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事情真的是母妃做的,那麼,母妃的身邊一定有一個出謀劃策的人,從前在草原裡的那一個早就讓他一刀給殺了,可現在,一時半刻還查不出那個人是誰,那便不能打草驚蛇讓那人嚇得跑了,想到與母親之間還要用這些心計,燕墨突覺自己很累,外面的事,家裡的事,母妃真的是不給他省心,偏他,又拿母妃沒有辦法。
派了人仔細的去查了,也緊盯着母妃身邊的人的一舉一動,若是真的,總會露出珠絲馬跡的。
再拖下去,只怕夕沫真的會有生命危險的。
“王爺,皇上身邊的人回信了。”正沉思中,旺福走了進來。
“什麼時候見面?”燕康一直都很謹慎,與他之間也只是透過他的使者溝通,並未與他真正的見過面,這樣纔是對的,畢竟現在時局這麼亂,誰也不知道誰是站在哪一方的,他殺了淑妃,燕康怎麼會不忌恨他呢?
“三天後,還有,皇上說要帶上阿桑和孩子。”
燕墨點點頭,“你去安排吧,地方一定要選好,務必要安全,不能出任何的差錯。”
“好的,王爺放心吧。”旺福應了就要退出去。
“等等……”
“王爺,請吩咐。”
“派幾個人盯着我母妃的一舉一動,也許夕沫和小珍兒的失蹤與母妃有關。”嘆息着,他卻不得不說出來,就是這麼的無奈,人間最難過的事莫過於親人之間的猜忌,可他,又不能不去猜忌。
“王爺,前幾天珍妃娘娘出去過。”
“嗯,知夏跟我說了,那天是去福安寺祈福燒香,我想,你也去查一查那一天是不是有什麼人也去過福安寺。”
交待完了一切,他的頭開始痛起來,最近,什麼事都是一窩峰的壓到他的身上,這一件還沒有處理好,那一件又來了。
相錦臣也失蹤很久了,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可他的哥哥卻是在棲城裡耀武揚威,真不懂烈焰國的那些個大臣爲什麼那麼的臣服於他?
這其中一定有古怪,可他一直也沒有想清楚是爲什麼。
夜,很快就到了,夕沫已經失蹤了七天了,這七天,他如坐鍼氈。
這一夜,他想去看看母妃。
可才走出書房,迎面就遇到了鳳婉兒,“墨,你瞧,我帶了什麼給你?”
瞧着她的手上端了一個湯碗,就在他面前兩步遠的地方停下了,不讓他看裡面是什麼,他卻一笑:“銀耳湯,是不是?”
“墨,你怎麼一猜就中呀,可不可以猜錯一次?”嬌媚的聲音傳來,一如許多年以前,她也是如此的對他說話,讓他是那麼的喜歡,直到那一天她卻親口告訴他,她喜歡的是慕蓮楓而不是他,那一天也讓他從雲端跌到泥濘,一下子就再也沒有了快樂。
“墨,想什麼呢?是不是想那間屋子裡的主人?”轉身遙指着書房對面的那三間屋子,那正
中的一間就是白日裡她找到他的地方。
“婉兒,你想說什麼?”看着她的手指,他突的很心煩,他的婉兒一向是善解人意的,怎麼會提起夕沫呢?還是,她知道了什麼?
“墨,你是不是在想藍夕沫?”
燕墨起身,徑直的走到她的面前,“是誰告訴你的?”
“沒有誰,我聽見下人們在說起這件事,墨,就是我救起來的那個藍夕沫嗎?”
燕墨皺皺眉頭,可他不想否認,有些事,真的沒有必要否認的,做了就是做了,早先,他以爲她已經死了,不是嗎?
所以,他有了夕沫也是正常的。
“是的,是夕沫。”
“爲什麼一定要是她?墨,如果不是她我們也不會誤會了這麼些年,也不會這麼久不見面,墨,爲什麼一定要是她?”
燕墨的心裡一震,是的,真的是因爲夕沫婉兒才落水才讓他們分開這麼些年的,可是,一切早就已經發生了,那個要撞夕沫落水的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夕沫也是無辜的,只是碰巧夕沫運氣好才被婉兒救了,這些,都是命裡註定的吧,發生過了,就再也無法改變。
“婉兒,都過去了,她因此也受了很多的磨難,我甚至把她從慕蓮楓的手中搶了過來,也毀了她一生原本的幸福。”
“怎麼說是毀了她的幸福呢,嫁給慕蓮楓纔是她一生的不幸福,墨,你要小心慕蓮楓,當初那個說喜歡慕蓮楓的人從來也不是我,而是菲兒,她甚至穿着我的衣服冒充我與慕蓮楓在一起,可是,慕蓮楓居然就陪着她一起演戲而讓你相信,而且,菲兒還哀求我讓我離開你,她說她很愛你,只要我說我喜歡慕蓮楓,那麼,你就會放開我而喜歡上她了,可是,我心軟的做了之後才發現我是那麼的心痛,墨,我錯了,當我心痛了後悔了要決定告訴你真相的時候,也就是在棲江上的大橋上,菲兒她哭了,她哭着求我不要告訴你,可那一次,我意已決,看着菲兒哭着離開我也沒有追上去,卻不想,剛剛好被夕沫遇見了,而隨即就發生了那讓我一生回想起來都痛不欲生的一幕,我落水了,墨,落水的那一剎那,我只想你,只想你一個人,我恨慕蓮楓恨菲兒的自私,真的很恨。”一口氣的說了這許多,鳳婉兒又是咳了起來。
“婉兒,別說了,我知道了,你累了,快來坐下來歇一歇。”
“不,我要說,我一定要說,這些年我過得是什麼日子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我被棲江下游的漁民救了,整整昏睡了五天,就在那漁民以爲我是必死無疑的時候,老天憐我,居然又讓我活了過來,我至今還記得那個夜晚,那麼黑的夜,一個人影衝進了狹窄而簡陋的房間,我被硬生生的喂下了藥,從此,我不記得了你,不記得了許多事。”她說着,身子輕輕的靠向燕墨,她在顫抖,是對那段往事的恐懼。
“墨,我被送去了江南,我總是覺得我生命裡一定經歷
過了什麼,每天都在想,很用心的在想,可我,什麼也記不起來,直到那一天看到了那批布帛,那車子上的一個‘墨’字就是吸引了我的目光,我追着那車子跑,那‘墨’字一定與我有關,墨,我想,這就是你與我之間的緣份吧,否則,我不會看着那個字就讓人動手澆溼了那些布,我覺得只有做點什麼才能讓我的心裡安穩,雖然有點壞,可我,卻是那麼的開心,我想知道‘墨’字在我心底裡所代表的是什麼,也是這樣,才引來了連三爺,才讓他找到了我,墨,連三爺給我吃下那些藥也恢復了我的記憶,再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也很高興,可我,不想看着你難過,如果,你心裡現在真的喜歡藍夕沫,那麼,我便只遠遠的站在你不知道的角落裡給你祝福就好了,墨,我不會羈絆你的,愛一個人是要一個人幸福纔對的,是不是?”
她說着,眼角都是淚意,輕輕的流淌着,晶瑩的讓人心疼。
燕墨的心痛了起來,這真的就是他們的緣份吧,真的是他讓連竹青去查的,也不曾想真的就找到了婉兒,他還記得見到婉兒的那一刻,他掀開簾子走進襲人飯莊與連竹青經常去的那個包廂,可是,他隨即就愣住了,桌前的木椅上,正斜倚着婉兒,嬌弱的仿如一朵被雨淋透了的花兒,兩兩相望間,他真的不曾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婉兒,可他,就是見到了。
那麼多年的深愛呀,真的不是一夕之間就可以抹去的。
頭有些痛,婉兒的話讓他很動容。
“婉兒,給我一些時間。”他從不是無情之人,只是,當時擄走夕沫的時候真的無情過,卻不想那一次的無情卻讓自己與夕沫走在了一起,有時候想,也許是婉兒在牽引着他與夕沫走到一起的。
這一切,真的理也理不清,人之於情深處,誰又能知道愛着哪一個更深,哪一個更淡些呢?
只是,當初婉兒的死讓他痛不欲生是真的,而如今,夕沫的失蹤也讓他的心沒了依託也是真的。
他是凡人,兩段真愛,此刻的他真的難以取捨。
婉兒是這樣的善解人意,她剛剛纔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再給他自由的選擇,如果,她的話狠一點,惡毒一點,他心裡還會好受些,可是婉兒沒有,那般的說話讓他甚至覺得他愛上了夕沫也是一種罪一份錯了。
“婉兒,一起去見見我娘吧。”帶着她站起,他是真的要帶婉兒去見娘了。
“墨,就這樣去嗎?”
“那你還想要怎麼樣?”他一笑,看着眼前水一樣的柔美的女子彷彿又回到了許多年以前,鳳家的女兒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即使是見了皇親國戚也是一樣的。
淑妃盛寵,鳳家自然是極爲風光的。
可是,鳳家最美麗的鳳婉兒卻是獨喜歡他的,她把她以爲最好的最愛的東西都拿給了他,甚至於無視燕康的喜歡,明知道她可以嫁給一個帝王,可她,卻偏就選擇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