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雜,不是一般的噪雜,還有好多莫名其妙的咒罵聲與哭聲,從沒停下來過,從沒停下來過……
從我醒來開始,身邊就莫名其妙的圍了一羣陌生人,對我噓寒問暖,或哭或笑,像是親人一般圍在我身邊,不停的問我怎麼樣了爲什麼這樣之類的話,甚至說了一堆我根本聽不懂的話。
可我好像不認識他們,不,我誰都不認識,誰都不認識了,我就看到滿地的鮮血,滿身的傷痕,還有看似和藹溫柔的一羣人,對我噓寒問暖。
我看到一個陌生大叔畏縮的拿了一條毛巾過來,將我的手輕輕拿過,不停的擦拭,卻是越擦越紅,越擦越紅,他說:“還問什麼問,趕緊把娃送醫院去啊!”
隨後那羣人才慢慢閉嘴,急急忙忙的將我抱了起來,似乎是真焦急,又似乎在懼怕着什麼,我卻只是靜靜的看着自己剛纔躺着的地方,滿地的鮮血,還有我這滿身的傷……
迷茫……我好像,在自殺?
隱隱約約中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我記得我叫千笑,成績中游,朋友也多,平常最愛開玩笑,因爲招人喜歡的性格還有好幾個鐵閨密,跟男同學們也玩的很好,家庭一般卻也和諧,一直都是平平凡凡的,怎麼可能突然自殺?
還有我怎麼被送醫院來了,我這滿身的傷怎麼回事,手臂上的傷疤又是怎麼回事?怎麼有些還像是刀割的啊?我怎麼了?怎麼送我來醫院的我一個都不認識啊!
我驚的一直沒有說話,以至於醫生問了些什麼,我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這是真的,但我知道爸媽是誰,知道自己那羣鐵閨密的名字,什麼都知道,就是不知道怎麼突然醒來什麼都變了。
直到後來我出院後,纔有個穿着校服的帥男孩和我說,他說我失憶了,是選擇性失憶,大概是忘了四年左右的東西,也就是說,這是四年後的我,但我的記憶,只有四年以前的。
我平常並不沉默,相反,還是很活潑開朗的那種,雖然忘了很多很多,卻還是對他禮貌性地笑了笑,輕聲說了句謝謝。
他似乎非常吃驚,愣是呆了好一會才道:“還是第一次看你這樣笑,真好看。”
“你認識我到現在,都沒見我笑過麼?”我好奇了。
他尷尬的撓了撓頭:“也不是沒笑過,只是沒笑的這麼幹淨而已,你真的都忘啦?連我叫什麼都一起忘啦?”
“額……你能和我說說,你認識我開始,我是什麼樣的嗎?你又叫……”
話音未落,就傳來了兩聲輕咳,隨後我又看見了那位大叔,也就是我剛醒來時,拿毛巾給我擦血的大叔,這一個月我已經大概知道了一些,他是我爸,後爸,我現在都叫他張叔。
聽說三年前我爸媽就離婚了,原因什麼的當然也隨着被我忘了,卻是兩年前,他和我媽結了婚,讓我十分好奇。
他跟我說,我這兩年來都非常尊敬他,甚至都叫他爸而不是叔,尷尬的同時還有些不太相信,這四年間,似乎發生了好多好多大事,搞得我十分想找回這四年丟失掉的記憶,卻是在剛問出口,就被他給打斷了。
我笑笑的叫了聲“張叔”,而剛纔和我說話的男孩似乎有些尷尬,笑了笑就直接走開了。
張叔略微無奈的搖了搖頭,隨便說了幾句便帶我回家了,而那個家,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除了那個老了好多的媽媽是我認識的,其它一切都是陌生的,十分陌生。
他並沒有問我爲什麼自殺,反而是我媽,從我出院開始,就不停的問我,不停的問我,可是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想知道啊!
我嘗試過去調查什麼,可是房間乾淨的讓我發慌,手機也什麼都沒有,沒有任何記錄,證明我聯繫過誰,認識了誰……
又過了兩個月,平平淡淡,什麼都沒有發生,我都快習慣了沒有記憶的日子重新開始了,只是偶爾心裡有些空落落。
我想回學校,想去找每一個認識我的人,想知道這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爸呢,後爸是怎麼來的,那個穿着校服的男孩又是誰,我怎麼會失憶,以及爲什麼弄的一身傷,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我,我必須回學校,必須!
然而當我真正踏入那個完全陌生的學校之後,我卻有點想逃了。
就像惡夢再一次重演,一般都是因爲再一次經歷。
我發現學校的每一個人都很排斥我,躲着我,甚至還有很多女生向我投來的莫名其妙的目光,莫名其妙的敵意。
我媽並沒有把我失憶的事告訴學校,只跟學校說我最近摔傷了,她說怕影響我的學業,同時也怕我被當成神經病,爲了讓我能在學校想起一些,她並沒有反對什麼。
而我也自然而然的回到了“原來”的班級,面對所有陌生的同學,坐在自己完全陌生的位置上。
忽然,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側臉從我身旁走過,背對着我坐到了前兩桌的位子上,吳英!
我記得她,她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一年級我就認識她了,一直以來我們都是最好的朋友,沒想到現在都高二了,我們還在一個班,想到這裡,我馬上笑眯眯的衝到了她旁邊:“英英,好久不見!”
安靜,死氣沉沉的安靜,班上的同學在這一瞬間,全部將目光轉到了我身上,就連吳英也呆滯了好一會才擡起頭冷笑道:“聽說你這幾個月摔傷了我還不相信,沒想到還真是,英英?你也配叫?”
這下輪到我呆了,說實話,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有一天吳英會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現在的她,不僅外表變了,連心都變了。
我尷尬的笑了笑,她似又再一次疑惑,隨後將我推到一邊,起身離開了位置。
班上議論紛紛,細聽還能聽到幾句冷嘲熱諷的話,圍繞着“小三”一詞,低聲議論了幾節課。
時間真的很可怕,四年時間,好像可以改變一切一切。
我又見到了那個穿着校服的帥氣男孩,這學校似乎只有他知道我失憶了,一放學他就站到班級門口等我了,可我不認識他,或者說忘記了他。
可是在班上聽的議論多了,我也明白了一些,這個男孩,以前好像是吳英的男朋友,對的,偉澤,對,他就是叫陳偉澤來着!
想到這裡,我對他馬上失去好感,雖然我不知道這四年間發生了什麼,但我相信自己絕不會是搶閨密男朋友的人,更何況這男的除了帥點真的沒哪招人喜歡!
見我一直怒視着他,他也只是笑了笑,輕聲道了句:“跟我來”,就快速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