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裡,山色如畫,想不到飄渺宮竟是在一座小山上,站在這小山上,夕沫才知道逍遙王府真大呀,比起藍府不知道要大了多少倍。
“那走走吧,這樣,就不冷了。”燕墨向前走去,眼前,是樹影扶疏,不遠處有星星點點的房舍,那房舍門前,是稀稀落落的幾盞燈籠,想必,那裡就是梅妃的住處吧。
夕沫輕快的越過燕墨,她喜歡走在這樣的山間,清新的空氣誘着她忍不住的多吸了幾口,有燕墨在身後,她一點也不怕,遠遠的還聽到了狗吠的聲音,那應該是在逍遙府外吧,“阿墨,你這府宅太奢侈了。”佔了這麼大的一塊地,這是普通百姓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燕墨揹着手徐徐而行,他並不急着追她,而是道:“其實,我的府宅還可以更大,可我,放棄了。”
“爲什麼呢?”他怎麼那麼好心呢,那可不象他。
“因爲什麼都是身外之物。”
他飄忽的聲音,讓她想到了禪意,悠然的搖頭,人已經不知不覺的走進了一個小院子裡,院子裡有一個掛在樹上垂下來的竹籃子,她遠遠就見着了,好奇的要走過去,想要看看那小籃子裡放得是什麼東西,這麼夜了,一定沾滿露珠了吧。
“奴婢參見王爺。”孰知,兩個人才進了院子裡,就有幾個婢女迎了過來。
“起吧,本王來了,怎麼梅妃也不來請安。”
“哦,王爺忘了嗎,可是王爺說過王妃病了的時候可以不必向王爺請安的。”
“她病了?”燕墨詫異的問道。
“染了風寒。”
“可有吃什麼藥嗎?”夕沫搶着問道,心裡,有些替梅妃擔心了,猶記得梅妃是怎麼與燕墨對抗的了,那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讓她喜歡。
“呵,這飄渺宮除了王爺以外是任何人也不得進來的,沒有大夫,哪裡來的藥呢,只是奴婢們熬了薑湯讓王妃趁熱喝下,再蓋上被子讓她發發汗,也許,就好了。”婢女有些無奈的說,讓夕沫只覺得悲涼,嫁了燕墨,看來,跟入皇宮的女子命運沒什麼兩樣,橫豎都是一個鬥字充斥了女人們的世界,再也沒有了太平,而梅妃卻是那個想要置身事外的人,可她的後果就是燕墨的離與棄。
想想,便是可悲可嘆。
她是女人,女人自然要相幫女人,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要幫襯着,一擡頭看見了那竹籃子下的一株草,她記得相錦臣給她的書裡介紹過,那是可以去風寒的一種草,提起裙角就跑,輕快的跑到那草前,一點也不象是懷了身孕的樣子,伸手就要去拔下那株草,可眸光卻掃視到了一雙讓她看着歡喜的小鞋,小小的,那是嬰兒才能穿的小鞋子吧,“阿墨,你來看,這有雙漂亮的小鞋子呢,真好看。”
可才說着,她的心裡便隱隱一跳,這府裡,除了她以外再無人懷有身孕,也更沒有什麼小嬰兒,這鞋,不知是要送予誰的?
燕墨身形一飄,
瞬間就站到了夕沫的身邊,她嗅到了他身上那一股淡淡的檀香的味道,那是她熟悉的味道。
夕沫很喜歡這雙小鞋,愛不釋手的拿在手中,“阿墨,你瞧,這繡工真好,明兒,我也要自己親自繡一雙這樣的小鞋。”她怎麼沒想到呢,最近,有時間就都是看書了。
燕墨靜靜的還是無聲的站在她的身側,夕沫不經意的斜瞟了一眼,卻見他的目光正掃過剛剛那個說話的婢女。
不懂他們在打什麼啞謎,那便當作沒有看見,“阿墨,那天的蕭聲是不是梅姐姐吹的呀,她吹得可真好聽。”
“若燕,這幾天可有什麼人在這裡吹過蕭嗎?”
“回王爺話,飄渺宮是沒有的,不過,那天咱們府上有人彈琴的時候,我聽得府外有人吹起了蕭,與那琴聲正好相和,甚是和諧好聽。”那叫若燕的婢女伶俐的回道,“哦,還有,剛剛看到藍小主的時候我就想要說呢,卻不想被藍小主先發現了,呵呵,這小鞋,是我們主子親手繡的,她說,等藍小主生產的時候要親自送給藍小主。”
“是呀,多謝梅姐姐了,她身子不舒服,還想着要送我禮物,阿墨,我想去看看梅姐姐。”說起要去看梅妃,夕沫這纔想到她剛剛發現這籃子裡的小鞋之前可是要去拔那籃子下的草的,見燕墨不出聲,她便將手中的鞋子放回在籃子裡,然後彎身小心翼翼的拔下了那株草,“若燕,這草可以去風寒的,用它熬了水加些冰糖趁着熱喝了就可以了,要注意喲,是要連根鬚一起熬的,所以,這草根萬不可扔了。”
若燕接過去,“謝謝藍小主,奴婢一會兒就差人去熬,真想不到藍小主也懂醫理呢。”
“哦,王爺請人帶了許多書給我,閒暇的時候看看,自然就記住了些許,你儘管給梅姐姐試着,這草,就算是醫不好人,也不會有什麼副作用的。”
“嗯。”
“若是梅姐姐好了或者嚴重了,可都要告訴我喲。”她開心的,這可是她第一次要給另人看病呢,雖然不是直接看得病人,不過,能出些主意她也開心。
“好的。”
交待好了,可燕墨還是沒有出聲,夕沫急了,“阿墨,我想去看看梅姐姐,你怎麼不說話呀?”
“梅妃染得是風寒,藍夕沫,你不顧你自己,總也要顧忌你腹中的胎兒吧,若是早知梅兒染了風寒,本王是說什麼也不會帶你來這裡的,走吧,不要再留在這裡胡鬧了。”燕墨忽而冷下了一張臉,便催着她離開。
她想說‘不’,可是,什麼都由不得她了,耳聽得燕墨吩咐若燕將小鞋子包了再送去清心小築給她,然後,他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在場,又是傾身打橫抱起了她,哪來哪去,直奔清心小築而回。
無聲的任由他抱着,這一來一回,快得讓她瞠目,如果梅妃真的染了風寒,燕墨這樣做倒是真的爲了保護她,可她還是覺得彆扭,“阿墨,也許梅姐姐不是染了風寒呢,請個大夫過去
飄渺宮看看吧。”想着梅妃送她未來孩子的小鞋,她忍不住的替梅妃說話了。
“好,一會兒回去我就差人過去看看梅妃。”
想不到他答應的這麼快,她開心的道:“謝謝阿墨。”
“藍夕沫,好好的保護好你身體裡的胎兒就好,其它的,別胡思亂想,那些,本王自有打算。”
“哦,我知道了。”他是在警告她不許去查什麼吧,可他越是這樣說她越是想要進宮好好的查一查,只要找到那個被她摔破的花瓶的主人,那麼,燕墨從前那般對她也就可以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了。
心想着,她從原本的不想,卻到了現在的開始期待入宮了。
那一夜,燕墨依然宿在她的房間,再聽聞他的呼吸聲,自然的就如同是她自己的一樣,安靜的睡着,一夜,竟是好眠。
隔天,梅妃真的差人送來了那雙小小的鞋子,夕沫接了,忍不住的多問了幾句:“可有大夫去瞧過梅姐姐了嗎?”
“有的,聽說是王爺吩咐的。”
那就好,她心裡的石頭落了地,“那梅姐姐現在可好些了嗎?”
“好多了,多謝藍小主關心。”
“我要謝謝你們主子的禮物呢,這小東西,我很喜歡。”擺弄着手裡的小鞋子,夕沫決定照着這樣的款式也繡幾雙,男孩的,女孩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那便,都繡吧,總不能虧待了自己的寶貝。
“好的,奴婢一定轉告。”婢女說着,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她的小腹,那眸中迅速閃過一抹不屑,隨即便轉移了方向,再恭敬向她道:“那奴婢告退了。”
夕沫怔怔的望着婢女離去的方向,心底,卻一顫,彷彿那道不屑的眸光猶在,卻如一把利劍一樣的割過她的心口。
原來,她的孩子在一個婢女的眼裡就是不屑……
也許,那婢女是因爲她曾經的遭遇纔對她產生不屑吧,畢竟,她曾經有過棲江裡的經歷。
那些,是她生命中怎麼也抹不去的難堪。
可那些,都是燕墨帶給她的磨難。
這王府裡,許多人還是認爲她的孩子是野孩子而根本不是燕墨的嗎?
一定是這樣的。
想一想,竟是傷感。
悶悶的回到房間裡,心裡,是說不出的委屈,可這心事,卻無人訴說。
想起相錦臣的勸告,爲了孩子也要保持一份輕鬆和快樂的心情,她只得強顏歡笑,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吧,她只是一個即將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的母親。
“小主子,皇上的生辰你要送什麼禮物呢?王爺說你已經讓我準備禮物了,可我……”清雪踏進房間,很狐疑的問她。
想不到燕墨居然還問了清雪,夕沫放下了手中的書,不慌不忙的道:“是呀,我是有讓你替我準備禮物了。”
“爲什麼我自己不知道?”清雪詫異,眼底的疑惑更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