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我摸摸身邊, 是柔軟的被褥。想要起身,卻發現除了頭尚能轉動,身子像被釘死在牀上, 完全無法動彈!
看看周圍, 是一間空蕩蕩的屋子。灰暗陰冷, 只在當中擺放了一張牀, 也就是我現在躺着的位置。真奇了, 這是哪?記得我被成通打傷,如此說來這是牢房?
“噔噔噔”,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扭過頭望去, 意外地看到一個小小的孩子出現在門口。圓圓的眼睛,圓圓的臉蛋, 穿着件黑色小褂。我驚奇的瞪大眼, 牢房裡怎麼會出現孩子?!!!
那孩子瞟了我一眼, 一晃一晃跑過來。然後繞着牀一圈又一圈不停的跑,不停的跑。我由驚奇慢慢變成恐懼, 這孩子太不正常了。他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那絕不是小孩子能辦到的。他突然停下,站在我腳邊,伸出小手緊緊攥住我的褲腳,猛地擡起臉。
慘白色的臉, 烏黑的瞳孔, 接近透明的嘴脣。。。他無聲的瞪着我, 憤恨而又哀怨!
我又驚又怕, 失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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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滿頭冷汗的從夢中掙扎出來, 聽到人聲,轉頭一看, 是昏迷前見到的那個清秀男孩。
“足足昏迷三日,還以爲要死了呢!”他吃吃的笑,神態嫵媚。突來的明豔神色讓我愣了下,不禁有些疑惑,他是男是女?
他看出我的心思,斂了笑容,淡淡說了句:“赫連奇,我是錦無雙。”
錦無雙?錦無雙!被錦霖逼退位的無雙太子?!
他上前,站在榻旁,伸手在我臉上撫了一把。冰冷滑膩的觸感讓我打了個激靈。
“病的人都脫型了,真難看!”他道:“我去着人準備衣物首飾,你且稍微等一下。”他說話時帶着點鼻音,聲音拖長,語速緩慢,腔調奇特。
我對他突然冒出的想法難以理解。哼笑一聲:“那多麻煩,還是算了吧!”
他浮現一個淺笑:“都到這份田地了,還敢如此強硬?”
我不以爲然道:“反正已經落你們的手上了,我示軟求饒你們肯放人麼?!結局都一樣,我又何必作出徒惹人恥笑的嘴臉!”
“不對,你說的不對。”他嘻嘻笑着搖頭,眼神裡的光像針一樣扎過來。“好了,我還要去忙。你乖乖躺着,不要試圖反抗。反抗也沒用,你的武功已經被廢掉了。”
我難以置信的側側頭,慌忙去催動內力。再熟悉不過的感覺沒有了,內裡空落落的一無所有。。。我的武功真被廢了?!
真比捅我數刀都狠!廢我的武功,還不如要我的命!!!突然覺得全身痠疼無力,忽冷忽熱,像是要散架!我用盡所有力氣對他怒目而視!愛誰誰吧,要殺要剮我都候着!如果我說口一句求饒的話,從此司空破曉四個字倒過來寫!
錦無雙玩味的斜斜眼,琉璃似的眼珠像貓兒一樣,不再言語轉身離去。強撐着從牀上起來,身體差到難以想象。胳膊一軟,直接從牀上跌下來!
我咬咬牙,滿頭是汗。平常三兩步就能走到的距離,此刻足磨蹭了半天才移到窗口。外面已是黃昏,放眼望去,層層疊疊的樓宇將天空限制成小小的一片。城牆高厚,與世隔絕。許久都不見有人經過。
眨眨眼,將即將盈於眼眶的淚憋回去。嘴裡還是忍不住輕聲罵了句,混蛋錦霖,我現在到你地盤了。可你小子在幹什麼呢?
“你怎麼起來了?我不是叫你在牀上好好躺着呢麼?”
我忽的轉過身,背靠窗戶,緊握雙拳,直直瞪向錦無雙。
他愣了下,然後似笑非笑:“你身上髒的要命,去洗澡。”
我吸了口氣:“麻煩帶路。”
剛開始他在前面領路,我耗盡全力也走不了多快。後來他乾脆揪着我的胳膊往前拽。這地方很大,卻靜得不像話,似乎除了我和他外再沒第三人。成通那個叛徒去哪了?
好不容易到浴室,那是一間不大的木質房子,門縫處隱隱滲出水蒸氣。
他推門往裡進,不忘將我也拉上。見狀我實在忍不住開口:“我說無雙大人,你要是想先洗,我就在外面等一會。”
他回頭,又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親手服侍你沐浴,還不滿意?”
我只覺一口氣導不上來憋在胸口,大吼道:“你幫我洗澡?你,你,胡扯什麼!!!”
他嘻嘻笑:“你昏迷這幾天,衣服可都是我幫着換的”
我氣到頭暈眼花,悶吼一聲,劈手扇過去。錦無雙眸子一閃,輕鬆點中我的穴道。像拖貨物一樣將我拖進去。
他若無其事脫掉我衣服,而我只能激憤到咬牙切齒全身瑟瑟打顫!和他同歸於盡的心都有!
他將我扔進水裡,取來類似洗髮膏的東西塗在我頭上。然後使勁揉搓,又拉又拽,痛的發牢騷的心都沒了。一大串國罵堵在嘴邊,馬上就要衝口而出。可如果我此刻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就顯得更加可憐可悲了。
弄完頭髮,他取來粗糙如同打磨紙的東西。實實在在給我去了層皮。
折騰完,我覺得自己就像只剛被煮熟的蝦,全身通紅,面目扭曲。
擦乾後,他才點開我的穴道,扔過來內衣。我哆嗦着手飛快的穿上衣服,剛弄好,他又伸手揪住領口,將我拎了出去。
出去外面才知天完全黑下來。錦無雙拉着我一路疾走,七轉八拐到了一間空蕩的廳堂。
一踏進屋,就瞧見桌上放着一身血紅色的衣衫。旁邊擺放着各式各樣,或華貴或別緻的首飾。
他興致高昂的取過衣物,爲我穿上,神情像足玩芭比娃娃的孩童。
“都說你們女子視頭髮如生命。”他拉起我的一縷髮絲,眼睛晶瑩閃亮。
我擡眼瞪着他,緊抿嘴脣。
他咧嘴笑了笑,拿過剪刀“咔嚓咔嚓”剪起來,頭髮簌簌落下。我不敢相信的瞪着地上的碎髮,覺得快被這個“無雙”弄瘋了!!!
剪完,他又拿起梳子,仔細擺弄起來。只是他的手勁太狠了,動不動揪得我直咧嘴!
當我以爲可算折騰完了時,他又神奇的拿出女子們化妝用的胭脂,髮油一類的東西,在我臉上塗塗抹抹。
此刻我完完全全被他嚇住,將眼睛瞪到不能再大的地步。
“好了,總算弄好了!”他站直身子,滿意的嘆了口氣。“真好看,漂亮的好似假人!”
我懶洋洋的歪在椅子上,扯扯嘴角,下意識側頭打量周圍。一扭頭就看見旁邊有個一人高的銅鏡。在油燈昏黃的光下,散發着朦朧的光。
裡面映出一個眼神疲倦,毫無生氣的女子,慵懶的斜斜倚在把紅木大椅上。
塗抹的蒼白無血色的臉孔,黝黑的眸子,殷紅的嘴脣,穿着血紅色,刺繡着大團繁密花朵的華服。額前梳着齊齊的劉海兒,挽了個扇形髮髻,兩邊挑出幾縷頭髮,垂在耳邊。頭上插滿珠光寶釵。
我眨眨眼,仔細再打量。鏡中伊人美則美矣,卻死氣沉沉,就像錦無雙說的一樣。宛如一個製作精美,毫無靈魂的娃娃!
這是我?這是我?這是我?!!!
我全身象過了電,大怒伸手去拽頭上的裝飾物。可剛擡起手,就被某人握住手腕。
錦無雙眯起眼:“你要幹什麼?”
我要還能忍就成聖人了!
“你他媽的放手!”我破口大罵,趁他沒注意,用左手揪下一把東西,擡手扔了出去。
以爲他會暴怒,誰知錦無雙神色平常,淡淡說了句:“赫連奇,你自小被寵壞了。不知進退,不知天高地厚!”
還未等我還擊,錦無雙突然加大手勁,只聽“嘎巴”一聲,我的右手腕被他生生捏斷!
鑽心的疼痛竄遍全身,我大口呼氣,汗如漿出!
他道:“道歉,說下次不敢了。”
我咬着牙不出聲。
他輕輕笑,抓過我另隻手,又是一聲響,左手也應聲而斷!
我疼的死去活來,使出最後力氣擡腳向他踹去!錦無雙抓住我的腳腕,雙手一掰“嘎巴”。。。“嘎巴”。
額頭冒出的冷汗流進眼裡,蟄的眼淚順着流下來。整個人軟綿綿癱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錦無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半趴在中間的桌上。眼睛閃着貓兒特有的淡藍色幽光,陰柔的笑道:“現在我們能好好談一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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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那個奇怪的夢,下章會點出是什麼。。。
嘆,希望經過這次磨難,小破孩能學的成熟些。。。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