁的何四海，都聽出了別樣的意思。
如果說第一次的意思是隻有這一個兒子傳宗接代，那麼現在這句話的意思更偏向於得加錢。
但是樑紅兵他還是個孩子，哪裡知道大人的複雜，他依舊在擔心爸爸把妹妹給賣了。
“我給你兩千五，你看行不？”中年婦女搖了搖頭，一臉爲難地道。
“這個……，還是女兒吧，兒子真的不行。”
他的意思是錢不夠，還得加。
可是樑紅兵卻更加吃驚了，他一把拽住父親的手，哀求道：“爸爸你賣我吧，賣我吧，不要賣妹妹好不好，妹妹她還小，還不會照顧自己，求求你了……”
“哇，哥哥……”妹妹終於有所反應，開始大哭起來。
“你看，這孩子多懂事啊，既然這樣，你就把他賣給我吧，放心，我一定會幫他找個好人家，我再給你加五百，三千，這已經不少了，這也就是遇上我……”
樑紅兵的父親聞言猶豫起來。
當然不是因爲樑紅兵的哀求而猶豫。
而是在衡量這個價錢合不合適。
什麼都不知道的樑紅兵依舊在苦苦哀求，讓爸爸把他賣了，不要賣妹妹。
“賣不賣你給個準話，不賣就算了，我跟你說，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你要是再想賣，就不是這個價了。”
樑紅兵的父親聞言，低頭看了一眼兒子，然後擡起頭來道：“三千五，三千五我就賣了。”
“三千五？太貴了，你難道不知道，孩子越大越不值錢，這都七歲了。”
“那你說多少？”
中年婦女猶豫了一下道：“最多三千二。”
“行，三千二就三千二，我現在就要錢。”樑紅兵的父親道。
“沒問題。”中年婦女心中暗喜，但臉上卻露出一副肉痛的模樣。
然後從懷裡掏出一箇舊手帕，打開后里面是一疊百元大鈔。
樑紅兵的父親露出貪婪之色。
可是中年婦女卻有恃無恐，反而對他露出了一副嘲諷的神色。
樑紅兵的父親立刻冷靜下來，因爲中年婦女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而且她也不是一個人。
搞得不好，命都能丟了。
樑紅兵呆呆地看着父親接過阿姨遞過來的百元大鈔。
雖然剛纔說讓爸爸賣他，不要賣妹妹。
但是當真的發生之時，他感覺手腳一陣涼意，身體發軟，頭暈目眩之感。
這秋季的早晨，格外寒冷。
而付過錢的中年婦女，一把拉住樑紅兵，拖着他就要走。
“哥哥……”
大哭的妹妹，想要把樑紅兵搶回來，可是她哪裡能搶得過大人。
“女孩你不要了嗎？”
就在這時，樑紅兵的父親滿臉貪婪地道：“兒子都賣你了，留着她也沒什麼用，說好的八百，正好湊個四千。”
原本只是覺得渾身發冷，顯得很冷靜的樑紅兵如同瘋了一樣，一下子掙脫中年婦女的手，一頭就撞向父親。
把父親撞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的，賣我不賣妹妹，賣我不賣妹妹……”
他小手使勁在父親身上捶打，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
樑紅兵的父親舉起手就準備給他一個大耳刮，但是最終還是放了下來，只不過一把把他給推開。
這時候中年婦女又乘機把他給拽住。
“爸爸，不要賣哥哥，不要賣哥哥……”
妹妹跑過去，抱着父親的腿哀求道。
她還完全沒搞清楚狀況。
“有個男孩，女孩我暫時不要了。”就在這時，中年婦女說道。
“不要了？”樑紅兵的父親語氣裡露出惋惜之色。
然後他低頭對正哭着的樑紅兵道：“好了，妹妹不賣了。”
“以後也不準賣？”樑紅兵用衣袖在臉上糊了一把，哽咽着說。
鼻涕、眼淚弄得滿衣袖都是。
“行，以後也不賣。”樑紅兵的父親點了點頭說道。
也不知道是以後是真的不賣，還只是應付樑紅兵，但是很顯然，只有七歲的他相信了父親的話。
“走了。”中年婦女拉着樑紅兵就要離開。
“哥哥，哥哥……”
妹妹哭喊道，就要追上去，但是卻被父親給死死拉住。
“曉梅，你乖乖聽話，我……我長大了就回來找你，嗚嗚嗚……嗚嗚嗚……”樑紅兵也嚎啕大哭起來。
曉梅？小妹？一直隱藏在夢境世界中的何四海若有所思。
“還想回來找，你知道你家在哪裡嗎？你爹叫什麼嗎？”中年婦女嘲諷地道。
“我家在天河鄉木屯村，我爸叫樑二蛋。”樑紅兵很不服氣地說道。
“樑二蛋？樑二蛋？”中年婦女呵呵笑道。
忽然伸手直接給了樑紅兵一個大耳刮子。
“記性太好不見得是好事？”她臉色狠毒而又陰沉。
“你很快就會什麼……”
中年婦女說什麼，樑紅兵已經完全聽不清了，那一巴掌非常重，他腦瓜子嗡嗡的。
以至於即使在夢境中，依舊感同身受，整個世界開始產生龜裂，有着想要崩潰的跡象。
可是在夢境之外，有一條首尾相銜的長毛蛇把這個世界緊緊箍在中央，不讓其崩潰。
要沒有它，這個世界早就崩潰了。
不過何四海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也就沒必要再穩固這個夢境世界。
旋轉了一下手中的紅傘，整個夢境世界開始崩塌。
樑紅兵立刻從夢中醒來，大口喘息着，翻身坐了起來。
他腦袋暈乎乎的，一摸臉頰，全是淚水。
我爲什麼哭？
夢中的記憶他已經全然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