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家難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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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子,宇陽關好門窗,翻身上了木牀。宇陽並沒有馬上開始修煉,而是在腦海之中,將那篇法門又細細回想一遍,確認中間有無疏漏之處。法門強調,修煉之時,需身處靜室,收斂雜慮,做到無喜無悲,無垢無穢,空明如鏡,才能體味自然,溝通身遭靈元。這便是法門所說的覺靈,待這步完成,就需要按照法門所講路線,通過鼻息引導靈元入體,一點點洗滌經脈。

待這番準備做好,宇陽急切的心思已經早早收起,心中變得平和起來。

宇陽閉上雙眼,五心(雙手、雙腳心和頭頂百會)向天盤坐,呼吸漸漸放緩,四周聲音慢慢變小、消失,整個世界很快黑了下來,天地似乎都不再存在,虛無之中,同樣失了自己蹤影。時間點點過去,逐漸地,黑暗之中亮起一點綠光,忽閃忽明,雖不甚明亮,卻在這無盡黑暗之中格外顯眼。綠光閃滅之間,四周光點漸多,顏色也不盡相同,有紅、有金……

這些光點並非其他,正是空氣之中游蕩的靈元。如果宇陽將這次成果告與他人,肯定會驚世駭俗,其他人初次覺靈,少則數天時間,多則月餘,否則是很難成功的;而宇陽只是第一次嘗試,短短盞茶功夫,便大功告成。人與人相比當真氣人,靈根之說也當真並非妄語!

四周光點越來越多,已經密密麻麻,即便是肉眼看去,宇陽也被包裹在了一片流彩之中。宇陽身處奇妙之境,腦海之中法門運轉,點點綠芒受到牽引,緩緩移動,慢慢沒入宇陽鼻息。靈元初一入體,清涼之感隨之傳來,渾身一陣舒爽。宇陽這麼一分神,瞬間從入定之中醒轉。

宇陽搖頭嘆息,倒並不是因爲退出了入定,而是剛纔感覺與蘭環吸納之時一般無二,速度卻比蘭環慢了許多。根據法門所說,煉氣需要用單一靈元淬鍊身體,從經脈到皮肉,最後到骨髓,以此完成煉氣全部過程,從而成就先天之體達到築基。這樣一番過程下來,宇陽估算至少需要一年光景。而若是使用蘭環,宇陽覺得或許只是三月時間便可完成,速度快了將近三倍。

“用與不用?”宇陽低頭沉思。早些時候,宇陽或許不敢,但現在有了法門引導,有了乙木幻境體悟,宇陽明白,用蘭環這天路是可行的,畢竟都是木靈。

宇陽壓下心中激動,取過一顆果子握在手心,很快便有清流涌進手心。因爲是蘭環在主動吸收,宇陽也不用進入入定狀態,只需要默默按照法門引導便可。隨着引導的展開,宇陽清晰地感覺到清流順着手心趟過一個一個穴位,從商陽開始,向上經過二間、三間、合谷,一直到曲池(以上均爲穴位名),清流這才緩緩消失。

宇陽鬆開右手,掌中紅果已經只剩果核,微微一捏,變成了一地碎末。宇陽擡起右手,認真觀察。只見從掌心開始,一直到小臂,半隻手瑩瑩有光,透過皮膚,甚至還能看到裡邊帶着綠芒的經脈。兩隻手並在一起,宇陽更是發現兩者不同,右手更顯白皙、柔嫩,也更有光澤,似乎有一種無形的生氣附在上面,顯得左手蒼老了許多。

猜測得到證實,宇陽大喜不已,蘭環真是一個不錯的寶貝!

接下來,宇陽一口作氣,又接連用蘭環吸收了兩顆果子,整隻右手已經粗粗洗滌一遍。本來宇陽還想繼續,卻不想光是引導清流也是一件極端費神之事,三顆果子下來,宇陽也是頭暈目眩,疲憊不堪,不得不倒牀睡覺。

這一覺醒來,已經是晌午時分,剛剛起來,便聽見敲門之聲,宇陽知道該是吃飯時間了。其實修道之人,只要進入築基階段,便可辟穀,凡人飲食需求,也變得稀少。所以這些吃飯之事,都是師兄們照顧自己,若沒有自己這個小師弟,恐怕他們一天至多就是吃個早飯罷了。

宇陽一心想快點修煉,也不願被這些瑣事打擾,所以利用午飯之時,乾脆請驚波幫忙,帶了不少瓜果上來。對於宇陽的做法,驚波只是暗笑,許是以爲宇陽怕爬藤條,故意偷懶來着。宇陽也順水推舟,反正上午之事已經被他看在眼裡,解釋起來費事不說,也根本不便解釋。

就這樣,宇陽除了方便,基本都窩在了屋裡,而師父枯榮真人自從傳了自己法門、圖冊也沒有過問自己。

一晃十天過去,宇陽利用蘭環神妙,已經粗粗把全身經脈淬鍊了一遍。這番努力下來,宇陽獲得的好處自然不少。首先便是精神方面,更加旺盛,原先只能堅持三顆果子,到現在已經能一連吸收完七顆果子;其次便是睡眠,修煉之前每日必到的噩夢,現在已經很少做了,一覺睡到天亮,無夢無靨的感覺,讓宇陽可是開心不已;最後,宇陽也驚喜地發現,之前每隔十天半月就有災難降臨,但現在自從自己上山以來,居然順風順水,連厄運都遠遠躲開了去,難道連它也怕九華這等龐然大物不成?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宇陽相信再過兩個月左右,等自己淬鍊完全身皮肉、骨髓,肯定還會有大的不同。而那個時候,自己也該算正式邁入修道門檻了罷。但是,宇陽忘了一事。

“宇兒,你到我青雲峰已經十天了吧。”吃過早飯,枯榮真人開口。

“十天?”宇陽重複,心中猛然一突,擡頭一看,幾位師兄投來同情的目光。

“從今天開始,這功課便需要你自己完成,你們都不得幫忙!”枯榮真人面無表情,接着道:“爲師不管你現在能上到哪裡,能去哪裡就在哪裡過夜,若是一月過後,你還不能上去,那便去藥園種草!”

“是!”宇陽無奈點頭,不是不去分辯,而是根本不敢,旁邊驚波只是轉頭看去,枯榮真人已經橫眉瞪了過來。

見宇陽答應,枯榮真人面色稍稍好看,一轉身飄然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衆人。

“小師弟,你可是在怨師父?”驚風分開安慰宇陽的三人,慢慢開口:“你能這麼想爲兄很高興。幾位師弟,你們好生想想,師父何時這般嚴厲過?俗話說嚴師出高徒,師父這是爲了宇陽好!”

“大師兄,師父這好發也有些過了吧,小師弟這纔多大,師傅居然忍心讓他露宿枝頭!”驚波一臉的不以爲然,憤憤說道。

“不是爲小師弟好,那是不是也要像你這般?”驚風面色一冷。

“大師兄,咱們在說小師弟,幹嘛拉上我!”驚波面色通紅,眼睛裡面已有幾分火氣。

“好了,好了!兩位師兄莫吵,我知道你們都是爲宇陽好,大家放心,這點苦我還能吃得。”宇陽急忙勸解,心中充滿了溫暖,自己還真的一點都不怪師父,自己能有今天,還不是多虧了師父不是!

“你們看看,還是小師弟懂事。”驚雲也開口說道,“大師兄跟隨師父最久,也最瞭解師父性子,若非特別重視之人,他何必如此!小師弟心思豁達,倒是讓我們慚愧!”

既然驚風、驚雲開口,宇陽也說了沒有關係,其餘兩人也不好再說,只得拍拍宇陽肩膀,做點鼓勵。

宇陽走出底層膳堂,活動活動了手腳,準備開始今天的第一次挑戰。宇陽明白,或許將來的一段時間,自己將會爲回家而奮戰,不是一天,也不是一週,或許會是半個月,或者更長。

宇陽緊了緊衣袍,戴上之前做好的護手,低喝一聲,一左一右抓住了兩根藤蔓,開始了第一次回家之旅。宇陽全力以赴,胸口憋着一口氣,就像看看自己到底能上到多高。一丈、兩丈,宇陽感覺呼吸粗重了不少,手上、腿上傳來痠軟的感覺,但這還不是極限。宇陽呼出一口長氣,手上繼續用力,雙腿緊緊纏住微硬的藤蔓。一點,一點,再一點,終於宇陽再次爬過了一丈距離。

宇陽急促地喘息着,四肢陣陣無力,宇陽知道,這已經到了自己的極限。宇陽左右瞟了一眼,旁邊不遠處有一根橫生的樹枝,自己若是還有一些體力,說不定可以蕩過去。有了更高的起點,宇陽覺得或許自己用不了半個月就能回家一趟。但是,自己回去能做什麼?睡覺還是什麼?宇陽搖了搖頭,放開手腳,緩緩滑了下來,自己去哪睡還不是一樣,關鍵是體力,師父一直強調的體力。

至於使用蘭環中途恢復,宇陽不是沒有想過,但卻不敢,因爲紅姨、山叔的告誡還在耳邊。他們是絕對不會欺騙自己,更不可能害自己,即便是師父、師兄,這個秘密宇陽也不想、也不能暴露。

當天夜裡,宇陽睡在了膳堂,這裡除了稍稍潮溼一點,沒有牀鋪,其他倒和自己屋子沒有多大區別。宇陽等到天黑,張望着師兄們已經吹燈睡下,這才輕手輕腳,爬到一丈左右,摘了不少果子,用衣袍兜住,溜了回去。不管回得回不去,修煉是不能落下的。回家,多半還要靠自己修煉進步,否則也不可能十天增加兩丈的高度。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又是十日。這些日子,宇陽上午、下午,分別嘗試兩次,累了便打坐修煉,實在乏了便翻看那本藥書,等到夜裡才用蘭環瘋狂修煉,日子也算十分充實。宇陽的努力也沒有白費,十天過後,四肢皮肉已經淬鍊完畢,也能上到五丈高度,至於那本書,宇陽已經整整翻看了兩遍,裡面不少藥材已經爛熟於心,收穫也很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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