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年青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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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天氣極佳,留馬平原覆蓋在一夜的星空底下.宇宙神秘浩瀚,無邊無際。驚雁宮前的蒙古營地,火把通明,照亮了半邊天空,背後巍然聳立的驚雁宮躲進黑夜的陰暗裡,詭異難測,像一個建築出來的謎。

俯視着這壯麗的情景,韓公度心內一邊飛快地盤算計畫的每一個細節,儘量減少失敗的可能性。他站在一個離驚雁宮的七裡遠的小山頭。身後半里處的是虎君山廟,亦是約定聚集的地點。

突然一個意念浮上心頭,事情失敗與否,已非由他所操縱,最大的漏洞,就是敵我的勢力,他也一無所知。敵人可以不論,但連己方今晚約來的六個人,有多少會應邀而來,仍是末知之數。

「陰柔手」田過客與「矛宗」直力行,與自己並列道門三大高手,一生過命的交情,同屬憂國憂民之士,接到通知,必能共來赴義。

凌波虛名震天下,據說水火不侵,先天氣功達到前無古人的領域,如能來助,必使成數大增,不過此人浮雲野鶴,漂泊無定,是否能接到通知,純屬命數。

「雙絕拐」碧空晴一身硬功,天生神力,衝殺於千軍萬馬中,斬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更爲絕大助力。

橫刀頭陀數十年來高踞佛門第一高手尊稱,據稱爲無上宗師令東來之下的第一人,如不能來,勢使實力大幅削弱,其人多年來一直失去蹤跡,來的機會更渺茫。

最後就是神秘莫測的「抗天手」厲靈,傳說此人精研天人合一之道,連鬼神莫測的無上層次,不問世事,幸而師門與他淵源深厚,但能否前來,亦只是五五之數。可是事情卻是勢在必行了。

想到這裡,心神一動,迴轉身來,十丈外站着一個身穿夜行衣的胖子,雖然隨便的站在那裡,卻如高山峻嶽,使人生出全無可乘之機的感覺。正是陰柔手田過客。

這兩位並列道門三大高手的非凡人物四目交投,如電光相擊,兩人自四十年前相識以來,同由寂寂無名之輩,至躍登一流高手的寶座,多年來出生入死,人與人交往間無可避免的恩怨交織,突然在這一剎那水乳交融,提升到一個更超越的境界,進入一種超乎的語言的瞭解。

韓公度說:「好!」

田過客答:「我來了!」

一對生死之交,在這關頭立顯出他們過命的交情來。

田過客道:「直力行也來了。」

韓公度和田過客兩人抵達山君廟時,矛宗直力行標槍似地站在廟內的山君像前,乍看有如另一尊神像,背後插着一長一短兩枝長矛,他的敵人都知道,這兩枝矛裝起上來,可成爲一丈二尺的長矛,變幻已盡鬼神莫測之能事,擋者披靡,爲使雙頭矛的古今第一宗匠。

矛宗直力行不苟言笑,見到這兩位多年末見的老友,僅只是點首爲禮。

田過客咧嘴一笑道:「老直你來早了。」

直力行不置可否。韓公度突見故人,便要敘舊,欲說話時,一個聲音遠遠傳來道:「我也早了!」

第一個「我」字似乎仍在十丈開外,一句還末說完,這人便跨進廟門,一臉從容,似乎並沒有走過路,原來是早先向無蹤遇到的凌渡虛。

韓公度大喜迎上,凌渡虛擺手道:「韓兄,我等肝膽相照,客氣話,不用再說了。」突然露出傾聽的神態道:「有人正在趕來。」跟着面色一變道:「好驚人的輕功。」話還未完,來人己至廟門外,又停下來。

廟內四大高手打個招呼,分立四處位置,作好準備,如來者爲敵人,即便撲殺。這些實戰經驗豐富的高手,瞬那間各移到最有利的戰鬥位宵,在這等高手聯手一擊之下,相信來者若能不立斃當場,應可得天下第一高手之位。

廟外的人還未現身,一股強絕無倫的殺氣從廟門外驚濤駭浪地涌入,廟內四人連忙運功抗拒,形成另一股驚人的氣勢,兩股龐大氣勢交鋒下,古廟內登時勁氣橫流。

廟外來者聞聲道:「如此豈是待客之道!」廟內四人齊吃一驚,此君居然在四大高手的壓力下,依然能從容聞聲說話,這等實力,確是驚人。

韓公度打過招呼,四大高手齊齊收回功力,這種氣勢的對峙,爲精氣神之交鋒,其兇險處,尤勝兵刃往來,故必須較強的一方纔能收勢退開,今日向無蹤在凌波虛的殺氣下,幾乎當場暴卒,便是一例。

一名大漢走了進來,背插雙柺,正是那以背脊撞樹借物傳勁,和以暴喝傳音傷了烈日炎的高手。

大漢環掃衆人一眼,仰天一陣長笑道:「我碧空晴今日能與各位朋友聚首一堂,已是無憾。」神態間慷慨縱橫,不愧當世豪士。

韓公度道:「今日得會碧兄,見面遠勝聞名。」原來兩人還是第一次相見。

碧空晴道:「令師兄曾在我面前多次提起韓兄,始終無緣相遇,不知令師兄近況如何?」

韓公度師兄還丹道人,武功雖稍遜於韓公度,但琴棋詩書,無所不精,又愛喝酒交友,相識滿天下,備受尊崇。

韓公度面容一黯,答道:「這事不如容後再說。」

衆高手齊皆愕然,知道還丹道人出了問題。

碧空晴向凌渡虛拱手道:「如果我剛纔要硬闖入廟,一定不會選凌兄扼守處。」

碧空晴光明磊落,對自己的想法不加掩飾,這樣說不啻認爲衆人中以凌渡虛最爲難惹。

凌渡虛微微一笑道:「碧兄客氣。」

數名高手略一接觸,各人虛實,已有幾分把握。衆人又寒暄了幾句。

韓公度說:「今晚得各位應邀來此,可見我漢室氣數尚未盡絕。現只剩厲靈和橫刀大師未來,但我們不能再等了。」即以這幾位蓋代高人,聽到兩人的名字,也翟然動容。

田過客道:「厲老不問世事,老韓你怎使得他動?」

韓公度正欲答話,碧空晴一聲斷喝,雙柺在手,一股凜例之極的殺氣,向廟門狂衝過去。衆人回頭一看,俱大驚失色,只見一個年約三十出頭、身材修長的男子,一對眼睛精芒隱現,當門卓立,衣衫被碧空晴的勁力颳得獵獵作響。

他們這等高手,累年苦修,已擁有近乎第六感的觸覺,若有人接近,必然早生警覺。他們在江湖裡打滾,屢次死裡逃生,皆倚仗這種超乎平常感官的觸覺。可是這年輕男子進入廟門後,他們纔有感應,因此碧空晴大駭之下,纔會揮動到他已多年不用的雙柺,只是這件事,保證來客足可揚名江湖了。

碧空晴見來人在自已的氣勢壓迫下,不但毫不處於下風,還依然保持了強大的反擊力,更是駭然,不知甚麼地方冒出這樣厲害的人物。其他高手見他年紀輕輕,不好意思聯手合擊,況且敵友未明,只略略移動位置,防止他逃走。

年輕人微一皺眉,碧空晴突然強烈地感覺到他要說話,連忙放緩了對他的壓力。事後也覺得奇怪,似乎年輕人透過他的心靈來通知他一樣。

年輕人壓力一輕,道:「小子傳鷹,家舅抗天手厲靈。」說罷閉口,惜字如金。

韓公度細心打量,這自稱爲厲靈甥兒的傳鷹,天庭廣闊,雙目炯炯有神,精靈深邃,使人難以測度,相貌特出,是那種敢作敢爲、膽大包天的人。韓公度閱人千萬,經驗告訴他這類是天生正道又是靈活多變的才智之士。唯一不解的似乎是他有種非常獨特的氣質,即以韓公度這老到不能再老的江湖道,也感到難以將他分類。

韓公度道:「事關重大,傅小兄有何證物?」

形勢緊張,若傳鷹不能證明自己的身分,碧空晴將會被迫出手。傳鷹能令這幾位出類拔萃的高手這樣緊張,確是非同小可。

傳鷹從容不迫,一面對抗碧空晴的強大氣勢,探手入懷,取出一封信,運勁輕輕一彈,那封信疾如離弦之箭般飛向韓公度。

傳鷹再次露了一手,他能在碧空晴的壓力下,運功將信飄飛過去,在衆高手眼內已是不同凡響。

韓公度不敢掉以輕心,張口吹出一道真氣,信封一伸一張,封口處的火漆裂了開來,信函跌出;接着刀光驟閃,一把小刀由田過客手上飛出,把函件釘在傳鷹旁的門上,傳鷹一動不動,就像小刀絕不會向他身上招呼似的,鎮定過人。

那函件長長的垂了下來,上面寫道:

字奉公度道兄鈞鑒:與兄一別,轉瞬二十一載,終日沉迷鬼神之道,不知世事矣。厲靈人生快事,唯與令師兄把酒鬥藝,回味無窮。昔年曾爲令師兄推算祿命,今年入夏當有一劫,頃接大函,知天數有定,徒呼奈何。豈能推託,特命傳鷹此子前來聽命。此子罕世之才,自幼即有奇氣,惜乎天性近道,超乎俗流,不愛世務,此子勝吾親來,是可預見,他日當知吾言非虛。

厲靈頓首

庚寅年五月寅日於無一齋

衆高手看罷,一齊釋然,碧空晴深深打量了傳鷹一眼道:「小兄果然了得。」

傳鷹微微一笑,儘管得這當代高手如此推許,竟是絲毫不以爲意。

韓公度道:「得傳小兄來助,令我們勝算又增,現在除了橫刀大師外所約者均已到齊,厲老又得傳小兄代勞,相信會更理想。在行動前,先讓我將來龍去脈說個清楚。」環顧衆人,雖神色不變,都露出注意的神色,只除了傳鷹。韓公度有一種感覺,傳鷹並沒有細聽,或許根本不曾聽入耳,這時他亦沒有時間深究,收攝心神,續道:「本人與敝師兄數月前因緣巧合下,得知累世相傳的戰神圖錄,秘藏於驚雁宮內,並知取寶之法,於是與師兄西來取寶,豈料途中不幸遇伏,敝師兄爲魔宗蒙赤行所擒,小弟則悻逃大難。」

韓公度說來輕描淡寫,衆人已猜想出當時戰況之激烈。韓公度和還丹道人均爲一流高手,現今一落敗一遭擒,魔宗蒙赤行的武功,看來除了神秘莫測的無上宗師令東來外,再難有可與匹敵之人。

韓公度面容轉爲沉重,沉吟一陣後道:「我探知蒙古國師八師巴苦修精神上的奇功,據說其中一種能令任何人吐露深藏內心的秘密,所以做師兄遭擒,我立知大事不好,連忙運用敝師兄多年來苦心研究的聯絡之法邀約各位。但已被蒙軍早來一步,足見八師巴擅長精神奇功之言,絕非虛構。」

衆人面上都露出了懷疑的神色,韓公度心中一轉,已明其故,便說:「敝師兄雖知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不過取寶之法,必需精通易理之人,纔可明白,所以八師巴雖能從師兄身上得悉事情大概,獨不知取寶細節。」那即是說還丹道人並不懂得易理。

碧空晴道:「戰神圖錄雖爲世代相傳的無上至寶,據稱可上通天道,超脫生死。但傳言誇大,焉能盡信,豈值我等冒上生命之險,加以搶奪,韓兄有以教我。」語氣間大爲不滿。

韓公度欣然道:「碧兄心懷磊落,不貪寶物,不愧當世傑出名士,小弟欽佩之至。今次我們的目標並非戰神圖錄,而是與之一起的嶽冊。」

凌渡虛奇怪道:「嶽冊爲當年破金名將岳飛,集天下巧手,設計各類戰爭器物,由一刀一劍、戰車,以至戰船,將每一樣的詳細製法,分門別類,列成一冊。其中又有藏寶圖一張,指示天下四個地下兵器庫所在之地。後岳飛冤死獄中,這嶽冊湮沒無聞。如能尋獲,對於光復河山,自然多幾分成數,但嶽冊歸嶽冊,與戰神圖錄可說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回事,怎麼又會弄在一起?」

韓公度道:「這就要由驚雁宮的底細說起了。這行宮工程浩大,來歷卻是神秘莫測,似乎恆古以來便存在於天地間。其底下有一龐大迷宮,殆無疑問。當時曾參與嶽冊內戰器設計的一代土木巧器大師北勝天,窮一生之力,研究進入迷宮之法。」

北勝天爲三十年前被譽爲天下第一妙手的土木巧器宗匠,武林中部分著名武器,亦出於他的巧手。

韓公度道:「當時嶽冊由他密帶在身,三十年前他終於找到開啓之法,命他當時的唯一徒弟在門外守候,自己單身進入。」

衆人聽到這裡,不禁大爲緊張。

韓公度說:「他的徒弟在外苦候了兩個時辰,突然發覺機關發動,整個地下迷宮開始關閉,當門快要關上時,他在入口的間隙處窺見北勝天瘋狂攀繩而上,已是遲了一步。」

衆人幻想着當時那慘烈的情景,不禁搖頭暗歎。

韓公度續道:「北勝天其時依然清醒,在那一剎那他告訴其徒兩件事,就是迷宮內藏有戰神圖錄,另外就是要他三十年後某日某刻再來開做,始可進入。此後三個月內,他徒弟試盡種種方法,都不能重開迷宮,始知北勝天所言非虛,遂黯然離去。」

這件事之離奇曲折,出人意表,連傳鷹也露出了關注的神情。

韓公度輕籲一口氣道:「數月前我巧遇這北勝天的徒弟,他已是個垂死的老人,知道我欲反攻復國,遂將此秘密盡告於我。」

傳鷹第一次主動插口道:「韓先生,只不知某日某刻,是指何日何刻呢?」

韓公度微微一笑,心想連你也要動心了,答道:「是今夜的寅時,距今還有兩個時辰。」

衆人寂然,似乎連呼吸也閉住了。事情的兇險,遠遠超乎各人的想像,儘管能闖得過蒙軍,可是迷宮連一代土木機關大師也活活困死,實在更爲兇險百倍,超乎人力所能控制的範疇。

田過客呼出一口氣道:「所以今夜是勢在必行了,蒙軍亦知道這個時刻,必定張開虎口,等我們進入,只不知他們是否知道迷宮入口之處?」

韓公度說:「這就是我們手中的至尊了。因爲迷宮的入道,亦需易理推算,故敝師兄並不知曉。」

一直沉默不言的矛宗直力行道:「這還有一線生機。」原來衆人都心情沉重,現在見略有轉機,連不愛多言的直力行也忍不住表露心跡。

田過客道:「請讓我問一個問題,既然驚雁宮下有迷宮,爲甚麼不發動人手,向下發掘。」

韓公度說:「我也曾詢問過那北勝天的徒兒,據他師父說,此事絕不可能。原因有三,首先就是那入口筆直深垂,足證迷宮深藏於地下莫測的深度。第二就是驚雁宮主殿雁翔殿和左右雁翼二殿,以至整個地基,都是一種看來似雲石但又帶有金精烏母那類鋼質的不知名物料所建,硬逾堅鋼,幾乎不可能開鑿。第三就是最神秘的地方,原來驚雁宮上應天穹的三垣二十八宿,下應地之五行,任何人若要破壞這種規律,必遭橫禍。」說到這裡,衆人只覺愈知道多些有關驚雁宮之事,便愈感神秘驚險。

韓公度見衆人都陷在沉思裡,便道:「現在離開啓時刻還有個把時辰,我們應該起程了,在路上再和各位研究進入迷宮的策略吧。」

凌渡虛道:「也好,只不知敵人勢力如何?」要知一場硬仗必不能免,所以敵方的實力,成爲最急切的資料。

這時一個聲音在廟外響起道:「貧僧橫刀,可保證八師巴不能於明天正午前趕來。」一個僧人走了人來,就是號稱佛門第一高手的橫刀頭陀。

橫刀頭陀身材不高,但其氣度卻予人以高山仰止的感覺。這時他面容肅穆,帶有一種異乎尋常的蒼白,使人心悸。

橫刀頭陀走入衆人之間,環掃一遍,把眼光凝注傳鷹,傳鷹毫不退讓,和他對視。橫刀頭陀眼中閃過一絲讚許道:「厲施主從不虛語,傳鷹你果爲人中之龍。」

傳鷹淡然道:「大師,我在你身上嗅到死亡的味道。」語氣生硬,內容卻是驚人。

橫刀頭陀嘴角微現苦笑,將胸前衣襟打開,展示給衆人看,只見在右肩下有一整齊的掌印,略帶暗紅,幾乎連指紋也可看見,非常怕人。衆高手大吃一驚,不知世上尚有何人可以使橫刀頭陀受傷。

碧空晴怒道:「天殺的八師巴。」他從橫刀頭陀的傷勢,認出是八師巴名震天下的滅神掌。

橫刀頭陀道:「本人來此途中,路遇蒙古國師八師巴,展開決戰,爲其施展變天擊地精神大法,貧僧禪心未夠堅定,被他乘隙以西域秘傳滅神掌所傷,但在貧僧的佛門天一掌反擊下,他亦受了內傷,雖遠比貧僧爲輕,亦必須覓地潛修最少十二個時辰,始能復原,否則功力大減,所以貧僧纔敢保證八師巴非到明日正午,不能來此。」當他說到八師巴時,似乎對這死敵也有尊敬的神色。

橫刀頭陀面上現出回憶的神情道:「這八師巴的變天擊地大法,已遠遠超出一般互鬥爭雄的武技範疇,老衲坐禪六十年,盡收凡心,已到了古井不波的境地,但尚末動手,卻被他驚天地拉鬼神的精神奇功帶往前生無數世的生死輪迴,剎那間歷經千百世的喜怒哀樂,萬般景象盡過心頭,致禪心失守,被他乘虛而入,貧僧口服心服。」

衆人到此才恍然爲甚麼橫刀頭陀抵達後便這樣說,一則以喜又一則以憂。今晚八師巴不在,自然勝算大增,但橫刀頭陀受傷甚重,大大削弱己方實力,而且這八師巴居然能擊傷這玄門的絕代高手,實有通天徹地之能,他日終爲大患。

橫刀頭陀續道:「我知道事情緊急,急運佛門捨身大法,壓制傷勢俾能趕來此地,希望能支持到各位完成任務。」衆人一齊色變。

碧空晴突然上前向橫刀頭陀恭敬地行了三個禮道:「大師大慈大悲,爲天下黎民,甘舍此身,本人先此敬禮,大師大德,他日當有公論。」

原來這捨身大法乃極其兇猛激發潛力的心法,施法者雖能把傷勢暫時壓制,但當傷勢再發,便回天乏術了。橫刀頭陀這等行爲,正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大勇行動。

衆人心內升起一團熱火,鬥志高昂,橫刀大師的義行,已然激起同仇敵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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