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還是暗示的作用。剛纔在請筆仙的過程中,我們都知道,一旦筆仙降臨,手中的筆就一定會運動起來。在這種強烈的自我暗示下,只要她們倆中的一個因爲不隨意運動而動了一下,那麼在她們眼裡就只剩一個原因——筆仙顯靈了。”
講到這裡,越說越起勁的陳飛鴻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手舞足蹈起來,像一個興奮的演說家,“正是如此,自我暗示的信號悄悄潛入她們的內心之後,撞擊着她們敏感的神經,信號不斷地得到放大,不斷地被強化,直至她們的手不受控制地運動起來。”
“那麼筆仙的這七條遊戲規則怎麼解釋?”江一姍一句乾巴巴的話打斷了陳飛鴻的即興演講,陳飛鴻像是遭到迎頭一擊,猛地停下腳步,坐了下來。
陳飛鴻看了看江一姍,她一臉蒼白,手上捏了張白紙,紙上有他剛纔記錄下來的七條規則。
是啊,不是一條,不是二條,也不是三條,而是足足七條遊戲規則。要是用暗示或者不隨意運動來解釋這麼多規則,的確有點牽強。
“可能,有些東西還沒有找到合理解釋。”陳飛鴻撓了撓頭,“按說,我們不應該相信這世界上有什麼神仙鬼怪,不過,現實社會中的確有許多至今仍無法解釋的非自然力量。像大西洋的‘百慕大魔鬼三角區’那六架戰機同時神秘失蹤的原因。被稱爲‘七大奇蹟’之冠的金字塔到底是不是外星人建造,到現在還是沒有定論。這種事情全球都數不勝數,儘管我是學心理學的,但的確有許多事情不在我們人類的解釋範圍之內。”
“肯定是有人搗鬼!”張格宇還在研究手上的派克筆,“還每天投票選出一人,這筆仙還真是‘與時俱進’,當我們選秀節目嘛?”
“應該是自娛自樂的選秀。”韓霆在一旁接口道。
李勇衝着張格宇胸口就是一拳:“說,是不是你小子賊喊抓賊?一直看你鬼鬼祟祟擺弄這支筆。”
“我哪有機會?我離桌子最遠,要搞鬼,也得在請筆仙的時候抓這支筆在手啊。而且我剛纔不是和你還在房間外邊待了一陣嗎?靠,你這跆拳道四段也不輕點,死肌肉男。”張格宇揉了揉胸口,回踢了李勇一腳。
聽到這話,大家又齊刷刷地看着江一姍和劉晴晴,這兩個一臉土色的姑娘。尤其是瘦弱的劉晴晴,小小的瓜子臉上瞪着一雙大大的眼睛,活像一隻嚇壞了的小白兔。
大家伸手將各自的水杯捧到嘴邊,一邊吹氣,一邊慢慢喝了起來。十個不鏽鋼杯子只剩下一個還擺在火堆邊。
“什麼‘七條規則’,什麼‘每天自行投票選出一人’,什麼‘地下的地下,黯黑之處’,全是胡說八道,哪有這種地方!”李勇大聲說,對大家這種疑神疑鬼的樣子很不以爲然。
“要選,就選我!我還偏不信這個邪。”李勇把胸脯拍得山響,“我來。”
突然一股寒風吹入古老的石頭房子。
江一姍對着手上的紙條出聲念道:“筆仙規則第一條:每天子時,送一個人到地下的地下,黯黑之處。”聲音依舊刻板、沉悶。
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一直默不作聲的劉晴晴突然開口問道:“故事裡面那個黎雯雯不是和她閨蜜一起玩的嗎?怎麼就她一個人有事?是不是筆仙只懲罰主提問的人?”
被這股寒風凍得厲害,劉晴晴聲音有點微微發抖。
“一個月後,小倩也被發現死在一個小衚衕裡,脖子上插着一支筆,派克牌。”江一姍應聲答道。
“叮噹”一聲響,一失手,張格宇手中的筆掉到地上,滾了開去。
靜默中方文俊終於忍不住了,他伸展着雙臂打哈欠說:“馬上就要到子時了,大家說怎麼辦吧,投不投票?”
何家偉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咬着牙說道:“方文俊說得對,拖也不是個法子。我提議還是老辦法,大家舉手表決,少數服從多數,同意投票的舉手。”說着,他第一個緩緩而又堅決地把手舉了起來。
“該你表決了。”劉晴晴被江一姍大力推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出神太久了。
“表決什麼啊?”劉晴晴茫然地看着江一姍,嘴張得大大的。
“這麼關鍵的時刻,你居然還走神。”江一姍看了她一眼,小小聲地責備她道。她一定神,這才發現何家偉左手拿着一張紙,右手拿着筆,彎着腰趴在地上正費力地寫着,一邊寫嘴裡一邊唸唸有詞。看到何家偉右手上的筆,劉晴晴不由得一哆嗦,她又想起了江一姍說的那個故事。
終於,何家偉直起腰板,對着紙大聲唸了起來:“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則,我們自願於每晚九點整集合,到地下室集體投票。每晚,我們將投票選出一人,被選出之人自願被送進地道,不得反悔,不得有妄圖逃跑之行爲。”
自願?不,我不自願。劉晴晴想,我恨不得現在拔腿就跑——如果我跑得掉的話,如果我能離開這個鬼地方的話。
“每天晚上,我們將進行一到二輪投票,第一輪如果選出之人超過一人,該輪選出之人將作爲候選人進行第二輪投票。我們力爭每晚只選出一人,但如果經過兩輪選舉之後,人數仍超出一個,選出之人將全部自行進入地道。”
聽到這裡,劉晴晴只覺得脊柱一陣發寒,從腳底直透頭頂。千萬不要是我,媽媽我不要進去,我會嚇死的!
“投票方式爲不計名投票,由一人唱票,一人監票。唱票與監票之人也由大家選舉推出。”
“大家還有什麼補充意見沒有?”何家偉看着其他人。
“我有問題。”方文俊站了起來,“要是唱票的人和監票的人串通怎麼辦?要是唱票的人和監票的人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別人的怎麼辦?”
聽到這話,大家紛紛附和。
“我看這樣,不如記名投票。也別寫什麼紙條,免得中間有人做手腳。乾脆每個人說出來,自己選誰,爲什麼。”方文俊的話一出,又獲得了一片附和聲。
何家偉又彎下腰,揮筆寫了起來。把新規則唸完後,何家偉說:“還有什麼別的問題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