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斬空的行爲黑箭也說不出什麼,畢竟他連對方的面都沒見過,只是覺得這小子還真是有種,按理說國師府出來的不會是白癡,應該不會腦子充血到白白送命去的程度。
商議完畢,吳瓊免不得要去安排一番,黑箭倒是省了那些雜事,不過玉如公主那裡他卻是逃不開躲不掉的,兩人在一起呆了一夜,至於說了什麼沒人知道,不過玉如公主對黑箭的計劃沒有表示任何反對的意思。
第二天一早,黑箭當起了車伕,馬車上躺着的當然是唐玄,阿蠻扛着巨劍緊緊隨着,黑箭的坐騎和阿黃跟在車後,小白則留在了車廂裡。
別說是阿黃的脾氣,就是黑箭的坐騎也不願意去幹拉車駕轅的勾當,好在綠柳鎮怎麼都不算是窮鄉僻壤,只要有銀子,找兩匹拉車的健馬還是很容易的。
或許是不想看着玉如公主淚眼相望的告別,也可能是昨天晚上已經交待安撫完畢,總之黑箭和阿蠻離開的時候只有吳瓊和王魯相送,場面匆忙而冷清。
且不說之後吳瓊怎樣護送公主回皇城,黑箭和阿蠻快馬加鞭的急忙趕路,阿蠻雖然是跑步前進,不過即使是身披鐵甲,跟上馬車的速度對他來說也是很輕鬆的。
本來黑箭讓他把鐵殼摘了去,又難看又累人,可是阿蠻卻覺得這是一個磨練身體的很好辦法,而且這也是斬空的意思,所以每日依舊穿着簡陋而沉重的鐵甲。
嚴格來說這鐵甲並不算完整,甚至有些粗糙,上身倒是還好些,護肩胸甲護臂的樣樣不缺,下身可就簡單得多了,若不是衣甲兩側垂下來護住胯骨的兩扇鐵葉子,那就只剩小腿上的護腿板了。
所以黑箭覺得這身鐵甲並不是爲了加強防禦而製出來,更大的作用可能就是爲了讓穿着者負重難捱。
藥師谷的所在地點黑箭也是知道的,好在曾經也是小有名氣的遊俠,在修行界混了那麼久,沒有理由連藥師谷都沒有一絲瞭解。
當來到那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山谷之後,儘管猜到了所謂的藥師谷也未必就如何的奇異非常,但有件事黑箭還是沒有料到,藥師谷居然沒有禁制,就是說,陣法機關要麼是失效了,要麼,就是被人有意的關閉。
不過當看到那一身藍衣的女子出現在谷口的時候,黑箭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黑箭大哥。”青露快步迎了上來,“他出了什麼事?”
簡單的把情況講述了一遍,又介紹阿蠻給青露認識,當黑箭故意說這姑娘和車上躺着的那位關係親密的時候,一臉恍然的阿蠻立刻對青露顯示出相當的友好。
“話說你怎麼知道來的是我們?又知道玄子受了傷。”隨青露進谷,看着身後有微微的霧氣升騰,黑箭明白被關閉的法陣又被開啓,於是開口問道。
車廂裡傳來青露的聲音:“修行者接近藥師谷二十里範圍之內,老師和我就會知道,而且可以感知到對方的
氣息,所以我當然知道是你們來了,而且這臭小子氣息明顯要弱上許多,不是出事就怪了。”
黑箭揉了揉鼻子,失散這麼久纔來藥師谷見青露,怎麼說都不是那麼回事,尤其還是爲了唐玄的傷趕過來,更加顯得不厚道,所以他覺得不解釋一下青露心裡或許會有疙瘩。
“其實他早就想來找你,只是一直脫不開身,那日在分別之後,我和莽山小福隨風道人去了國師府,若不是老道出手,莽山的命就保不住了,爲了這個情分,我和玄子也不好拒絕老道的意思給天都賣命。”
黑箭斟酌着語言,“而且這次來的匆忙,竟然沒想起爲藥仙準備什麼禮物,等下他老人家怪罪的時候你可要說幾句好話。”
先是解釋一下爲什麼唐玄沒死卻一直沒來,然後打岔讓青露分散注意力,黑箭的算盤打得不錯,可是沒什麼用處,因爲青露壓根就沒有生氣或者埋怨的意思。
“臭小子體質特異,你不用替他擔心。”青露說道,接着車廂裡傳來解衣服的聲音,儘管知道咋會光天化日的又是在這個地方,不可能會有什麼春光旖旎的事情發生,但黑箭還是忍不住想到了一些不該想的東西,當下立刻收攝心神聽青露說話。
車廂裡傳出小白不滿的呼嚕聲和青露的笑聲,看來她是在逗弄那毛球。
“他是什麼樣的人我也算是瞭解,貪圖享樂流連美色的事他一定做得不少,不過背信棄義始亂終棄的事他還是做不出來的。”青露在車廂裡悉悉索索的擺弄着唐玄。
始亂終棄?難道這小子已經和青露亂過了?黑箭忍不住想笑,虧得青露不是母老虎醋罈子之類,不然唐玄即使是醒過來,也會因被追究依紅偎翠之事被扒一層皮。
馬車沿着小道走了沒多久,眼前出現了一個很大的院子,大概有十幾所房子,旁邊有竹林和湖,雞鴨牛羊樣樣不少,而且不遠處居然還有菜地,幾個人影正忙碌着什麼。
藥師谷呈壺型,進谷的道路雖然不寬,但其內卻是另有乾坤讓人豁然開朗,黑箭不禁感嘆高人就是高人,能尋到這樣的洞天福地,而阿蠻想的則是,這裡的動物讓自己吃上多少天的肉食。
院子門口有一把藤椅,一個鶴髮童顏的紅臉老者看到馬車過來,笑眯眯的直起身坐了起來,黑箭慌忙從車上跳下來行禮,如此年紀又精神頭十足的,當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藥仙了。
“晚輩拜見藥仙前輩。”黑箭恭恭敬敬的行禮,一邊使着眼色,會意的阿蠻也過來有模有樣的躬身行禮,然而接下來的發生的事情絕對出乎他們的意料。
那老者受了禮之後忽然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將起來,手舞足蹈的好像十分開心。
“師姐師姐快出來!哈哈,又有人被我騙過,你還說我要醫術沒醫術要風範沒風範,你看看,這兩個小輩也是笨蛋!哈哈!”紅臉老者像個孩子一樣又叫又跳,黑箭和阿蠻面面
相覷,無言以對。
這時青露下了馬車,看着得意洋洋的紅臉老者無奈的說道:“師叔每次都要戲弄來人,玩了這麼多次額不嫌膩麼。”
紅臉老者擠眉弄眼的搖頭,“怎麼會膩,你不知道看到別人呆呆的一臉傻相是多麼有趣,尤其這次還來了這麼一個大個子。”
黑箭就算再笨也知道被戲弄了,這老頭裝腔作勢的一副高人派頭只不過是騙自己恭敬一番,卻絕不是藥師本人,聽青露的意思,他應該是藥師的師弟纔對,而且,藥師居然是一個女人。
倒不是又瞧不起女人的意思,只不過黑箭覺得一個仙風道骨眉目慈祥的男人才更適合藥仙這個稱號,老而不衰,再帶幾分儒雅氣就再好不過了。
想象和現實往往是難以重合的,當黑箭看到藥師走出來的時候更加認同這個說法,這個女人看上去四十歲左右,樣貌長得相當不錯,本應該是屬於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那種,只可惜冷冰冰的一張臉讓人生不起親近的念頭。
黑箭急忙再次行禮,阿蠻跟着照做,看來這位纔是藥師的真身,不然青露也不會撲上來叫老師,而紅臉老者雖然笑嘻嘻的依然自得,卻收斂了很多,至少不再張牙舞爪。
“這就是你說的朋友,居然還有寒荒人。”藥師說話的時候不帶絲毫感情,這一點倒是和她那張臉很是相配。
青露倒是不怕自己的冷麪老師,嘰嘰喳喳的說了一通,黑箭和阿蠻在一旁肅手而立,規規矩矩,對於不停做鬼臉的紅臉老者視而不見。
“既然氣海已崩經脈寸斷,你的玉葫蘆當然發揮不了作用。”聽完青露的話,藥師搖了搖頭,“把他擡進來吧,既然你說他身體特異,那或許除了保住性命,恢復到原來的七八成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管是修行者還是普通人,筋脈斷得亂七八糟,能活下來就已經是意外之喜,能說出恢復大半這種話的天下恐怕也只有藥師一個人,黑箭頓時欣喜若狂,阿蠻也露出高興的神色,只要能恢復到入境的層次他們就知足了,至少不會像一般人那樣脆弱。
興沖沖的阿蠻跑去把唐玄抱進了藥師進去的房間,青露去幫了他一下,然後牽着阿黃和另一匹馬到旁邊去,有僕人迎上來,青露囑咐了幾句,她當然記得阿黃是要吃肉食的,如果照顧不好這廝很可能會發飆的。
小白這時已經跳到了青露的肩膀上,看起來它對這姑娘也是很有好感,紅臉的老頭看到小白的時候哎呀哎呀的叫着跑過來伸手就要去抱,結果小白毫不留情的一記貓拳打過去,在他的手上劃出幾道血痕。
老頭也不生氣,吸着冷甩着手還是一臉的笑意,一旁的黑箭心中嘀咕,多虧小白還是這副身體,如果現出本體的話這一巴掌下去這老頭必定化作一灘碎肉,哪裡還有機會爲老不尊的像個老頑童一樣。
黑箭忽然有種預感,這老頭沒準兒會惹出什麼麻煩。
(本章完)