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不用太難過了，你和他都沒有錯，只是無緣而已，他不是我們能夠觸碰的，他所經歷的……”皇甫雷雲站在了女兒身後。仰頭望月，欲言又止。
說到最後，他深吸一口氣，光想想王牧的經歷，都讓他無法承受。
皇甫嫣然終於忍不住，泣不成聲，她回頭，撲進父親懷裡，抽泣道：“爹，我們皇甫家跟他，到底有何仇怨，竟讓他要殺盡我們家所有人。”
聞言，皇甫雷雲閉眼。強撐出一絲笑容道：“我說了，他並沒有錯。”
他也是剛剛知道這一切，想着那萬世追殺，他縱然身爲皇甫家家主，竟也沒有勇氣去指責王牧什麼。
“這是我們皇甫家的禁典，只有家主可以翻閱。”他從懷中拿出一部紙質的厚重典籍遞給了皇甫嫣然，又自嘲地笑道，“爹曾經看過。只是當時認爲這裡面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記載，也不是什麼功法武技，所以並未在意，直到今天才知道……”
他沒有說完，也不想再多言，有些事已成定局，多說無益。
月光下，皇甫嫣然疑惑地看了看父親，接過了對方手中的典籍。
厚重的紙質書籍，血紅的封皮，一如其中記載的鮮血淋漓。
皇甫嫣然翻開了書籍，一條條來自遙遠歲月的記載清晰地呈現。
“四千年前，先祖皇甫戰天爲三階仙君修爲，效忠龍帝，與寒幽火等八方勢力合力誅殺花佛於地界冥域。花佛憑七階金仙修爲，獨自斬殺十六名大羅金仙，敗無數大羅金仙以下修士，其時冥域三千里天地鮮血盡然。屍橫遍野，皇甫家除皇甫戰天外，盡數重傷，三位金仙隕落。後，先祖分得花佛儲物戒指中一枚神藥，終破停滯上千年的修爲桎梏，得以在修爲上繼續提升。”
“三千八百年前，先祖皇甫戰天五階仙君修爲，與龍帝、寒幽火等八方勢力誅殺花佛於人界修真域，花佛九階金仙修爲，獨擋九方勢力，大戰持續兩天，仙君以下大羅金仙隕落二十四名，修爲不足大羅金仙者死傷無數，修真域綿綿羣山血流成河。血氣百年不散。後，先祖再度分得由花佛煉製的一枚神藥，修爲突破。”
“三千六百年前，先祖皇甫戰天八階仙君修爲，與龍帝、寒幽火八方勢力誅殺花佛於人界龍帝域，花佛三階大羅金仙修爲……”
“三千三百年前，先祖皇甫戰天晉入仙將，與八方勢力誅殺花佛於地界阿修域，花佛六階大羅金仙修爲……”
……
“兩千年前，先祖皇甫戰天分得花佛兩枚神藥，晉入仙皇，與八方勢力誅殺花佛於地界極陰域，花佛八階大羅金仙修爲……”
“一千七百年前，先祖皇甫戰天被龍帝冊封凡域最強者，成爲第九方勢力，與其餘八方實力圍殺花佛及其黨羽與天界梵天域，獲花佛黨羽所記載花佛所教授的修煉心得，修爲再得突破……”
……
“八百年前，先祖皇甫戰天合八方勢力圍殺花佛於天界焚天域，花佛四階仙君修爲……”
“四百年前，先祖皇甫戰天正式踏入仙帝之境，與八方勢力圍殺花佛於天界焚天域，花佛被找到時爲六階仙皇修爲……”
……
整本書就是一部戰爭史，光是看那些字跡，就能感受到那血雨腥風的慘烈。
花佛每一次被誅殺，那九方勢力都能從其身上獲得一些不錯的丹藥亦或寶物，可以說，皇甫戰天能夠晉入仙帝之境，很大一部分都是依賴每一次花佛被誅殺後的分贓。
當然，皇甫家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到如今，除了皇甫戰天之外，其下後代死傷殆盡，只剩下皇甫映雄、皇甫雷雲以及皇甫嫣然這三代人，如今，皇甫映雄也被花佛所殺。
不得不說，皇甫戰天是狡猾的，雖多次參與圍殺，但只是在前幾次受了點傷，並無大礙。
而花佛每一世被發現的時間間隔也越來越長，身份暴露遭遇圍殺之時的修爲也越來越強橫，更重要的是，開始的時候，花佛一直是單打獨鬥，到的後面，他開始發展自己的勢力，擁有了不少實力強大的死忠。
可以說，無論是找到花佛，還是誅殺花佛，都變的越來越難。
月光下，皇甫嫣然捂嘴，嬌軀劇烈地顫抖，再也看不下去，哭成了淚人。
她想象不到，王牧是如何撐到現在的，多少世的追殺啊，累累血債，難怪他要殺盡皇甫家所有人。
還有那八方勢力，個個都是三界頂尖的存在，到底爲了什麼？
“爹？爲什麼？”回頭看向皇甫雷雲，皇甫嫣然泣不成聲，“他到底做錯了什麼？要受這整個天地的萬世懲戒？”
悽慘的哭聲，令的月華顫抖，又輕風吹過，似在安慰她的心痛。
遠處，莊園的院牆上，身着一身夜行衣的龍曉媛也潸然淚下，雖沒有看到那記載，可也從皇甫嫣然那悲痛之中聽出了些什麼。
她仰頭看向明月，心中僅有的一絲恨意煙消雲散，訥訥自語道：“王牧，你到底犯了什麼罪孽？我不信，你那樣慈悲，怎麼會得罪這整個天地？”
靈泉山域中，王牧打了個噴嚏。
“哥，有人想你了，不是嫣然就是一雪。”嚴寬撇嘴分析。
王牧翻了個白眼，“我是傷的太重，感冒了。”
“那爲毛我沒有感冒？我也傷得很重啊！你不知道，我差點兒被什麼護龍山莊那羣王八蛋打死。哥，等咱們傷好了，叫上那小鳥去報仇如何？”
“啪嚓……啊！”一道殘影閃過，嚴寬被玲瓏一巴掌扇趴下了。
“你誰是小鳥？不想活了嗎？”指着趴在地上的嚴寬，玲瓏嘟着小嘴厲喝。
她還是那一身絢麗的長裙，斑斕的顏色比孔雀都要好看，一條馬尾斜綁在一側，配合精緻的娃娃臉，看着頗有些小惡魔的味道。
“嘿嘿……”嚴寬趕緊賠笑，捂着臉往旁邊挪了挪道，“玲瓏大仙，你誤會了，我指的不是您，呵呵。”
“不要叫我大仙，我不喜歡這個稱呼，我喜歡叫小玲瓏。嘻嘻，這是主人給我起的名字。”玲瓏忽然高興起來，蹦跳着來到了王牧身邊。
三人此刻就在靈泉山域腹地那一道萬仞山壁之上，下方是雲海，頭頂是高遠的藍天。
正是上午時分，陽光燦爛而溫和，仙雲繚繞，清風溫柔，着實很享受。
王牧和嚴寬都盤坐在地上修煉，之前傷的確實很重，幸好小玲瓏救治的及時，給二人喝了靈泉水，又以靈力幫二人療傷，加上那冷凝霜的丹藥，纔算是保住一命。
在這靈泉山域呆了十幾天，傷勢也好的七七八八了，這十幾天裡，嚴寬早就習慣了小玲瓏的做派，動不動就往王牧的懷裡蹦，那叫一個主動。
嚴寬也沒有想到，這個小玲瓏竟然跟王牧在前世就認識，而且，這小玲瓏竟然是這靈泉山域的霸主，號令無數妖獸，跟那可愛的長相實在不沾邊。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讓嚴寬對王牧有了重新的認識，王哥的牛逼已經一騎絕塵而去，快馬加鞭都趕不上了，先是認識孫悟空，又認識這修爲同樣不弱的小玲瓏，關鍵兩者對王哥都是那麼的友好親熱，實在逆天。
以前嚴寬的理想就是跟着王哥混個一世榮華，現在不一樣了，他的理想直接突破天際，變成了要讓這三界震顫的宏偉高度。
聽嚴寬提起皇甫嫣然，王牧微微皺眉，也不知道那個女漢子怎麼樣了，希望儘快從打擊中走出來纔好，可別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搖了搖頭，他又回頭看向嚴寬道：“那個什麼護龍山莊就算了，冤冤相報何時了，何況我們還有正事要辦。”
“主人，你最溫柔了。他們差點兒害的你喪命，幹嘛放過他們，我靈泉山域雖不能抗衡整個護龍山莊，但收拾他們幾個手下還是綽綽有餘的。你看，我都準備好了。”小玲瓏嘟着小嘴道，說着，擡起小手指了指遠處的雲海。
只見雲海之上，數之不盡的飛禽整裝待發，整齊地排列成一片烏雲狀，氣勢恢宏。
嚴寬嚥了口唾沫，“牛逼，這相當於凡域的一整個空軍團了！”
王牧也嚇了一跳，這小玲瓏做事還是跟以前一樣，從不考慮後果，這麼大一羣飛禽無緣無故去襲擊人家護龍山莊，就算是一個分莊，也必定會激怒整個護龍山莊，甚至龍帝域都會插手。
再說，幾個護龍山莊的屬下而已，王牧真的沒有心思跟他們浪費時間。
“小玲瓏啊，讓它們該幹嘛幹嘛去吧，我還有正事。”望着小玲瓏，王牧柔聲笑道。
“嗷。”小玲瓏嘟了嘟嘴，朝着那雲海揮了揮小手，無數飛禽便四散飛走了，強大的風壓令的雲海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